學達書庫 > 戊戟 > 黑豹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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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他們收拾完碗筷,做完一些家務,洗完澡,他們三人又在月下走廊上促膝談心,有了聶十八和小蘭,不但使聽雨軒充滿了一股青春的活力,也成了幽谷大院中一個小小溫暖的家庭了。過去,聽雨軒只有鬼嫗孤孤零零的一個人獨居,白天,她打理幽谷大院裡的事務,不感到一個人的寂寞。到了晚上,她總有點個人的孤獨感。不知怎麼,過去,她和黑豹兩人住在幽谷中時,倒沒有這麼一種感觸:現在幽谷大院人多了,她看見大院中的有的是一家人住在一處,有的是夫婦兩人住在一處,她便開始有了孤獨感。黑豹幾次打發一些人來伺候她,她都拒絕了,說自己一個人在聽雨軒中過得很好。但自從聶十八來了之後,黑豹有意將聶十八交給她護理,她初時對這個接近死亡的青年人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盡心護理而已。可是接觸多了,見聶十八忠厚、老實、心地極好,加上了黑豹所說聶十八的為人和經歷,便漸生好感,最後將聶十八視為自己的兒子一樣關懷和愛護。好像是上天有意垂顧她的,安排了一個好兒子給她。她似乎看到今後的希望和依靠。性格也改變了,好像聶十八給她帶來了好運,就像黑豹將她當成女兒一樣。從此,聽雨軒有了生氣,有了笑聲,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冷冷清清的了。 是夜,皓月當空,浮雲片片,整座幽谷大院顯得格外的寧靜,幽谷中沒有燈火,也沒有喧嘩,就是有燈火,也不為遠處人看見。這時的幽谷大院,給月光打扮得冰清玉潔,仿佛是一座天上的瓊樓,神仙住的地方。 聶十八忽然擔心起來:「媽,爺爺一個人去哪裡?」 鬼嫗說:「他去了廣州府。」 「爺爺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要去辦的?」 「不錯,是為了藍美人的事。」 「哦!藍美人出現了?」 「藍美人並沒有出現,而是托武威鏢局保送藍美人的人出現了。」 「爺爺就是為了去找他?」 「不錯,想問問他要武威鏢局保鏢的藍美人是怎麼一回事。」 「爺爺一個人去不危險嗎?」 「孩子,你放心,當今武林,恐怕沒一個能傷害你他爺。再說,還有廖大總管在廣州照顧你爺爺的。」 聶十八問:「廖大總管是什麼人,他很好嗎?」 小蘭說:「廖大總管是我們幽谷大院的總管呀!少爺,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大院不是有蔡管家麼?」 「少爺,蔡管家只管大院內的事,而廖總管卻總管大院內外的一切事。不過,他經常在外面跑,一年才回來一次。」 鬼嫗說:「孩子,幽谷大院一共有四位管家,廖大總管是四位管家的總管家,可代你爺爺和我在外面的行事。他為人精明能幹,極善經商,武功也是一流的,尤其是輕功,除了你爺爺,就沒人比得上他了。所以江湖上人稱他為雲中雁廖無影。」 小蘭問:「夫人,你的輕功也比不上他麼?」 「若論輕功,我可不及他。他原是天山派的弟子,在雷州府遭人暗算,給官府打入死獄,準備秋後處斬。」 小蘭又忍不住了:「夫人,他輕功那麼好,怎麼不跑的?」 「他身中毒箭,怎麼跑呵?當時他已經給官府打得奄奄一息了。」 聶十八問:「媽!官府怎麼要捉他呢?」 「聽你爺爺說,他一怒之下,殺了知府一個寶貝兒子,給雷州府捕頭用毒暗器擊中,因而失手被擒。 聶十八一怔:「他為什麼殺死了知府的兒子?」 「那個花花太歲,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他上前去救,花花太歲令眾惡奴用亂刀殺他,他一怒之下,就將那花花太歲殺了。」 小蘭說:「他殺得好呀!」 「好是好,他叫那婦女趕快走時,捕頭帶著捕快們趕上來了。他一時不慎,身中毒鏢被擒。知府當時令人打了他一百多大板,釘上刑具,打入死牢。是你爺爺用計在深夜裡將他救了出來,又細心給他療毒,醫治棒傷。這樣,他就願意終身跟隨著爺爺了。」 聶十八問:「那雷州知府呢?」 「不久給廣東布政司大人罷了他的官,並打入牢問罪了。」 聶十八點點頭:「這個官兒不錯。」 「聶兒,什麼不錯,是你爺爺用飛刀留貼的辦法,將雷州知府為官的種種劣行,貪髒枉法、冤死人命、縱子行兇等罪惡,一一寫在紙上,以飛刀釘在他的床邊上,嚇得這個布政司大人慌忙叫按察使派人去雷州府調查。」 「他那麼害怕爺爺?。」 「因為你爺爺剛剛大鬧京師不久,黑豹之名,驚震朝野,連皇帝也知道。他一見貼上落款是一雙黑豹,還有不害怕的?他不怕自己的腦袋叫你爺爺割了去?」 聶十八聽了興奮不已,暗想:為人應該像爺爺一樣,為百姓伸冤叫屈。小蘭好奇的卻是另一件事,問:「夫人,當時老爺用什麼好計將廖大總管從死牢裡救出來的?」 「換屍計!」 「什麼『換屍計』?」小蘭睜大了眼。 「就是用花花太歲身邊給廖大總管打死的一個惡奴的屍體,換了衣服,弄得花了臉,將廖大總管從死牢中換了出來。本來,我們想等雷州知府下牢問罪後,報了廖大總管的仇,由官府將他自行釋放的。但卻等不及了,廖大總管在牢中已奄奄一息,再不救出來,就救不了。所以當夜使用了這一條計。直到第二天中午,獄座們才發現死牢中的死囚早巳死去,以為棒傷發作而死,慌忙稟報知府,他們草草將屍首拖出去,在亂葬崗埋了。」 「他們都認不出來?」 「面目全非,衣服一樣,他們怎麼認得出來?就是認得出來,獄卒們也不敢說。」 「哦?為什麼?」 「丫頭,你還不明白?試想一下,一個死囚,給人用一具屍首換了出去,而且這個死囚,是知府老爺誓必要殺的一個仇人,如實報了上去,他們一個個不怕掉腦袋麼?不如將這事隱瞞了,可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獄卒們幾乎是眾口一辭,就說這惡奴的屍體,就是廖大總管,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得多嗎?」 小蘭聽了佩服地說:「老爺這一辦法,實在是好。」 鬼嫗笑了笑:「丫頭,你今後在江湖上行走,要出手救人,一定要救人到底,不留下任何手尾和不連累別人才好。不然,救等於不救,反而連累了一些無辜者。」 聶十八點點頭:「媽!應該像爺爺這樣救人才好。」 「孩子,說起廖大總管來,你也應該感激他才是。」 聶十八茫然:「媽!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他爺在廣州白雲山救你時,廖大總管也出了一份力。」 「真的?」 「孩子,你坐的船一到廣州,廖大總管就注意了,是他叫張鐵嘴故意在你經過的街道上,擺檔看相算命,有意提醒你,勸你別去鏢局的。以後便飛報你爺爺趕去白雲山救你,不然事情哪裡有這麼的巧。」 聶十八怔了半晌說:「原來這樣,我真要感謝廖大總管了。」 小蘭又不明白了:「夫人,廖大總管有那麼好的功夫,輕功一流,他幹嗎不救少爺,卻叫老爺去救的?」 「丫頭,廖大總管是遵從老爺的吩咐,以大商家的面目出現,與官府和各方面的人物打交道,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自己的武功,為江湖中人注意。再說,他要是趕去救少爺,恐怕也救不出少爺,救起的也是一具斷了氣的屍體,你少爺就活不到今天了。」 小蘭怔住了:「夫人,怎會這樣的?」 「因為聶兒給七煞劍門人那全力的一掌,擊得五臟六腑翻滾,經脈全錯亂了。廖大總管沒有老爺那身罕見的奇厚真氣,無法鎮壓護住聶兒的心脈,以自己的真氣,延續聶兒的生命,抱回來慢慢醫治調理,這功力除的老爺,武林中恐怕沒有能救治得了少爺。」聶十八和小蘭聽了都驚愕不已。鬼嫗說:「好了!夜深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開始,你們都認真練功,其他的事,別去多想多問了。」 於是一連三天,他們在聽雨軒中,一個練分花拂柳掌法,一個練太極兩儀劍法。他們的太極兩儀劍法,又有別于武當派的太極兩儀劍法,是黑豹在太極兩儀劍法中,將太乙劍法一些精湛的絕招和樹搖影動的一些身法、步法揉和了進去,使它們渾然成一體,變成似是而非的太極兩儀劍。這新的劍法比原來的太極兩儀劍法更能閃避、化解尋手的招式。而太乙劍法的那些絕招,更似奇峰突起,令對手難以招架,所以它又更具有進攻的能力。至於劍的威力,就要視使劍人的內力深淺來決定了。但這一門劍法,基本成了幽谷大院所有人的自衛防身的武功之一,男女老少都會。至於帶藝進來幽谷大院的人,他們都有自己本門派的武功和家傳的絕學,就不必學這一門劍法了。黑豹也根據他們原有的武學,從中指點,令他們武功有所提高。 有一次,鬼嫗因處理大院裡的一些事出動了,小蘭練劍也練得有些累了,便坐下來休息。她看見聶十八仍在練掌法,越來越莫明其妙。只見聶十八上拍拍下拍拍,左拍拍右拍拍,有時轉身也拍兩下,問:「少爺,你這是練分花拂柳掌法麼?」 聶十八不由停了下來,答道:「是呀!」 「少爺,你有沒有弄錯了?」 「我怎麼弄錯了?」 「我看見你有點像小孩子拍掌掌唱兒歌似的,這能與人交鋒嗎?」 「我不知道,媽說可以與人交鋒,當然可以與人交鋒了!」 「夫人是這樣教你的嗎?」 「是呀!我一點也沒有走樣。」 小蘭困惑了:這樣小孩子胡亂拍擊的掌法,能與人交鋒?但夫人是這麼說了,她不會騙少爺的。再說少爺練功也不是漫不經心的人,可是自己怎麼看不出來的?這一門太乙門的上乘掌法,小蘭又怎麼能看得出來?它是需要有深厚的內力,運氣凝於雙掌之中,拍出掌看去好像是輕而無力,一旦碰上對手的反擊,凝於雙掌中的真氣就發出來了,將對手擊來的兵器,掌勁,奇妙地卸到一邊去,化解得無蹤無影,怎麼也不能傷了自己,更令敵人越戰越無力。所以這一門掌法在施展時,就十分講求如何運氣和調息了。但它的掌法招式的確不多,似大巧若拙,真的像小兒拍掌掌唱兒歌似的,不是上乘的高手,怎麼也看不出這掌法的奧妙。 就是上乘高手,雖然看出來了,也無法學到,因為它全靠這一套掌法的心法,如何調息、運氣、用勁相配合,不學心法,沒有深厚的內力,它施展出來,便會是名副其實的拍掌掌,唱兒歌了。 聶十八問:「小蘭,你怎麼不練劍了?」 「我練累了,少爺,你不累麼?」 「我不累。」 「少爺,你左拍拍右拍拍的,拍了一個時辰了,還不累?少爺,你坐下歇會吧。」 「我真的不累,好像越拍越來精神。小蘭,你真的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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