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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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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果然跑到了方圓面前,將一錠約十兩重的銀子托在手上,對方圓說:「喂!你叫我老婆大人一聲女大俠,這十兩銀子就是你的了。」這麼一來,頓時引來了一些人圍過來看熱鬧。 顯然,這位侏儒似的矮怪物,有意在黑豹、鬼奴面前生事了,弄得方圓十分的尷尬,生氣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嘻嘻,什麼意思?我給十兩銀子給你,請你叫我老婆大人一聲女大俠,就是這個意思。」 方圓正色說:「請你走開,別來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要不,你給我十兩銀子,我來叫我老婆大人為女大俠。」說時,手掌伸了出來。 這更是荒唐了,簡直是胡鬧。你叫你自己老婆為女大俠,還要別人給銀子?方圓正想對這荒唐無禮的矮怪物生氣發火,可是一錠足足有十兩重的白銀,落在了矮怪物手掌上,說:「好呀!你稱你尊夫人為女大俠吧!」 世上有這麼荒唐的人,居然也有人做這麼荒唐的舉動,真的給了這矮怪物十兩銀子。眾人一看,給十兩白銀的,是一個儒眼打扮的算命先生。眾人驚訝了,連黑豹和鬼奴也暗暗稱奇起來,江湖中的怪事真不少。 本來鬼奴見這矮怪物無理取鬧,為難方圓,正想上前。黑豹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她說:「鬼奴,先別出聲,這個矮怪物和那位婦女,內力極為深重,恐怕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先看看他們怎樣才出面。」所以鬼奴一直忍了下去,不出聲。怎麼也想不到,平空中出現了一位算命先生,給方圓解了圍。 矮怪物一時愕然了,瞪著眼朝算命先生說:「是你?」 算命先生笑著說:「叫呀,叫尊夫人為女大俠呀!我已給了你十兩銀子啦。」 矮怪物跳起來:「你怎麼老跟我過不去?」 §第二十八回 韶州之行 回說到矮怪物跳起來,責問算命先生為什麼老跟他過不去的。算命先生仍面帶微笑:「你不是要人家十兩銀子麼?現在我給你不是一樣?」 「你的頭才是一樣。」矮怪物說著,用力一握,那一錠十兩重的白銀,幾乎給他捏得粉碎。這樣驚人的神力,令圍觀的人們都驚駭。方圓看得更是面色大變,暗想:要是一個人的手,給他這麼一捏,那不成了血肉一團?還有用麼?鬼奴也看得驚震了,怪不得主人叫自己先別露面,原來這矮怪物真的是內力驚人,一流的上乘高手,其武功可想而知,與他交手,真的要打起十二個精神來。 算命先生一見銀子捏碎了,心疼地說:「你怎麼將我給你的銀子捏碎了?」 矮怪物更是大怒,手一揚,這碎成二三十塊的碎銀,齊向算命先生擊來,勁道淩厲,塊塊可穿木入石,任何一塊擊中,都能令人肌裂骨碎。可是算命先生不慌不忙,雙袖齊揮舞,竟能將所有怒擊而來的碎銀,無一遺漏地全都捲入了雙袖之中,這又令人們驚奇訝異。他還對矮怪物說:「老弟,何必動怒?要不,你給十兩銀子給我,我叫你尊夫人一聲女大俠好不好?」 矮怪物怒道:「你叫我老婆大人為女大俠,半文錢也不值。」瘦長婦人拉長臉了:「為什麼他叫我一聲女大俠不值半文錢?」 矮怪物委屈他說:「老婆大人,他一一!」 「因為他是我表哥是不是?你真是沒半點出息!」瘦長婦人又對算命先生說,「表哥,他胡鬧,你怎麼也跟著他一塊胡鬧了?」 算命先生說:「表妹,我也真想有人叫你一聲女大俠。但女大俠之稱,不是用錢買得來的。買得來的,即是假的。」 矮怪物不服了,頂了算命先生一句:「那人家為什麼買得來了?」 算命先生說:「想必人家做了一件俠義之事,才使人敬稱。」 「我老婆大人難道沒有做俠義之事嗎?」 瘦長婦女厲喝了丈夫一聲:「你還有個完的沒有?你這醜還想丟到何時?算了!老娘不進這和尚廟拜神了,要拜你拜去!」說完拂袖惱怒而去。 矮怪物一下著急起來:「老婆大人,你不拜,那我們怎麼能生個兒子的?」 「要生你生去,老娘不生了!」瘦長婦女遠遠拋回了一句話。 矮怪物埋怨起算命先生來:「你看你,我本想使老婆大人高高興興的,好給我生個兒子。你這麼胡亂的一腳插來,將她氣走了。好!現在你去給我生個兒子來!」 眾人一聽,不禁相視莞爾。這個矮怪物,叫算命先生跟自己老婆去生個兒子,那不自己戴綠帽了?世上哪有這麼一個糊塗的渾人? 算命先生說:「老弟,你再這麼胡言亂語,小心我表妹將你扔進了山谷裡去喂狼!你還不快去追她回來?」 「不行,事情是你弄的,要追,你和我一塊去追。不然,老子不放過你!」矮怪物突然一跳而起,以不可思議的手法,一下揪起了算命先生,扛著他去追趕自己的老婆了。 算命先生在他肩上叫道:「喂喂,你快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要是追不上我老婆大人,你信不信我將你的雙手雙腳全扭斷了?」 「你別亂來!」 說著,矮怪物扛著他,一閃身,便跑得不見了蹤影。眾人看得更是駭然,一場無端端的胡鬧,竟然這麼意外的結束了。 黑豹和鬼奴在人們的駭然中悄然離去,踏進了南華寺那輝煌的大門。寺內一名知客僧見黑豹和鬼奴入寺,他真不愧為知客憎人,閱人極多,善於接待,他一下便看出了黑豹和鬼奴不是一般進香的善男信女,衣服質地上乘,但又異于富貴人家,沒有跟隨下人等,步履輕穩,外表飄逸,便不敢怠饅,慌忙上前稽首台什相問:「兩位施主,前來敝寺是上香還是遊覽?」 黑豹說:「一是進香;二是拜訪炎寺主持慧空大師,煩師父能通報一下。」 知客僧一怔:「施主貴姓尊名?」 「老夫無名無姓,自號青山老人。」 「青山老人?」知客僧困惑了。因為青山老人是自己第一次才聽聞,過去從沒聽過。黑豹從懷中掏一個十兩重的金元寶,遞上說:「老夫遠來,沒備什麼,這是一點點心意,以作貴寺的香油之資,望師父笑納。」 知客僧一時間又驚怔了。來客出手闊綽大方,又是來人中所少有的,恐怕來人是什麼顯赫人物了。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就是佛門中人,也不能倖免。知客僧更是改容相敬:「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廣結善緣,必有善報!」於是他命身後僧人收下,恭請黑豹、鬼奴到貴賓廳中上座,又命僧人奉上香茶、鮮果伺候。隨後問:「不知兩位施主,欲見敝寺主持,有何賜教?」 知客僧可以肯定,黑豹和鬼奴不是自己主持的相熟故友,要是故友,不會一來就捐資一百兩銀子,極有可能是慕名而來。自己問清楚後,才好進內通報。 黑豹說:「老夫與慧空大師曾有一面之緣,今日老夫路過這裡,因此前來拜訪,敘敘舊情,沒有他意。」 知客僧又怔了一下,自己的推測,又完全錯了,心想:主持幾時結識了這麼一位顯赫人物的? 黑豹並沒有說錯,當黑豹是武當派長老時,的確與慧空大師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慧空大師打量了他一下,便說:「老衲有句直言,道長願聽否?」 當時的清風道長說:「大師小妨直言。」 「老衲認為道長凡心太重,過多捲入江湖上的凡事中去,不宜出家,還是避開為是。」 清風道長當時一笑置之,不以為意。果然,以後他深深捲入了慕容家一事中,結果落得身敗名裂,被趕出了武當。現在想起,慧空大師的確有先見之明。這次他陪鬼奴下山走走,也想起前事,便特來拜訪了。 知客僧一怔之後忙說:「既然施主是主持的故友,小僧立刻入內稟報。」 「師父別忙,小女子還想在貴寺大殿進香,了結一段心事,望師父方便一二。」 「阿彌陀佛,這是善舉,小僧應該盡力。」他又立刻吩咐一名僧人帶鬼奴到大殿上去進香,對那僧人說:「對大殿的管事說聲,好好接待這位女施主,千萬不可怠慢了!」 「是!」那名僧人稽首合什對鬼奴說,「請女施主隨小僧來。」 黑豹對鬼奴說:「女兒,你去吧,為父在這裡等候你。」 鬼奴應了一聲,隨那名僧人而去。知客僧也請黑豹稍坐一下,自己親自去向慧空大孵稟報了。 慧空大師正在禪堂與少林寺來的高僧一心禪師談經論佛。切磋易筋篇,知客僧進來報告,說有位故友,特意前來拜訪。 慧空大師皺皺眉問:「故友?他有沒有拜帖的?」 「沒有!」 「哦!他姓什名誰?」 「他無名無姓,自稱青山老人。」 「青山老人?我可沒有這麼一位故友的。」 「主持,他說與你有過一面之緣,路過這裡,特來拜訪。而且出手大方,捐香油費就是十兩黃金。 「這更奇怪了,我一向不與富豪人家來往。來人是什麼樣的打扮?」 「俗家人裝束,衣服質地極為上乘。」 「他是一個人來?」 「不!還有一位蒙面婦女,是他的女兒,一同前來。」 「哦?我故友還有一位蒙面女兒一同前來的?這更不可能了。」 一心禪師說:「大師,既然他口稱故人,想必一定與你見過面,你出去看看。要是萬一真的是故人,你不出去,就冷了人家的心了。」 「禪師,我倆不如一塊同去見他如何?」 「大師既然這麼說,貧僧只有從命。」 於是這兩位高僧,一同前來見黑豹。黑豹一見慧空大師前來,起身相迎,一揖說:「大師!久違了。」 慧空大師還禮後,心中疑惑:「施主確有一些面熟,老衲一時想不起在哪裡曾與施主見過面。」 「大師不記得我們曾在武當山見過面麼?當時大師曾向我贈言,我至今猶然在耳。」 誓空大師驚訝了:「施主就是當年的青風道長?」 「大師!當年的青風道長早已死去,現在是青風老人,一位默默無聞的老人。」 一心禪師怔了怔。這時,他看清楚了,也認出來,瞪著眼問:「你就是青風道長?」 一心禪師,是少林寺達摩院內的一名高僧,也是少林寺一位上乘高手,在西域陰掌門為害中原武林時,少林寺有不少僧人,慘死在西天法王手下人的手中,尤其是他的兩名心愛弟子,也在那一戰中慘死。事隔多年,他仍然難以忘懷。當時,青風道長是武當派的掌門人,要是他及時派人前來支援,少林寺就不會那麼多的弟子死去了,自己也不會身受重傷,後來江湖傳說,青風道長竟然是與碧眼老魔在暗中勾結,為害武林,一心禪師拍案大怒,聲言誓必除了這一武林敗類。只是自己傷重不能行動。以後,全靠青衣狐狸莫紋女俠,在大溈山中重創了陰掌門,連老魔也身受重傷而逃,從而解了少林寺之圍,使少林寺喘過了口氣,不久,碧眼老魔已死,西天法王也給廢去了所有的武功,青風道長也給廢了武功,趕出了武當山,他一肚的怒氣,才平靜下來。事隔多年,仇恨也隨著歲月淡化。可是現在,他驟然一聽是青風道長,以往難忘的怨恨,一下又湧了上來,想起了少林寺逝去的眾多弟子和自己心愛的徒兒,他怎不瞪眼怒問黑豹? 黑豹一時也想不到,會在嶺南的南華寺中碰上一心禪師。他瞭解一心禪師為人剛烈偏激,疾惡如仇!頗不大好說話。早知道他在這裡,自已就不會來了。 黑豹並不是怕一心禪師,以他目前的武功,一心禪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不想再得罪了中原武林中的俠義人士,更不想去招惹少林寺。他感到自己過去實在有愧于中原武林,也理解名門正派人憎恨自己的原因。 現在他面對盛怒的一心禪師,平靜他說:「禪師,我再說一句,過去的青風道長已經死了,現在世上只有青山老人。」 一心禪師說:「你以為你隱姓埋名,就可以逃過武林的懲罰麼?」 黑豹仍然平靜他說:「老夫給廢了武功,逐出教門,已受到了懲罰。請問禪師,老夫還要受什麼懲罰,你才能解恨?是不是一定要殺了老夫,你才解恨?」 「不錯!貧僧正要殺了你這武林叛賊,為死去的武林中人解恨。」 「既然這樣,請禪師動手!」 慧空大師說:阿彌陀佛!既然青山施主已受懲罰,連武當派眾弟子都寬恕了,禪師何必一定要殺了青山施主?不有背我怫慈悲麼?」 一心禪師說:「大師,我們佛門還還有一句話,就是除惡便是行善。這樣罪行累累的叛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突然,一個婦女聲音怒喝起來:「老和尚,你嘴巴放乾淨一點,誰罪行累累了?我看你才罪行累累。」 一心禪師回頭一看,是一位蒙面婦人走了進來,一身英氣逼人。一心禪師和慧空大師一時間怔住了!一心禪師問:「你是什麼人了。」 來人正是鬼奴,她從大殿上燒完香回來,聽到一個兇惡的老和尚這麼侮辱自己的主人,哪裡忍受得了?大步地走了過來,氣憤他說:「你管我是什麼人了?你再敢對我義父這般的無禮,我叫你這凶和尚有好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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