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黑豹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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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雄心勃勃的七煞劍門的掌門人,當他聽到了聶十八已死的消息後,頓時傻了眼,盯著負傷而回的立運長:「你怎麼那般不小心將他打死了?為師不是叮囑要活捉他回來麼?」 立運長將當時的情況稟明,熊夢飛有點感到意外,感到自己幾次派出去的人,還是這一次有點收穫回來,急問:「那一塊血布現在哪裡?」 「現在弟子懷中。」 「你快拿出來給為師看看。」 立運長將聶十八千辛萬苦,對誰也不說出來的血布交到了熊夢飛的手上。熊夢飛打量了血布半晌,問:「霍鏢師臨死時,對聶十八怎麼說?」 「說藍美人在血布中!」 「哦!?這是什麼意思?」 「弟子也不大明白,大概血布上畫有暗藏藍美人地方的示意圖。」 「唔!你用水和火試過了沒有?」 「弟子不敢亂試,一直藏在懷中,帶傷急忙奔回來交給師父。」 「好!運長,可辛苦你了,你好好下去養傷,傷好之後,為師再傳授你兩套劍法。」 立運長大喜:「弟子叩謝師父栽培!」立運長感到,自己再學會兩套劍法,不但勝過大師兄商天賜,更可以與師父最心愛的弟子四師弟夏侯超並駕齊驅了。 立運長退下之後,熊夢飛又將傷勢已好的地滅劍夏候超叫了來,吩咐道:「你和元浪帶幾個人前去雞公山下一帶打聽,看有沒有與『血布』兩字諧音、近音的地名、山名,要是有,立刻趕回來向為師報告。」 「是!弟子和元浪馬上就帶人下山。」 夏侯超見二師兄立運長已立了功,也急於立功了。上一次他帶隊在長江赤壁攔截聶十八,卻大敗而回。儘管當時師父沒有責備自己,但也感到無面目見人。因而他想今次立功挽回面子。熊夢飛所收下的六位弟子,幾乎人人各懷鬼胎,互相猜忌,並非團結一致,個個都想討得師父的歡心,能夠多學會幾套劍法。要是能將七套劍法都學上手了,那無疑是七煞劍門的第二代掌門人了。所以熊夢飛的七位弟子,莫不在明爭暗鬥,表面上大家卻都謙虛禮讓。不但六大弟子是這樣,下面的二十四位劍手,大部分人也是這樣。他們固然不敢有覬覦掌門人之位的野心,但莫不奴顏婢膝,千方百計討好熊夢飛和七位大弟子。 只有飛劍元浪和快劍元鳳元珍兩姐妹,卻超然灑脫,正直做人,忠予職守,不捲入七煞劍門人的明爭暗鬥當中去。他們既不爭名奪利,更不阿諛奉承,本本份份練武。尤其是飛劍元浪,更具有俠義人士的側隱之心,在他劍下,沒殺害過一個無辜者。也不會使勢淩人,欺侮弱小婦孺。所以熊夢飛這一梟雄,在某方面喜歡他,在另一方面,又不滿意他,但卻認為,他極可信賴,絕不會叛變自己。所以往往派他去執行較為重要的工作。這次是因為從「血布」的身上,想尋找錦盒的事,因而打發他和自已心愛的四弟子夏候超一同前去。那也是因為想到他不欺淩婦孺,容易按近一般平民百姓,容易取得他們的好感。因而他是最好的人選了。叫其他人去,說不定會弄巧反拙,壞了太事。 以劍法的造詣來說,元浪可以說是二十四劍手中的第一位,而且他的劍法,恐怕不下於熊夢飛親傳的七位大弟子。但他絕不露鋒芒,往往在七煞劍門中的比武試招時,適可而止,絕不占上風,而且自認不敵,不像其他的劍手,盡情抖展出來,以示自己的武功大有進展,希望博得熊夢飛和六大弟子的讚賞、提升。他對名和利,可以說是不屑一顧。在七煞劍門人之中,飛劍元浪,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第二天,元浪帶著三位武士,跟隨夏侯超前去雞公山打探了。一路上,江湖人士紛紛傳揚一氏名動江湖的聶十八的不幸,惋惜聶十八千里迢迢跑到嶺南,卻慘死在白雲山上。似乎應了測字先生張鐵口的話:雙戈伐木,難脫大難。從而又使張鐵口成為江湖上的一代名人,名聲大噪,每日求測字者不知其數,甚至連官宦人家、王府貴族,也想請他測字,認為他是當代的一位活神仙。張鐵口的成名,不能不說是那位船家阿柄的功勞。他四處向人說張鐵口測字如何靈驗,加油添醋的繪聲繪色地宣傳,弄得一般人對張鐵口也肅然起敬。可是半個月之後,張鐵口也莫名其妙在江湖上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原來他去了金雞嶺上嶺南雙奇的家中。可是矮羅漢像防賊似的提防著他,一雙綠豆眼直朝他面上打轉轉,問:「喂!你不在廣州府中哄神騙鬼混飯吃,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張鐵口苦著臉說:「我混不下去了!」 「什麼?混不下去?人人說你測字靈驗異常,在江湖上幾乎紅透了天,成了大半個活神仙,出入王侯府第,經常大肉大酒的,還混不下去?你難道還想天天吃龍肉鳳肝?」 「矮老弟,別說了!我表妹呢?她不在家裡?」 「你找她幹什麼?去,去,去,老子可不高興你這哄鬼吃豆腐的人見到她。」 原來張鐵口和黑羅刹是一對表兄妹,也是一對舊情人,不知因什麼事,一下鬧翻了,張鐵口不顧黑羅刹而去。黑羅刹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採取了荒唐的報復行動,個個不嫁,偏偏下嫁了侏儒鐵羅漢,氣氣張鐵口。等到張鐵口在江湖上轉回來,向表妹賠禮道歉時,黑羅刹已作了他人婦,不由目瞪口呆,後悔也來不及了。問黑羅刹:「你怎麼不等我回來?」 黑羅刹反問:「我要等到你何時何年?不過,我現在的丈夫對我很好,他雖然百無是處,但聽我的話,服從我的命令,我叫他站就站,坐就坐,叫他向東他不敢向西,不像你,經常不聽我的話,心裡一點也沒有我。」 張鐵口怔了半晌說:「表妹,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你的。」 「有我?那你幹嗎當時不理我的惱怒掉頭而去?我曾經警告過你,你要是出去了,以後就別後悔!現在你後悔也沒用了!」 「表妹,到今後能不能經常來見你?」 其實黑羅刹雖然嘗到了報復的快意,但事後想起來,也有點後悔自己太荒唐了。現在見張鐵口低聲下氣,心裡軟了,便說:「不管怎樣,你依然是我的表哥,你幾時來我都高興。」 但鐵羅漢可著急了,害怕張鐵口又將黑羅刹搶了走。他人矮,醋意可大。所以張鐵口每一次來,他都像防賊似地防著張鐵口,哪怕是女兒大了,也一如既往不變地提防著。他對老婆不敢哼一聲,對張鐵口可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說話毫不客氣,最好張鐵口就別上門。 偏偏張鐵口不識趣,對矮羅漢的醋意置若罔聞,照舊常來不誤。他好像三月半年不來看黑羅刹,心裡就不舒服。一直到現在,張鐵口仍孤身寡人一個,將矮羅漢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了。而黑羅刹也親熱地招待他,每次來時,都殺雞宰鴨,將家中最好的美酒端出來。不但黑羅刹是這樣,連女兒山鳳也是這樣,將張鐵口當成了唯一的親人似的,甜甜的叫張鐵口為伯伯,這更使矮羅漢不好受了,害怕一旦老婆、女兒都跟了張鐵口走,那自己不蛋打雞飛,什麼都沒有了?正因為這一點,矮羅漢特別害怕黑羅刹和順從自己的女兒,哪怕是山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摘了下來的。 其實矮羅漢的醋意是多餘的,更沒有必要。黑羅刹雖然為人暴戾,有時不近情理,但卻是頂守婦道的人,不會亂來,抱著女子從一而終的觀念,絕不會棄矮羅漢而去。山鳳更不會這樣了。就是張鐵口,他只是精神上暗戀黑羅刹而已,沒有什麼越軌的行為。矮羅漢出於自卑,才有這種不正常的心理。 現在矮羅漢見張鐵口又來了,而且還要見自己的老婆,怎不格外提防?張鐵口對矮羅漢的態度,是司空見慣,不以為怪,說:「我是來見表妹,告訴她要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麼?」 「因為有兩個可怕的人,會前來找她的麻煩!」 「他們有你這麼可怕麼?老子是什麼人也不怕,最怕的就是你。」 張鐵口笑道:「他們比我還可怕多了!」 「你別來嚇我,我一向是嚇大的。」 張鐵口笑了笑:「不過,你是怎麼也嚇不大的!只能說越嚇越胖。」 「別開玩笑,小心我將你這張鐵嘴挖開了,叫你以後沒辦法在江湖上裝神弄鬼騙人錢財。你說說,那兩個是什麼樣的可怕人物?」 「一個是丐幫的長老,鬼影俠丐吳三。」 「什麼?是他?」 「你說他可怕不可怕?」 「這個臭叫化是難纏,聰明詭異。」 「還有一個比他更可怕的人。」 「誰?」 「飛天妖狐!」 「什麼?是這個古靈精怪、詭計多端的女飛賊?」 「不錯!正是她。」 「他們跑來幹什麼?」 「矮老弟,你寫一個字來,讓我測測,看你是破財還是丟了人,能不能擋災。」 「去你的!老子不信這一套,你去騙那些凡夫俗子吧!」 「好好,你不測字了,不過飛賊上門,還會有好的嗎?你老弟小心你家的奇珍異寶了。」 「她敢?我擰下了她的腦袋!」 「我害怕你的腦袋給她擰下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個女飛賊只取珍寶,不喜歡摘人的腦袋。」 正說著,門外山鳳喜悅的歡叫聲響了起來:「娘!張伯伯又來了!」 「是嗎?乖女,那你快去後園將那只大公雞宰了,招待你張伯伯。」 聲落人現,黑羅刹和山鳳帶著一般山裡的春風走了進來。山鳳經過了元逍一事之後,由一個天真、善良、無知的少女,一下變得成熟起來,仿佛懂事多了,失去了以往的天真,但依然還是那麼的善良。她說:「張伯伯,你幾時來了?」 「乖侄女,我剛來一會,板凳還沒有坐熱,你和你娘去哪裡了?」 「我跟娘上山采藥去了。伯伯,你還沒有喝茶吧?來!我去給伯伯泡一壺熱茶來!」說著,似雲雀般跑進了廚房。 黑羅刹怨矮羅漢:「我表哥來了,你怎麼連茶也不泡的?」 張鐵口說:「表妹,你別怪表妹夫,我也是剛來,正談著一件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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