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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不錯!我們是聽人說過有這麼一個叫聶十八的人,身懷異寶,成為了江湖上人迫蹤的一位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小兄弟你?」

  小雪說:「小姐,會不會那麼巧,剛好是跟他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

  聶十八頹喪地說:「那就是我了!」

  小雪也故作驚奇:「真的是你?」

  「唔!」

  飛天妖狐好奇地問:「小兄弟,你有什麼奇珍異寶,引起江湖上人追蹤你?還聽說七煞劍門的人,在赤壁上為了攔截小兄弟,死了不少的人哩!」

  聶十八說:「他們說我有一個藍美人。」

  「藍美人?那是什麼寶的?」飛天妖狐明知故問,也是以退為進。

  聶十八說:「我也不知道。」

  小雪愕然:「什麼?你也不知道?」

  「是呵!我真的不知,初時以為藍美人是一個漂亮好看的美人,後來才知道它是一個古董,一件人間難得的珍寶。到底這個藍美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古董,是大是小,是圓是扁,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從來也沒有見過。」

  小雪說:「這就奇了。你既然沒有,怎麼江湖上那麼多人在追蹤你,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向你要這個藍美人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故,大概是他們見過我和雄風鏢局的人在一起,便以為我身上有什麼藍美人了。」

  飛天妖狐揚揚眉,含笑地叫:「小兄弟,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江湖上人認為你有這麼一件異寶,恐怕不單單是你曾經和雄風鏢局人在一起吧?」

  「這,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聶十八雖然江湖經驗缺乏,可以說幾乎沒有,更不知道人心的除惡。但他那獵人本能特有的警惕性,在緊要的時候,都發揮出來了。他總感到自己臥在這茅舍裡的事太不可思議了,也感到眼前這兩個女子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行為作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氣,穆家姐妹雖然喜歡捉弄人,說話帶刺,卻是正經人家的女子,身上沒有半點邪氣,哪有像這兩位女子放浪不羈的樣子?何況賀鏢師在臨死之前,一再囑咐自己千萬別將血布之事說出去。

  現在,聶十八心裡已有幾分明白,江湖中人追蹤自己,捉拿自己,不單單是自己曾經與雄風鏢局的人在一起的原因,多半更與武威鏢局的人有關,與賀鏢師托自己帶的血布有關。因為賀鏢師曾說過藍美人在血布中,自己初時只感到莫名其妙。現在七煞劍門的人追查藍美人的下落,江湖上人也在追蹤自己,聶十八漸漸感到這一塊小小的血布,必然與藍美人的下落有十分重要的關係了。自己怎能隨便說出去?說了出去,自己也並不明白,人家追問起來,那怎麼回答?不如不說出去的好。所以當飛大妖狐追問時,聶十八隻說自己不知道,怎麼也不敢將血布的事說出來。

  飛天妖狐又進一步試探:「小兄弟,你是不是害怕說了出來,會連累了我們?」

  「不,不,我真的沒有,怎麼說呵!不過,江湖上那麼多的人追蹤我,我也真害怕連累了你們,最好你們避開我,別管我。」

  「小兄弟,你放心,這裡是洞庭湖邊一塊沒人到的荒灘蘆葦地,四周都是一些沒頂的沼澤地帶,不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根本沒人敢到這裡來,所以你不必害怕連累了我們。不過,我們救你上來時,你身上的確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小兄弟,是不是你將那一件異寶收藏在那條船上丁?」

  「不,不,我沒有,怎麼會收藏在船上了?要是給人知道了,那不害了船上的人嗎?你們千萬別瞎猜。」

  飛天妖狐一笑:「是嗎?小兄弟,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千萬別亂跑了出去,要是讓江湖中人看見了,那真的會連累了我們。」

  「我這雙腳現在連動也不能動,怎麼會亂跑的?姐姐,你們給我請個大夫來,給我看看好不好?」

  「小兄弟,你安心在這兒調養幾天,我們會請位大夫來給你醫治的,別著急。」飛天妖狐說完,向小雪打了個眼色,雙雙走出茅舍。

  聶十八這時肯定自己並不是在發夢了,而是真的臥在荒灘茅舍的竹床之上,自己的雙腳不能動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掉到了水裡去。他看到自己所穿的內衣不是自己的,已給人換過了,不由一怔,再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的下身,所穿的褲子也給人換過,一下又呆了。誰給自已換過了一套衣服的?自己原來的衣褲去了哪裡?聶十八什麼也不擔心,就是擔心自己那條紮褲子的布帶。因為在那條紮帶上藏著那塊血布,要是它不見了,那自己去嶺南拿什麼交給武威腰局的馮總嫖頭?那不辜負了賀鏢師臨終所托?不行,一定要問問那個女子,將自己的衣褲放到哪裡去了,千萬別丟了去。

  這一條寬約一個巴掌的紮褲子帶子,是聶十八母親在聶十八正式跟隨父親上山打獵時,特意給他縫製的,不但手工極好,上有不顯眼的暗袋,還繡了些花紋圖案。這是聶十八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因而時刻不離開身邊!

  聶十八初時還將那塊血布與一些銀兩放在一起,藏在懷中。擔經過東篁店等事件之後,知道這一塊血布的重要了,所以在孝感城中投店住宿時,便將血布取出來,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布帶子的暗袋中。這樣,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一條褪了顏色的舊褲帶,而且去到哪裡,布帶也不離身。現在紮腰的布褲帶不見了,聶十八怎不著急?

  茅舍之外,湖畔蘆葦叢中的一葉輕舟之上,飛天妖狐和她的女伴正在猜測聶十八身上的異寶藏在什麼地方了。小雪說:「小姐,那件異寶,一定是那小子藏在穆家船上了,我給那小子換衣服時已看過了,那小子的身上,沒有藏著任何東西。」

  由於褲帶是布制的,血布是一塊不大的布,平平放在暗袋裡,小雪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只隨手將它和搜索過的衣褲晾曬在茅舍旁的一條晾衣竹子上。

  飛天妖狐沉思不語。小雪又問:「小姐,你沒有搜索過那小子的房間?」

  飛天妖狐說:「我還有不搜索過的?沒有那件異寶。」

  「小姐,一定是那小子收藏在船上誰也沒注意到的地方。要不,七煞劍門的人,幹嗎要將整條穆家船拆了的?」

  飛天妖狐鎖眉想了一會:「小雪,我感到我們這一次看走了眼。」

  小雪一怔:「小姐,我們看走了眼?」

  「唔!經我多年來的閱歷,那小子身上真的沒有那一件異寶,他並沒有說假話。」

  「小姐,你怎麼看出來了?」

  「那小子只不過是一隻雛兒,全無在江湖上行走的經驗,更不是一個機變奸詐之徒。從他的說話語氣和神態看來,他不但沒什麼藍美人,而且也沒有見過。我真不明白,七煞劍門的人,怎麼會疑心藍美人在他身上!」

  「小姐,那麼我們不白忙了一場?」

  「雖然這樣,我們還要試試那小子才放心。」

  「小姐打算怎麼試?」

  「我自然有辦法。現在,我們去看看那小子,一個時辰快過了,不然,我封了的穴位就會自動衝開,他一旦能夠行動,更會不相信我們所說的話了。」

  「小姐,那我們還要和這小子呆上多久?」

  「用不了兩天,一切便見分曉。」

  飛天妖狐和小雪轉回茅舍時,聶十八一見她們,便急著問:「我的衣服和紮腰的帶子呢?你們將它放到哪裡去了?」

  飛天妖狐走近他身邊,笑著問:「你那一套舊衣服,都快爛了,你還要它幹什麼?我們給你換上的這一套,不好嗎?」

  飛天妖孤不愧是位武林高手,說話時,漫不經心地摸摸聶十八的雙腿,力運指尖,隔被又重新封了聶十八快要衝開的穴位。這樣,聶十八又要過一個多時辰才能行動。

  聶十八一顆心急著要回自己的衣服,根本沒去注意飛天妖狐又點了自己的穴位,說:「姐姐,那是我母親給我的,我是怎麼也不能丟掉的。」

  「看來,你對你母親很孝順呵!」

  「姐姐,我想對母親孝順也不行!」

  「哦?你是不是想到自己的一雙腿殘廢了,不能孝順母親?小兄弟放心,到時我們可以將你母親接來這裡住。」

  「不,不!我母親早已去世了,你們怎麼去接?」

  飛天妖狐感到有點意外。先時,她還想通過聶十八對母親的孝心,逼聶十八將藍美人的下落說出來。她微微一怔,說:「你母親已經去世了?」

  「是!」聶十八神情黯然。

  「小兄弟,對不起,我觸動了你的傷心處,請小兄弟原諒。」

  「這不關姐姐的事,但衣服等物,是我母親留下來給我的,那怕怎麼破爛,我也捨不得丟了它。」

  小雪說:「你放心啦!我將它們都晾到一條曬衣竹子上了,不會丟失的。」

  「那我多謝姐姐了。」

  飛天妖狐故意關心地問:「小兄弟,你的雙腿好了沒有?」

  「它,它現在仍動也不能動呵!」

  「小兄弟,現在我們划船到附近小鎮給你請大夫,順便也給你買一些吃的,萬一有什麼人到了這裡,你千萬別出聲,因為能夠到這裡的人,恐怕都是一些高來高去的能人,一般百姓不可能跑來這裡,知道嗎?」

  小雪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到這裡的能人,也就是在追蹤你的江湖人士哩!所以你認真要小心了。」

  聶十八感動他說:「我知道,兩位姐姐不但救了我,還對我這麼好,我聶十八今後不知如何報答兩位姐姐才是。」

  「小兄弟,別這樣說,只要你雙腿好了,我們比什麼都放心。」

  小雪說:「是呀,不然,我們真的要伺候你一輩子啦!」

  這兩個在江湖上獨來獨往的大小兩女賊,騙人的本領,也幾乎是一流的。她們離開了才半個多時辰,驀然,一位蒙了半邊面孔的黑衣人闖進了這間茅舍,聶十八驚愕:「你,你是什麼人?」

  蒙面黑衣人嘿嘿怪笑:「聶十八,我終於找到你了!」

  聶十八大震:「你找我幹什麼?」

  「老子找你,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蒙面黑衣人說著,一把寒光逼人的利劍,一下就橫在聶十八的頸脖上,「說!藍美人你收藏在哪裡了?」

  「我,我幾時收藏藍美人了?」

  「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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