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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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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這位淫賊的七日醉,將你治好了,要不,你怎會沒事的?這藥呀,連我這個有幾百年道行的狐仙,一時也抗拒不了。」 小婷一下會意:「不錯,不錯,怪不得他的七日醉對我不起作用,反而比以前更有精神和勁力了。」 白衣書生聽了更是驚疑不已,我這迷人的七日醉,怎麼反成了她醫治怪病的良藥了? 小婷盯著白衣書生問:「現在你想怎麼個死法?要是你將解藥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死,但你的一身武功,我要將它廢掉,以免你今後危害其他的女子。」 白衣書生真的不敢再施七日醉了,他驟然躍起,想用閃電般的招式,一招而制服小婷。 小婷早已在一旁看清了他的武功門路。他使用的其實是判官筆的打法,敲、打、攔、截、擋,志在打人穴位。他的扇,是用精鋼打成的扇骨,鋼網織成的扇面,鋼網上正反兩面貼上一層紙。扇子的招式,比判官筆還多幾種功效,可以當盾牌擋住對手擊來的兵器,扇骨還可以發射利箭,扇中還藏有七日醉之毒。 論武功,這個裝神扮狐的淫賊,無疑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輕功更屬上乘,故才不把五位會武功的少女放在眼裡。 這淫賊行動快,但小婷的行動比他更快,輕功更在這淫賊之上。 小婷在閃過他一招驟然襲擊時順勢出劍,雖然是平平常常的一招崆洞劍法,但出得突然,劍勁更逼人。要不是淫賊輕功好,身法快,小婷這突然的反擊,足可以將他劃傷。 白衣書生有些訝然:「你不但能摔跤,還會崆峒劍法?」 小婷說:「這是從我彩雲妹剛才的交鋒中學來的。」 「好,我們再來一次。」白衣書生又是一招淩厲的殺著抖出,他急於想將小婷擊敗,再去對付那個自稱狐仙的人。他感到這個人太可怕了,千萬別讓他恢復過來。 小婷同樣也想速戰速決,戰敗他索取七日醉的解藥以救人。瞬間,他們便交鋒了十多個回合,小婷只抖出六成功力,而白衣書生已是傾盡全力了。 小婷雖然抖出的是崆峒派劍法,卻又不依崆峒派的常規套路,而是劍隨心意,任意渾灑。加上小婷的渾厚真氣,一套崆峒劍法由她抖出來,真是劍氣縱橫,招式詭異莫測。十多招後,殺得這個淫賊手忙腳亂,只能接招,再無力反擊了。 白衣書生驚恐地問:「你這是什麼劍法?崆峒劍法有你這樣抖出來的嗎?」 小婷說:「我愛怎麼抖出就怎麼抖出,你管得著嗎?只要能殺了你就行。」 本來白衣書生對崆峒派的劍法十分的熟悉,知道如何接招和破解,所以當彩雲主僕聯手進攻時,剛出招就給他封死了。可是小婷的崆峒劍法,不依常規出招,往往下一招的劍式不是順著上一招,沒劍路可尋;下一招劍有時又跳過了上一招十多個招式,變得詭異莫測,接無法接,更談不上破解了,只能一味地躲閃。所以幾個回合後,小婷的利劍,便在這淫賊的身上劃下了三處劍傷,但都不傷要害,目的就是要活擒了,索取解藥和問話。 白衣書生越戰越驚慌,當小婷的一招劍式又劃傷了他的右臂時,他驚恐地躍了開去。小婷問:「你還不束手就擒?你不會想我將你的一條手臂也砍了下來吧?」可是白衣書生一按手中之扇,「嗖嗖」兩聲,兩支利箭從扇子激射而出。小婷將劍一揮,憑劍勁就將這兩丈支利箭震飛了,但這淫賊卻已轉身往南面的沙山飛逝而去。 狐仙急對小婷說:「你快追呀,千萬別讓他逃走了,不然後患無窮。」 就是這個正在運氣排毒的狐仙不說,小婷也不能讓這個淫賊逃走,不然,怎麼解救彩雲她們?所以她身形一閃,飛一般追去。論輕功,小婷比這個淫賊更快。當白衣書生剛想飛出山口時,小婷已出現在他面前,一把利劍也對準了他,問:「你還想逃嗎?」 白衣書生駭然地問:「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這個淫賊,自認為自己的輕功是天下無雙,怎麼也想不到小婷悄然無聲出現在自己前面,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小婷說:「你不是說你是狐仙嗎?怎麼反而問我是人是鬼了?難道我是人是鬼,你也不知道?」 白衣書生驟然用腳揚起了一陣飛沙,轉身又往東面的一個沙山上飛逃。等到小婷用掌力震飛了這一陣黃沙後,白衣書生已飛身躍上了沙山。可是那個給他用七日醉放倒的所謂有幾百年道行的狐仙,驟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掌就將他從沙山上拍飛了下來,剛好落到趕來的小婷腳下。小婷一腳將他踩倒在沙地上,利劍對準了他的眉心,問:「這一下我看你向哪裡跑?」可是這個淫賊,早已是有氣出沒氣入了,顯然山峰上狐仙的掌力,已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大羅神仙趕來也救不了。 狐仙從沙山上飛身下來說:「他現在已是一個死人,你還踩著他,用劍指著他幹嗎?」 小婷一怔問:「你已殺了他?」 「他敢冒充我,在這裡敗壞了我的名聲,我不殺了他,難道還讓他危害其他少女?」 「糟了,這一下我怎麼問他要解藥?」 「放心,他的解藥,我早已取到手了。」 「你知道怎麼用解藥?」 「知道,知道,要不,我怎麼會是有幾百年道行的狐仙?」 「怎麼用法?」 「將他的解藥放在鼻子下嗅兩下,毒性就完全化解了。」 「就這麼簡單?」 「你以為很複雜嗎?往往過程越簡單,就越有效。」 小婷一下想起:「你不是給七日醉的毒氣毒倒了嗎?怎麼會在沙山上出現了?」 「我得了他的解藥,毒性不是化解了嗎?」 「嗨,我是問你,你在月牙泉邊,怎麼一下在沙山上出現了,還能一掌將他拍死?總不會你早已得到了他的解藥吧?」 「你說得沒錯,我在月牙泉與他交鋒時,已暗暗將他懷中的解藥偷到手了。」 「什麼?你還是一個神偷,在交鋒時還可偷對手的東西?」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狐仙是用法力將它取到手的。」 「你不會真的是狐仙吧?」 「你看呢,我不是狐仙是什麼了?好了,你快趕回去吧,那四位姑娘,雖然給我用解藥解了她們之毒,仍需休息一下,才能完全恢復所有的功力。我走了。」 「慢著,你不能走。」 「為什麼我不能走?」 「我知道你面上戴了一副僵屍一樣的面具,能不能除下來讓我看看?」 「不行,不行,我雖然有八百年的道行,狐身化成了人身,但一張臉還沒有完全化成人臉,除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毛茸茸的狐臉來,不怕將你嚇死了?」 「你別給我裝神扮鬼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麼狐仙,而是一位武林高手。」 「算了,信不信由你,但我這張面具,是怎麼也不能除下來的。還有,這一瓶解藥,我留下沒用,還是給你好,說不定今後對你有幫助。我告辭了。」 小婷接過解藥,伸劍攔住了他,問:「你真的不願將面具除下來讓我看看?」 「喂,婷女俠,你不會這般蠻不講理吧?我好心解了你們之危,你不但不感謝我,反而強我所難,這說得過去嗎?」 小婷一想也是,怎能對自己有恩之人這般的無禮?便收了劍說:「對不起,小女子只想看看你的真容而已,既然不願意,小女子也不敢強求。你走吧。」 「不錯,這樣才算得上一個俠義道上的女俠。」狐仙說畢,閃身而去,轉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小婷呆了一下,便轉身飛回月牙泉畔。 月牙泉畔,彩雲等人解了毒後,休息一會,先後都恢復了功力,正想去找小婷。彩雲的丫環說:「小姐,你看,尚小姐回來了。」 彩雲首先奔了過來說:「姐姐,你回來了,我們正想去找你哩。」 「你們身上的毒,全解了?」 「全解了。多虧了那位狐仙,你剛一走,他就站了起來,掏出了一個小瓷瓶讓我們聞。初時,奇臭無比,但聞過之後,我們身上之毒竟神奇般化解了,也恢復了功力。」 彩雲的丫環說:「尚小姐,我看他真的是一位狐仙,救了我們之後,就一下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小婷一笑說:「你呀,別再相信什麼狐仙、鬼魂了。他根本不是什麼狐仙,是一位俠義道上的武林高手,他給你們聞的那瓶解藥,是他從淫賊身上偷來的。」 彩雲主僕愕然:「真的?」 「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這還有假嗎?」小婷說完,將小瓷瓶掏出來,「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小瓷瓶?」 「對,就是它。姐姐,你怎麼得到了這個小瓷瓶了?」 「是那位所謂狐仙給我的,說我留著有用。妹妹,我給你吧,我想,你比我更有用。」 「姐姐,那你……」 「妹妹,你別推辭不要。我妹妹人又漂亮,又常在江湖上走動,這七日醉的解藥,留在你身邊,既可自救,又可救人,不比我更有用嗎?我呀,今後恐怕不會在江湖上走動了,留下來沒用。」小婷將小瓷瓶塞在彩雲的手中,彩雲也只好收下了。 兩位佩刀侍女問:「尚小姐,那個該死的淫賊呢,讓他跑掉了?」 「要不是所謂的狐仙及時趕來,真的會讓他跑掉了。最後那個淫賊死在狐仙的掌下,真正變成了鳴沙山下的遊魂野鬼,狐仙可以說是給人間除去了一害。」 佩刀侍女又問:「尚小姐,你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怪病女俠?」 「哎,你們別聽那個所謂狐仙的胡說八道,他說他有幾百年的道行,你們相信嗎?但我承認他是一個行為怪異的武林高手,更是一個神乎其神的神偷。」 彩雲愕然:「他是一個神偷?」 「是呀,他在這裡與淫賊交鋒之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淫賊懷中偷去了他的解藥,從而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你們。我想,他是專門盯蹤這個淫賊而來,幹掉了淫賊後,便悄然而去。他是一位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高人,只是行為古怪,裝神扮鬼,不願露出自己真相的怪人。我們感激他相救之恩,但不可聽信他的胡說八道。」 彩雲丫環問:「那他真的不是狐仙了?」 「哎,世上根本就沒有狐仙和什麼鬼怪,都是人弄出來的。你也不想想,他要真的是有幾百年道行的狐仙,會給七日醉毒倒嗎?還要去偷淫賊的解藥給自己和你們解毒?幹嗎不用幾百年道行的法力,將你們救了?幹嗎眼睜睜看著淫賊逃跑叫我去追,不用仙法將淫賊定位,或者用天雷將淫賊擊斃?」 彩雲笑道:「姐姐這麼說,他真的不是什麼狐仙,而是位武林高手了。」 小婷說:「好了,快到五更天了,我們給什麼鬼呀狐呀折騰了大半夜,也累了。我們都回房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回去哩。」 這樣,她們一行五人,從泉邊側門進了月泉閣,各自回房入睡。兩位佩刀的侍女,拍開了四位武士、車夫的昏睡穴,跟他們略略說了今夜之事,叮囑他們好好巡視,保護兩位小姐的安全,也回房而睡。 第二天,她們一直睡到辰時過後才起來,匆忙用上早餐,才駕車趕回莊院。鳴沙山、月牙泉之夜,經歷了所謂的狐鬼之事,對五位少女,可以說是終身難忘,事後想起,仍心有餘悸。要不是那位行俠仗義的狐仙及時出現,她們真不敢想像,落到淫賊手中,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快到莊院時,一輛馬車朝她們賓士而來,攔住了她們的去路。隨後,從馬車上跳下一位青年公子模樣的人,揚手高問,馬車上有沒有一位叫尚小小姑娘的人? 四位武士頓時前後包圍了這輛馬車,喝問:「你是什麼人?找尚小姐有何事?」 青年公子一揖說:「在下姓莊名鋒,是尚小姐的表哥,特意趕來接她回去。」 小婷早已在馬車裡看見小風子了。這個混混,現在不論言談舉止神態,宛如大戶人家的公子一般,與以前判若兩人,說他是市井之徒,簡直沒人相信。這又令小婷暗暗感到驚訝:他到底是什麼人?一個人的易容化裝之術,儘管裝可化得惟妙惟肖,言談舉止也可以蒙混過關;但氣質卻是怎麼也裝不出來的,接近過他的人,不久就可以看得出來。可是這個混混,居然沒有任何破綻。小婷有點懷疑,他過去難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故意扮成混混,在江湖上闖蕩? 彩雲這時也說:「姐姐,是你表哥莊公子來接你了。」 小婷點點頭,走下馬車,對小風子說:「你有什麼急事趕來接我了?」 小風子一見到小婷,松了一口氣,急切地問:「你昨夜沒事吧?」 小婷說:「我會有什麼事了?」 「表妹,你沒事就好了,剛才幾乎令我擔心死了。」 「什麼事令你這麼擔心?」 「表妹,我趕去哈爺的莊院去接你,聽說你昨天就去了鳴沙山、月牙泉,一夜沒有回來,能不叫我擔心嗎?」 「這又有什麼擔心的?」 「表妹,不是我說你,你太過大膽了。鳴沙山、月牙泉時有狐鬼出沒害人,沒人敢在那裡過夜。你一去不見回來,能不叫我擔心?」 「所以你要趕去鳴沙山尋找我了?」 「是。」 「現在我不是回來了,不是一點事也沒有嗎?」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表妹,你快上我的馬車,我們一起趕回鎮上去。」 「有什麼事急著要我回鎮上的?」 「有人急著要見你?」 小婷一時愕然:「誰?」 「表妹,你去了自然會知道。」 小婷打量了小風子的神情,想了一下說:「好,我跟你回鎮上。」於是小婷便向彩雲等人告辭。 彩雲說:「姐姐,你這麼走了,我怎麼向哈伯伯他們交代?」 「妹妹,請你代我向哈爺夫婦告辭,代我感謝他們殷勤接待之情,也請妹妹代我問令尊安好。因有急事,我不及面辭了。」 這樣,小婷便上了小風子的馬車,往沙州鎮賓士而去。在車上,小婷問小風子:「什麼人找我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其實沒有什麼人找你。」 「什麼?沒有人找我?你幹嗎騙我?」 「我要不這麼說,你那位彩雲妹妹會讓你走嗎?她一定拉住你在哈裡劄的莊院再住一夜,你不會真的願意在他莊院內住一夜吧?」 「我當然不想在他莊院內住一夜了。」 「哦?這波斯商人對你不大好?」 「他對我可以說是好極了,殷勤、熱情的接待令我受不了,就是你不來接我,我也不會在他莊院裡住一夜的。」 小風子笑了笑說:「我這樣說,不正好令你有藉口離開了嗎?」 「是就是,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住在他莊院裡了?」 「因為我瞭解你喜歡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約束的性格,你恐怕更受不了這個波斯商人的虛情假意。」 「什麼?你說他是虛情假意?太過分了,他的確對我很好。」 「不不,這樣的鉅賈豪賈,我可以說看得多了,知道他們滿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們無非是想如何多賺銀子。為了賺大錢,他會千方百計巴結西域各國的王公大臣,交結各地的官爺和豪強。別說對一般平民百姓不看在眼裡,就是一般的武林人士,也不屑一顧。你這麼一個江湖上常見的江湖女子,他又怎會將你看在眼裡?」 「那他幹嗎那麼熱情招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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