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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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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論武功,論單打獨鬥,老太婆恐怕不是小婷的對手,但大漠雙鷹聯手,勝負恐怕難分。小婷被迫一味閃避,令野店外的桌、椅以及一些供過路人在樹下歇腳的石凳全遭了殃,不是給老太婆抓得粉碎,就是給老太婆的爪風震飛,那一棵大樹的枝枝葉葉,不少給老太婆抓了下來。 老太婆見小婷竟然能閃過自己二十招,心中也十分駭然。這個小女娃到底是哪一派的人物,身法如幻影變化,令自己招招抓空,連她隨風飄起的披風也抓不到。是她的怪病發作了,還是她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身手? 小婷最後縱上大樹的最高樹梢上時,心想:怎麼這老太婆的鷹爪功如此的厲害?她的徒兒余展翅怎麼如此的無用?要是余展翅有她四成的功力,自己要殺餘展翅恐怕也不容易,得費些功夫。 老太婆見自己一連十多招都抓不到小婷,喘過一口氣來,仰面問:「小丫頭,你到底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 小婷在樹梢上問:「你怎麼不來抓我了?」對老太婆的問不作回答。 「你以為老娘抓不到你?」 「那你來呀。」 老太婆驟然淩空而起,小婷又似靈貓般閃到了樹下。她閃過老太婆一連十多招的進攻後,看透了老太婆鷹爪功的招式,開始出手反擊了。當老太婆伸手過來時,被小婷一手抓住了,可是老太婆另一隻魔爪已伸到小婷的面部,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小婷只好鬆開手,如電閃般閃到老太婆的身後,一掌拍出,「嘭」的一聲悶響,將這老太婆的身軀拍得橫飛了出去。小婷這一掌用力不小,震得老太婆心血亂翻,一口鮮血沖天噴出,摔下來時,半晌爬不起來。一場少有的交鋒頓時結束。小婷知道這老太婆內力深厚,一掌拍不死她,擔心她再次躍起反抗。於是一點也不猶豫,縱了過去,想再出一掌,不廢了她的武功,也要廢去她的一雙可怕的魔掌。 她的老伴身不能動,卻能開口說話,一見此情景,連忙大聲叫喊:「小女娃,請掌下留情,要殺,你殺我這個糟老頭好了,千萬別殺我老婆大人。」 小婷一聽,掌不由停在半空中,沒有拍下。她看了老太婆一眼,知道這老太婆內傷不輕,已不可能反抗了。同時也知道這大漠雙鷹,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不是一些兇殘成性、十惡不赦的魔頭,便收了掌,轉身問老頭兒:「你叫我不要殺她?」 「對對,你殺我好了,放過了我老婆大人,我死也不會怨你的。」 小婷這時又狡黠地說:「我剛才做了什麼事了?」 老頭兒愕然:「你不是想殺我老婆大人麼?怎麼不記得了?」 「我,我,我不知道呵。」 「小女娃,你的怪病是不是好了?」 「剛才我的怪病發作了嗎?」 老頭兒吐了一口大氣說:「小女娃,剛才你的怪病是發作了,發作起來可怕人了。」 「我,我,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呀。」小婷故意看了老太婆一眼,又看看老頭兒,「你的老婆不會是我打傷的吧?」 「小女娃,剛才的事,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麼?」 「我想不起來了。是了,我記得你來碰我,我將你扔到地上。以後,以後,我做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有人要殺我,我拼命地逃呵跑呵。」 「小女娃,幸好你及時醒過來。你快來拍開我的穴位,我要去看看我的老婆大人,看看她傷得怎樣了。」 「慢著,剛才的事,我雖然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卻知道,為了你們那個不爭氣的徒兒,你們要殺我。我放了你們,你們不會殺我嗎?」 「小女娃,你放心,我老頭兒雖然糟,也知道不殺之恩。你放了我們夫婦,我們今後不但不會殺你,還會報答你這次不殺之恩。」 「你說話算數嗎?」 「我們大漠雙鷹,別的可能不懂,但懂得信守諾言,說過的話算數。」 「好吧,小女子也相信兩位前輩不會食言,而壞了自己的聲譽。」小婷說完,走過去拍開了老頭兒的穴位。 老頭兒一躍而起:「小女娃,我糟老頭多謝你了。」隨後便慌忙跑去看自己受傷的老伴。 老婦人在他們談話時,也吃力地慢慢坐起來,暗運內力調息自己的內傷。老頭兒走到跟前,十分關切地問:「老婆大人,你怎樣了?」 老婦人說:「放心,我死不了。」 「來,我來給你運氣療傷。」 老頭兒坐在她身後,雙掌按在她背後的要穴上,將自己一身強大的真氣,徐徐輸入老婆的體內。小婷在旁好奇地看著,同時也為他們護法,以防有人跑來壞了他們的療傷。因為在他們運氣療傷中,哪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只要有一點力氣,都可以取了他們的性命。的確,也有一些路人好奇,想過來看看,給小婷趕開了,不准任何人接近大漠雙鷹跟前半步。這一對大漠雙鷹,又是暗暗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好一會,老太婆一口淤血又噴了出來,內傷雖然沒有完全治好,已無大礙,今後只要好好調養一兩天就行了。小婷:「兩位前輩,你們沒事了吧?我可以走啦。」 老婦人歎了一口氣說:「小丫頭,老娘不但栽在你手中,也服了你了。老娘一生之中,沒服過別人,今次算是服了你了。」 「老人家,你千萬別這樣說,我只求你們別惱我就行了。」小婷說完,便飛身上馬而去。她臨走前,給店家丟了一錠銀子,算是賠償了店家的一切損失。 老婦人又看在眼裡,暗贊一聲:「這真是江湖上少有的丫頭,可惜我們沒能收到這樣的好弟子。」 老頭兒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小女娃,真的得了這種怪病麼?」 老婦人又橫了他一眼:「不管她有沒有,你今後都不能去碰她。」 「她的怪病發作起來,連你也打不過她,我還敢去碰她嗎?招打呀?」 「你知道就好。」 「不過,她的怪病發作了,我也不怕。」 「什麼?你說什麼了?你不怕?」 「因為我可以治好她這種怪病。」 「你怎麼治?」 「我大喊一聲,小女娃,掌下留情,她就會頓時醒過來,怪病一下消失了。剛才,我不是這樣治好了她的怪病嗎?」 老婦人儘管疑惑,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解釋,說了一句:「你別自以為是,是這丫頭天生仁厚,才沒要了我們兩條老命,我們走吧。」 「老婆大人,今後我們怎麼報答小女娃這份情?」 「看今後我們不能碰上她遭遇困難危險了。老東西,你得明白,論武功,我們兩個任何一人與她單打獨鬥,都不是她的對手。兩人聯手,或許還可以與她一戰。論機靈聰明,我們更不是她的對手。」 「老婆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話你還不明白?」 「不明白。」 「你這老東西,不但糟,更傻透了。我是說,在當今西北武林中,除了避禍崖主無畏居士,恐怕沒人是她的對手,就是神秘刀客想勝她也難。我們今後恐怕還不了她這份情,懂嗎?」 「我懂了。老婆大人是說,以小女娃的武功和機智,今後不會有什麼危險,就是遇上了危險,她也能自行解決,根本不需要我們兩人出手相助。」 「你這糟老頭總算明白了。走吧。我們別再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這一對亦正亦邪的大漠雙鷹,閃身往北而去。他們離開後,才有一些過往行人好奇地向店家打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店家夫婦向好奇的人們講敘事件的發生和經過。其中有人駭然問:「那位擊敗雙鷹的女子,就是怪病女俠?」 店家說:「小人不知道,更不敢去問,大概是吧。因為小人聽他們說,那位女子有一種怪病,男人們碰不得,一碰,怪病就發作了,打傷人打死人,她也不知道。」 人們聽了更是相視愕然,有的人從涼州、永昌而來,早已聽說怪病女俠的事了,現在,她竟能擊敗了大漠雙鷹,其武功可想而知了。 經過野店這一戰,怪病女俠之名,更是名傳武林,驚震江湖。因為西北武林人士,沒一個敢去招惹這一對行為怪異的雙鷹,就連崆峒派的掌門也不敢去招惹,別說各地群雄了。西北武林,出了一個神秘刀客,現在又出了一個怪病女俠,今後有一番熱鬧了。從此以後,怪病女俠這一綽號,很快在江湖傳開,反而小婷之名,沒人知道。 小婷在野店為大漠雙鷹足足耽誤了一個多時辰,她策馬飛奔,在日落黃昏時進入了山丹衛。住了一夜,又往西而去。三天之後,小婷風塵僕僕出現在肅州城了。肅州,也是如今的酒泉,離嘉峪關已不遠了。嘉峪關就是坐落在嘉峪山的西麓上,也是明代最西的一座雄關,萬里長城的終點,有重兵鎮守。本來,嘉峪關外的玉門、沙州、加州等地,都是明朝的國土,可現在已為吐魯番人所佔據。地方雖然為吐魯番人佔有,但各地的群雄紛紛據為己有,既不歸明朝所管,也不服吐魯番人管轄,各自為政,有時還與明邊關士兵聯繫,將吐魯番人的官兵趕跑。實際上,這一帶已成為三不管的地方,當地的土豪、強人,就是當地的土皇帝。 小婷風塵僕僕地到了肅州城,剛一投店住宿,驀然窗外一把小小的飛刀驟然飛來…… §第二十回 蒙面刀客 上回說到小婷剛投宿住下,驀然一把小刀從窗外飛來,「篤」的一聲,釘在一條柱子上。小婷吃了一驚,立刻閃身飛出窗外。茫茫夜色中,不見人影,凝神傾聽,也沒有什麼人潛伏在附近,心中凜然:這飛刀之人身手好快,幹嗎要暗算我? 小婷四下打量了一會,閃身飛入房間。釘入柱子上的飛刀帶有一張字條,取字條在燈下一看,上面寫著:「想取回行囊,請今夜子時在城北討來河畔草亭一見,過時不候。」下麵落款是:飛刀客。 小婷一看,自己放在床頭上的行囊不見了。這一下,小婷更是吃驚不小。行囊中有衣物和不少的金葉子、金豆豆,價值約千兩白銀左右。當然,小婷身上仍有一個小錢袋,這是小婷為防扒手,將金銀分散開來。但丟失了行囊中的金子和衣物,今後在江湖上行走,可是一件麻煩的事。 小婷越想越感到悚然。顯然這個飛刀客不但輕功極好,更有預謀,算准自己見了飛刀後,必然會飛出窗外追蹤,然後悄然閃身到房間取走行囊。不然,他就不會事先寫好這字條。這一飛刀寄語,是調虎離山之計。這不是一般盜賊的行徑,也不是志在盜取自己的金銀珠寶,而是志在邀自己赴會。 這個飛刀客是什麼人,幹嗎要以這樣的方式與自己見面?他見面的意圖又是什麼?會在草亭四周伏下人馬活擒自己嗎?通過這一事件,小婷感到自己的江湖經驗太少了,一下就中了對手的調虎離山之計,弄得自己十分被動。 是什麼人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自己?自從用計戰勝了大漠雙鷹之後,也知道自己的名聲已在江湖上傳開,一般江湖中人根本不敢來招惹自己,武林中的俠義人士,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來與自己見面,官府中人也不會,只有黑道上的魔頭人物才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不管怎樣,哪怕是龍潭虎穴,今夜裡非要見此人不可,看看他對自己有何居心。 驀然,小婷又想起一個神秘的人物來:飛刀客?不會是神秘刀客以這種方法來見自己吧?的確,怪病女俠的名聲已驚動了江湖,經常在西北道上行走的神秘刀客不可能不聽聞。果要是神秘刀客,那就太好了,自己正求之不得。 可是小婷隨後一想,神秘刀客幹嗎以這種方式約見自己?正所謂江湖險惡,人心難測,自己可別大意了。就算真的是神秘刀客,也不可不防。看來,自己要在子時前,先到那一帶看看有沒有人馬埋伏或其他什麼異舉,以免上當受騙。 小婷向店小二打聽了一下討來河畔草亭的情況,知道那是流經城北的內流河,河床淺,水流量不大。人們過河不是騎馬,就是赤足涉水而過,往往在這草亭中除鞋脫襪,夜裡根本無人在這裡過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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