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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第十四回 神仙湖畔

  上上回說到小婷所練的玄功初成,功力倍增,身輕如燕,劍隨心發,已是崆峒派高手中的高手了。小婷在神仙湖邊練了一回劍,興趣未減,便飛身登上高處的沙丘。遠望天邊,已微露曙色,知道天快亮了,便施展輕功,沿著湖的四周巡遊了一圈。這時,小婷的身段格外的輕靈敏捷,不用一炷香的時間,便沿湖遊了一圈。要是騎馬沿湖四周走一圈,最快恐怕也要三個多時辰,而且還要馬不停蹄飛奔才行。小婷只用一炷香的時間便辦到了,其快可想而知。

  這時,東邊天際,朝陽在地平線上露出了半張臉兒,霞光萬道,染紅了藍天,染紅了大漠,神仙湖面,浮光躍金,分外迷人。而湖邊的小風子依然沉睡未醒。

  小婷收斂了真氣,看看小風子蜷縮一團,仍在發美夢,也不叫醒他,自己走到湖邊,捧起一把清涼的湖水洗面漱口,又飲了兩口水,真是清甜透心。多美的湖水,多清甜的湖水,怪不得人們稱它為神仙湖了。然後對著湖面梳理著秀髮。

  小婷梳洗完畢後,見小風子仍未醒來,忍不住走過去叫醒他:「喂,你這貪睡懶貓,還不醒來,你想睡到什麼時候?」

  小風子仍然動也不動,嘴角含笑,似乎在做美夢。小婷心想:他怎麼睡得這麼死的?難道昨天真把他累壞了?現在太陽已升得老高了,怎麼也應該醒來才是。

  小婷推了他一下,小風子說了句囈語,轉了一下身,又睡了過去。小婷乾脆掬了一把水,朝他臉上潑去。這一下可把小風子嚇得跳了起來。小婷笑著說:「這下你該醒過來了吧?」

  小風子說:「你用水潑我?」

  「我不潑你,你能醒來嗎?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怎麼在江湖上混的,睡得這麼死,不怕人將你賣了?」

  小風子又坐了下來,嘴裡嘟噥著:「完了,完了,這一下我什麼也沒有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完了完了的?」

  「我找到了那個寶庫,裡面的金銀珠寶數也數不盡,誰知一把冷水潑來,就什麼也沒有了,這不完了嗎?」

  「什麼?剛才你是在做發財的美夢?」

  「可不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金銀珠寶。你讓我多睡一下不好嗎?不行,我再睡一下。」

  「你還想睡?」

  「我不睡,怎麼能回到夢境中,去看我的金銀珠寶?」

  「好,那你睡吧,我不理你了。我走,讓你去做你的發財美夢。」

  小風子一怔:「你要走?」

  「我不走,陪著你做發財夢嗎?」

  「你走了我怎麼辦?」

  「可以去做你的發財夢呀。」

  「好好,我不做夢了,你別走。」

  「那你還不去湖邊洗臉漱口?看看你這張臉,可髒死了,像只大花貓。」

  「對對,我馬上去洗臉漱口。」

  小風子跑去湖邊後,小婷也走到白馬身邊,打算取下行囊,將行囊中的一些食物取出來,準備用餐。驀然聽到湖邊的小風子大叫救命。小婷回頭一看,小風子竟然掉進湖裡去了,雙手亂舞,大叫救命。小婷來不及再想其他的事了,身形淩空飛起,躍到湖面,伸手就將小風子提起來,腳尖一點水面,提著渾身濕透了的小風子躍回岸邊。這一淩空飛渡水面的行為,是小婷以往所沒有過的。事後,她也暗暗驚訝,腳尖只借水面微弱的彈力,身形就能淩空沖起,將人從水中救了出來。自己怎麼會有這等超乎尋常的輕功?

  她將小風子放下來,問:「你沒事吧?」

  小風子透了一口大氣說:「我,我沒事。」

  「叫你去湖邊洗臉,你怎麼掉進水裡了?」

  「我,我想下水將臉洗乾淨,怎麼也沒想到湖邊的水這麼深,才走兩步,便掉進水裡了。」

  「你怎麼這般不小心的?沒有我,你不給淹死了?」

  「是呵,婷女俠,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今生今世,真不知怎樣報答你才好。」

  「算了,你快去換過一身衣服吧,小心著涼了。」

  小風子呆了一會,回過魂來,才走到黑馬跟前,取下包袱中的衣服,到一處有遮攔的地方換了衣服,將濕衣褲鋪到沙面上曬,才轉回來。小婷早已將早餐弄好了,對他說:「快坐下吃飯吧,你不餓嗎?」

  「餓,餓,我怎麼不餓呵。」

  小風子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說:「我們快點吃,吃完了便離開這湖邊,到別的地方去。」

  小婷奇怪了:「什麼?我們不在這裡,到別的地方去?我們不救人了?還是他們不會來這裡?」

  「他們會來,明天下午,他們應該來這裡歇腳過夜。」

  「那幹嗎要離開這裡?」

  「我們要是呆在這裡,就會引起注意和懷疑。最好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別讓他們看見我們。」

  「誰注意和懷疑我們了?」

  「首先會是馬賊的前哨,若是他們發現了我們,就會將我們幹掉滅口,免得壞了他們的計畫。」

  「那不更好嗎?我先殺了他們,破壞他們的計畫。」

  「婷女俠,這樣,你就打草驚蛇了。恐怕殺不了馬賊,也救不了人。」

  「為什麼?」

  「你幹掉了馬賊的前哨,驚動了馬賊,馬賊就不會在這裡下手,會轉到另一個地方去。我們不能老是跟著送親的隊伍走,去保護他們的安全吧?這樣,我們在明處,馬賊在暗處,他們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出手,我們都不知道,這能救人嗎?恐怕我們連自己也救不了。」

  「這麼說,我們得先找個地方隱藏下來才好?」

  「當然啦,我們想救人,就得這樣。再說,就是馬賊沒有前哨到來,吐魯番的送親隊伍來到,見了我們也會起疑心。」

  「他們懷疑我們什麼了?」

  「懷疑我們是用心不良的壞人呀,說不定他們會將我們抓起來審問。」

  「我們不能向他們說清楚麼?」

  「不不,那是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何況吐魯番的人,嘰裡咕嚕,他們說的話我們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他們也聽不懂。他們甚至可能把我們殺了,將屍體拋下湖。」

  「他們不會這麼野蠻不講理吧?」

  「嗨,吐魯番士兵對我們漢人,向來就不會講理。我們與他們,那是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懂,說不明,乾脆殺了了事,以免他們公主的安全受到威脅。」

  小婷一時呆住不出聲了。小風子問:「你是不是後悔來救他們了?」

  「不,我救人從來沒想到要人感激,更不會後悔。我和小姐以往救人後,常常不辭而別。為了避免發生誤會,我們吃完飯,儘早離開這裡,找一個地方隱藏下來,等馬賊來搶劫時,我們再出手好了。」

  「好。」小風子指著不遠處有山林的小山嶺說,「我們騎馬去那裡最好,有山谷、野草、樹林可隱藏下來,不為人注意。同時我們所要尋找的寶劍,也在那一帶。我們趁吐魯番人和馬賊沒有來之前,先去尋寶劍。」

  小婷頓時起了疑心:「先去尋寶劍?」

  「是呀,我們有一天多的時間,不去尋寶劍那幹什麼了?我想,我發現的那個地下洞口,裡面極有可能就是西夏國王的地下宮殿。」

  「我想,那不僅有寶劍,恐怕還有大批的奇珍異寶吧?」

  小風子聽不出小婷語含譏諷,一下忘情起來:「要是有奇珍異寶,那我們就發財了。那昨夜我做的夢,就是真的了。」

  「看來送親的隊伍和那夥馬賊,今天不會出現,以後恐怕也不會出現吧?或許根本沒有這麼回事。」

  小風子愣了愣:「不會吧?他們怎麼不會出現的?除非那些人在騙我。」

  「恐怕沒有人騙你,是你千方百計騙我來這裡。」

  「我幹嗎要騙你來這裡?」

  「尋寶呀,實現你發橫財的美夢呀。說不定你尋到了寶物後,又不知弄什麼陰謀詭計,將我賣了,或者將我殺了,這樣,你的事,就永遠沒人知道了。」

  小風子睜大了眼睛:「你幹嗎這樣冤枉我,將我小風子看成什麼人了?」

  「你是什麼人?你是一個極有心計的小混混,利用了我的無知、心軟,騙我來尋寶。我說得對不對?沒冤枉你吧?」

  「喂,你是不是傷勢沒好,腦子裡有毛病了?要不,你怎麼會這樣胡思亂想的?」

  「好呀,你還罵我呀,信不信我將你的舌頭割下來,令你永世不能騙人!」

  小風子可以說是給小婷氣壞了:「好好,你既然這樣不相信我,那我們各走各的,這樣,你就不會受我騙了。」

  「好一個各走各的,想得多美。」

  「那你想怎樣?」

  「我沒想怎樣,我只想你變得又盲又啞,今後再也無法騙人了。」

  「你,你,你不會這般亂來吧?」

  「誰叫你將我騙來這裡,你以為我是這麼好騙的嗎?」

  「你真的要割我的舌頭,弄瞎我的眼睛?」

  小婷晃了晃腦袋問:「你看我會不會?」

  「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你看我是在嚇唬你嗎?你乖乖地將舌頭伸出來讓我割好了。或許,我只弄瞎你的一隻眼睛,使你不至於完全變成瞎子。這是我對你這小混混最輕的懲罰了。」

  「你割了我的舌頭,弄瞎了我的眼睛,要是送親的隊伍和馬賊來了,你能把舌頭和眼睛放回去嗎?你不後悔你做了錯事?」

  「送親隊伍和馬賊真的會來這裡?」

  「要是他們不來,你再割我的舌頭、刺盲我的眼睛好不好?」

  「唔,這樣也好,你的舌頭和眼睛,就暫時留在你身上好了。不過,你別打算跑掉。」

  「你的武功這麼好,我跑得了嗎?」

  「明白這一點,算你聰明。好,我們吃飽了,馬上離開這裡。」其實小婷並不打算割下他的舌頭,她只是嚇唬小風子,今後別再想花樣來騙自己。

  小風子卻給小婷嚇出了一身冷汗。吃飽收拾行裝時,他一下跪在湖邊,朝天拜起來。小婷愕然:「你這是幹嗎?」

  小風子說:「我求上天保佑我,請送親的隊伍和馬賊早一點出現,不然我就會變成啞巴瞎子了。」

  小婷格格笑起來:「要是你不是在騙我,幹嗎要求上天保佑你的?要是你騙了我,恐怕上天也保佑不了你。走吧。」

  他們上馬離開湖邊,來到了這一座有樹林的小山,山勢不高,他們隱藏在山坡上的樹林裡。從山坡上,可清楚看到神仙湖的情景。小風子老老實實呆下來,再也不敢提尋寶的事了,心裡卻還一直打鼓,忐忑不安。

  小婷問他:「你整天嘀咕些什麼呀?」

  小風子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只好說:「我在求上天可憐我,別讓我變成啞巴和盲人,這樣的傻事,我今後再也不會幹了。」

  「現在你老實承認,你在騙我了,我或許可以放過你。」

  「不不,我真的沒有騙你呵。我若騙你,不得好死。」

  「那麼說,送親隊伍和馬賊會來這裡了?」

  「要是他們都不出意外,一定會來神仙湖過一夜。」

  「既然這樣,那你還擔心什麼?」

  「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呵。」

  「那你真要求求老天爺保佑你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神仙湖畔沒有任何動靜,別說人馬,就連飛鳥也沒有出現過一隻。第二天一個上午又過去了,神仙湖畔仍然連鬼影也沒一個。小風子心中慌了,叫起苦來:「天老爺,你不會這般捉弄我吧?要是我變成了啞巴和瞎子,我不會放過你,我要告你。」

  小婷在一旁暗笑不已,心想:看你這個小混混,你今後還敢不敢騙我?她故意問小風子:「你要不要喝口水,吃一點東西?」

  「不喝不吃了。我現在就是吃龍肉也沒味。」

  「你要是現在不喝不吃,恐怕以後喝什麼吃什麼都沒味了。」

  「怎麼沒味了?」

  「因為你沒有了舌頭,吃東西喝東西會有味嗎?」

  小風子一聽,更是叫起苦來。小婷又說:「你別叫苦了,你還是睜大眼睛,看看這些山呀,樹呀,湖水呀。不然,過了今夜,你沒有了一雙眼睛,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小風子叫起屈來:「我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你叫屈也沒用,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後悔了吧?」

  「我現在後悔有用嗎?」突然間,小風子目光頓時發亮,說,「遠處好像有人來了。」

  小婷說:「你到現在還想騙我呀,你看看,這四周一帶有人嗎?」

  小風子說:「不不,一定有人來了,我感覺到了。」

  小婷不由凝神傾聽,這時小婷的內力頗為深厚,可察覺五裡之內的一切動靜。遠處,大概有兩三裡左右吧,真的有人來了,來的不是兩三個人,而是一隊人馬,其中有男有女。小婷十分驚訝地望著小風子:「你怎麼知道遠處有人來了?」

  「我憑感覺。」

  「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總之,遠處要是有什麼人來了,我身體會有一個異常的感覺告訴我,不然,我在南湖能逃脫斷雲山莊的人追捕嗎?他們沒來到之前,我就遠遠跑開了。」

  「你這種感覺是聽覺還是察覺?」

  「不不,我聽不到,也察覺不到,但我心中會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你這種預兆是天生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要不,我怎麼會像狐狸一樣,早早跑開或者躲起來了?」

  「看來,你是一個天生做賊的人。」

  「我怎麼會是一個天生做賊的人了?」

  「只有做賊的人,才會有這種特殊的本領,在行竊前或行竊中有這種警覺,一有什麼不妙,就收手或溜掉了。」

  「你這不是冤枉人嗎?我除了餓得沒辦法時,才會去偷些東西吃。我和你們在一起時,你看見我有偷過人家的東西嗎?」

  「有我在,你敢偷嗎?」

  「好好。我說不過你,要是說我是天生做賊的人,你也是。」

  「我怎麼也是了?」

  「你不是也察覺到遠處有人來嗎?」

  「你怎麼知道我察覺到了?」

  「你要是沒察覺到,會這麼問我嗎?恐怕早罵我在騙你,意圖想逃跑了。還會像現在這樣驚訝地問我嗎?」

  「看來你不是一般的混混,很會察言觀色,還有天生的預感,怪不得你能在江湖上混了。」

  「你別這樣說我,這一下,我的舌頭、眼睛可以保全下來了吧?」

  「不,你頂多眼睛可以留下來,舌頭卻保不住。」

  「不是有人來了嗎?我沒有騙你呀,你幹嗎還要割我的舌頭?」

  「就算來的是送親的隊伍,但馬賊沒有出現呀,我要殺的是馬賊。」

  「你不會這麼心黑吧?」

  「我怎麼心黑了?」

  「別人是求天老爺保佑,出門千萬別碰上馬賊,更祈求馬賊千萬別搶劫和殺害自己。你怎麼反而希望馬賊出現。幹殺人放火之事,你不心黑嗎?」

  「我不管,你騙我來這裡的原因,是因為有馬賊出現。單是送親的隊伍,我會來嗎?」

  「看看吐魯番人的長相,看看他們送親隊伍的不同風俗,不好嗎?」

  「要看你看去,我才不看,吐魯番人你以為我沒見過麼?」

  「哦?你幾時見過吐魯番人了?」

  「小時候呀。」

  「你小時候就見過了?騙人。」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盡說假話騙人嗎?」

  「好,你說。吐魯番人長得什麼模樣?」

  「還不是一個腦袋兩隻手兩隻腳,有鼻子眼睛的。」

  「那猴子也有一個腦袋,兩隻手和兩隻腳,也有鼻子、眼睛。」

  「你真的以為我在騙你呀?」

  「你說過你和你的什麼思思小姐,來涼州的路上見過吐魯番人,我還相信。你說你小時就見過了,我會相信嗎?你小時候在崆峒山上玩泥沙,從沒下過山。你不會是做夢看見過吐魯番人吧?」

  「你知不知我小時候在什麼地方成長?」

  「你不會說你是在吐魯番人的地方成長吧?」

  「不錯,我就是在吐魯番的國土上成長的。」

  「什麼?你還來真的呀。」

  「我騙你是四腳爬爬好不好?我從小就是在沙州一帶的祁連山上生長,要不,我的父母為什麼給馬賊殺害了?」小婷將自己的身世和經歷一說,小風子不禁呆住了。他知道,嘉峪關以外的地方,以往的什麼加州、沙州一帶的玉門、陰山,早已為吐魯番人佔據了,不復為大明的國土。

  小婷盯著他問:「這下我沒有騙你吧?」

  「沒有,沒有。想不到我們是一樣的人。」

  「誰跟你是一樣的人了?」

  「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不是一樣的人嗎?」

  「你不思長進,終日混來混去,不務正業,還想學什麼飛刀,我們是一樣的人嗎?」

  「對對,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是一個整天胡思亂想的小混混。」

  「這下承認是個小混混了吧?」

  「承認,承認。這下,你不會割我的舌頭了吧?」

  「要是馬賊沒出現,我還是要割你的舌頭,讓你知道騙人的後果。」

  小風子不敢再出聲了。不久,湖邊出現了一隊人馬,旌旗招展,人數不下五六十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色吐魯番人的服裝。他們不是騎在駱駝上,就是騎在駿馬上,有些駱駝駝了大捆大捆的行囊。

  其中有二十多位服裝鮮明的士兵,全部佩上彎刀,神情剽悍,由一位長官指揮著;另外還有十多個服裝豔麗的少女,伺候著出嫁的部落公主。在這些少女中,也有的佩帶著防身兵器,有的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其他的像是一些勤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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