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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八


  小神女一想也是,自己雖然女扮男裝,但姓名沒改,又是山鳳姐姐介紹而來的,像鄭士奇夫婦那樣精明老練的人物,又怎會推斷不出來?這次自己去回拜他們,也是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問一些東廠人的事,現在人家早已看出來了,就不必多此一舉。小神女想了一下又問:「你家夫人有沒有看出墨家二公子是什麼人了?」

  彩妹愕然:「我不知道,夫人沒有告訴我。他不是上京考試的書生嗎?他不會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俠士吧?」

  婉兒問:「他像俠士嗎?」

  彩妹說:「我不知道,但我看不出來。」

  說著,已來到了鄭士奇夫婦所住的地方。鄭士奇夫婦是住在客棧內院的一座四合院中,也有自己的一道門戶出入,無須經過客棧,門面不怎麼樣,只是京城內一般中等人家。

  小神女是由一扇側門進入了鄭家院子,鄭士奇夫婦一聽聞小神女和婉兒前來,雙雙走下臺階迎接,鄭夫人熱情地拉著小神女和婉兒的手,進入正廳,親切地說:「三小姐、四小姐,我想大家是自己人,不用客氣,也不用避嫌了吧?」

  小神女笑道:「不用了!不然,夫人拉著一位書生之手,不令人愕然吃驚麼?」

  鄭夫人一笑:「三小姐真是江湖兒女,人間之鳳;;四小姐是清秀脫俗,一身隱含劍氣,外表神情天真有趣,世人又哪裡知道,二位是一代奇女俠哩!妾身能親自目睹二位的風采,實在是三生有幸。」

  婉兒說:「夫人!你說別客氣,怎麼又對我們這般客氣了?」

  鄭夫人笑道:「對對!我們大家都別客氣,是自己人。」

  小神女和婉兒坐下後,彩妹說:「老爺、夫人,如果沒有什麼吩咐,我先行回去。」

  鄭夫人說:「好,你回去。我這二位妹妹,自有人送回去,你不必在這裡了。」

  「是!夫人。」彩妹便轉回小庭院。

  小神女略略打量了鄭家正廳的陳設,雅靜而不豪華、舒適而不奢侈,遠沒有山鳳夫婦所住的那麼豪華,也不及重慶的廖府,甚至不及貴陽珊珊姐姐的,鄭府只是普通人家的陳設,小神女想不到鄭士奇夫婦生活得這般的儉樸,不像是一方富商大賈所住的宅府。鄭士奇夫婦,真是深藏不露的豪商大賈,也像武林中的一些上乘高手,深藏不露,沒有多少人注意。

  小神女和鄭士奇夫婦閒談了一些生活瑣事後,一下就轉到了京城那一樁血案來。鄭士奇說:「三小姐,對外人,這事我是隻字不提,就是有人說起,我也避開,不理不睬,但對三小姐,我不能不說,這事不是傳說的那神秘杜鵑所為。」

  小神女問:「那兇手是誰?」

  「是東廠的殺手!」

  婉兒問:「既然是東廠的殺手幹的,幹嗎推到杜鵑的身上去了?」

  「四小姐,談起這事,就複雜多了。其中牽涉到朝中兩派人的鬥爭。這是魏忠賢的陰謀,除了想將神秘杜鵑引來京師外,也是排斥異己,給信王朱由檢一個下馬威。」

  小神女對京城血案,早已暗暗贊同書呆子的推論,現在一聽,果然如此,但想不到京城血案竟然是這麼的複雜,還涉及朝中兩派的鬥爭。不禁問:「這事怎麼這般複雜?」

  「這事,要從神秘的杜鵑在西安出現說起。」

  「哦!?這樁血案又與杜鵑扯上了?」

  於是鄭士奇便說出原因和事情的經過。

  原來杜鵑在西安幹掉了魏忠賢的邊疆大臣陝西喬巡撫後,不但武林中人極為注意,更震驚了東廠,魏忠賢對此大為震怒,將傷勢剛好的混元星君召來責問:「你不是說杜鵑中了你的玄冥陰掌,已無生存之望,怎麼杜鵑又在西安出現了?這是怎麼回事?」

  混元星君一時愕然不敢出聲,他也弄不明白,杜鵑在中了藍魔星君的一爪後,自己幾乎抖出了一身功力,驟然向杜鵑偷襲一掌,滿以為杜鵑會立刻斃命。的確,當時杜鵑身體橫飛起來,想不到驀然出現了一個蓬頭垢面、看不清面目的怪人,將杜鵑救走,自己還受了這怪人一指的勁力,令自己右臂幾乎折斷,嚇得自己挾著右臂倉皇逃走,才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其實當時的一陣風志在救人,沒想到要幹掉他。

  混元星君負傷逃出來後,暗暗慶倖自己逃出大難,也暗自獰笑這次杜鵑必死無疑。因為當今世上,沒人中了自己的玄冥陰掌後能夠活下來,哪怕當今武林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也無法救得了杜鵑,頂多輸一些真氣給杜鵑,抵禦寒毒,延緩一下杜鵑的性命,但杜鵑遲早都是一死。弄得不好,這為救杜鵑的高手,也會身中寒毒,須花一段日子調息,他還能救活得了杜鵑?

  混元星君感到自己這次受傷也值得,起碼幹掉了神秘的杜鵑,今後江湖上再沒有杜鵑這號人物了。他滿懷高興地趕回京師向魏忠賢報告。

  魏忠賢再三詢問當時的情景,也斷定杜鵑必死無疑,但仍不大放心,派出一批高手,在湖廣、四川、貴州交界的深山大嶺、村落山寨,暗暗尋找。魏忠賢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才算徹底放心。他重賞混元星君,叫他好好調養受傷的右臂,隨後將大部分精力放在誰來繼承皇位上。因為他手中的木偶皇帝熹宗,年紀才二十多歲,卻病魔纏身,不時臥床不起。誰來繼承皇位,才是自己的大事。魏忠賢的心目中,自然是昏庸無能、只知花天酒地的福王。由福王繼位,他仍然是手握太阿,穩坐九千歲的寶座,福王仍然是自己手中的一個木偶皇帝,要是由其他人繼位就不好辦了。他也知道,朝中有一批官員,在暗中擁立信王朱由檢繼位。在朱家皇室諸王中,魏忠賢最不放心,也最為顧忌的就是信王朱由檢,是熹宗唯一的一個親兄弟,其他的都是旁系,不是熹宗的叔伯,便是堂兄弟。朝中兩派都不動聲色,暗中卻鬥得十分激烈,各自在暗蓄自己的實力。

  想不到在關鍵的時刻,神秘的杜鵑又重出江湖,在西安出現了,一出現就是石破天驚,幹掉魏忠賢坐鎮一方、手握兵權的心腹重臣,怎不叫魏忠賢震怒?魏忠賢除怒責混元星君之外,更派出一批東廠高手,前去西安一帶追蹤杜鵑,務必將杜鵑擒拿到手。

  為魏忠賢視為靠山、武功蓋世的雌雄雙魔說:「杜鵑神秘莫測,來去無蹤無影,一味派人追蹤不是辦法。」

  「依兩位大師的意見……」

  「最好將杜鵑引來京城,由我倆聯手對付,哪怕杜鵑有三頭六臂,神仙般的本領,我倆也可以將他幹掉。」

  這樣,一個可怕而血腥的計畫在東廠產生。不久,京城就發生了這一樁血案,一箭三雕,既將杜鵑引來,又除掉異己,同時還警告信王和追隨信王的人,別再癡心妄想,不然,下一個人的下場,也是這樣。

  聽到這裡小神女問:「這個被殺害的京官是什麼人?」

  「一位姓王的侍郎,可以說是信王的人。」

  婉兒問:「那信王知道不惱怒?」

  「信王怎知道是東廠幹的?現在仍是姓魏的天下,大權在握,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敢說,何況又沒任何證據證明是東廠人所為。而說是杜鵑幹的,倒是有杜鵑花為證。再說這個姓王的侍郎為人也不見得好,是個有勢力的人物,是地方上的一個土豪,杜鵑殺了他也令人覺得可信。他擁立信王,也是為自己今後的富貴著想。」

  「鄭爺怎會知道得這般清楚?」

  鄭士奇笑了笑:「不瞞四小姐,東廠中有我們的人,所以我比別人知道更多的內情。我要是沒有猜錯,不久京城,又會有一樁血案發生。」

  「哦!?東廠殺了這個姓王的還不夠,還想殺第二個?」

  「他們殺一個人,又怎能將杜鵑引來京城?不知東廠又會向哪一位京官下手了。」

  婉兒問小神女:「三姐姐,我們怎麼辦?」

  未等小神女回答,鄭士奇就插話了:「四小姐,我勸你們別捲入這一場官府的鬥爭中去,相助任何一方都不妥。說不定下一樁血案,是信王府的人向魏忠賢的人暗施報復,同樣也會將殺人兇手推給了杜鵑。他們也深謀遠慮,同樣也想將杜鵑引來,對付東廠。」

  「哦!?信王府中也有一批高手?」

  「當然有,信王也暗暗養了一批死士,以防姓魏的向他下手。同時還有兩位武功一流的上乘劍客,保護信王的安全。」

  小神女問:「這兩位上乘劍客是誰?」

  「一位是在江湖上獨來獨往、好劍成僻的劍客,人稱劍癡。」

  婉兒訝然:「劍癡!?」

  「是!劍癡,聽說四小姐在重慶與他比劍,一戰而名揚江湖。這兩年來,他的劍法大有進展,在京師一帶,沒人是他的對手。」

  婉兒說:「不錯!在劍術上,他的確是一位上乘的高手。另一位呢?」

  「另一位更是一位有名的劍客,是昆侖派的弟子,武林中人稱佩劍書生李大俠。」

  婉兒更是訝然:「是他!?」

  「四小姐認識這位元李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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