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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不久,在船頭上的那位船工,發現了一艘巨大的船隻在遠處的江面上出現,並乘風破浪,挾著風浪之勢,直朝自己迎面而來。這位船工不但機警,更富有江面上航行的經驗。感到來勢不對,用哨聲向船尾的旺叔示警,注意方向,一面飛身向成管報告。

  當他再轉到船頭時,這條巨船似座山樣向前壓來,旺叔在船尾將大櫓一擺,船頭一偏,避開來船帶來的巨大浪力,以免發生撞船的危險,船毀人亡。這又顯示了旺叔高超的水上駕船功夫。

  船頭上的船工不滿地朝大船喝問:「你們是怎樣駕船的?沒看見我們船頭上的燈火嗎?亂闖水道?」

  誰知大船上驀然飛過來一個鐵錨,「篤」的一聲,釘在船頭艙板上,接著兩條人影又躍了過來。船工大聲怒喝:「你們想幹什麼?」

  躍過來的是兩個持刀的兇惡漢子,其中一個獰笑道:「老子要你死!」舉刀就向船工狠狠地劈來。

  船工身形急閃,另一個漢子的一把利刀又劈過來了!船工身手敏捷,身形一轉,順勢一腳飛起,頓時將這個水賊踢下江水中去了。

  剩下那個獰笑的漢子怔了怔:「好傢伙,看你也有兩下,煞過兩天夜粥,看刀!」又是一刀飛快地劈出,船工也拔刀相迎。與此同時,大船上又有四條人影躍過船來。

  這時,成管帶著另一位船工亮著火把出現了!成管大喝一聲:「全部停手,有話慢慢說好了!」

  成管內力頗為深厚,中氣充沛,而且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一時間,雙方都停手了。船工也轉到了成管的身邊。船頭上的形勢,是三個人面對五條持刀的水賊。至於船上的另外兩名船工,早已悄然下水,提防水下賊人潛來鑿船底,準備展開水下廝殺。

  小神女隱身在高高的船篷上,將這一形勢看得清清楚楚。她察覺到這條水賊船上,大約有二十來個賊人,要是一旦交手,只有飛上賊船,先將為首的水賊幹掉,才能使賊人不戰自亂。但小神女想先看看成管是怎樣擺平這一事件。

  成管向那五位賊人拱拱手說:「不知各位是哪條道上的英雄好漢,寶寨何處?」

  其中一個麻臉大漢說:「少囉嗦!先給老子們將帆降下來!」

  「好好!在下立刻叫人落帆。」成管示意一名船工將巨大的風帆降落了下來。帆落下後,成管又說,「各位好漢有話請說,我們大家都是靠水道為生,山不轉水轉,今後我們仍有見面的日子,一回生二回熟。」

  麻臉漢子「哼」一聲:「誰跟你一回生二回熟,老子跟你們的銀子相熟。你們最好乖乖地將所有貨物和銀兩,全部搬到老子的船上去,或許老子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

  「好漢們,我們不能商量一下?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日子,不可做得太絕了!好漢們放在下等人一條生路,讓我們過去,自然有銀兩奉上,不會令你們白走一趟。」

  「你拿得出多少銀兩打發我們?」

  「一百兩銀子,在下可以拿得出。」

  「一百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

  「那好漢要多少?」

  「你這一船貨和船上所有人的性命,沒有二萬兩銀子,休想過得去。」

  「這樣,恕在下無能為力了!就是在下將整船的貨物賣出去,也沒有這麼多的銀兩。」

  「那你們一船人的性命不值錢?」

  「那各位想怎樣?」

  「老子是連船帶貨帶人一齊要。」

  「再沒商量的餘地?」

  另一個水賊說:「五爺,別跟他們多囉嗦,迅速打發他們上路,以免夜長夢多!」

  麻臉漢子說:「好!弟兄們動手,跟我先將船上的人全砍了!然後將船拉回去。」

  這個賊人稱為五爺的麻臉漢子的話一落,賊人們還沒有動手,成管身邊的兩名船工,早已躍入賊人們中,利刀飛起。賊人們沒想到區區兩名船工竟會先動手的,驟然不防,一下給船工砍倒了兩個,傷了一個;而且一位船工,更直取麻臉漢子,另一名與一個水賊交鋒。

  大船上的賊人們一見,愣了愣,隨後便躍來四名大漢,成管也出手。

  小神女正想飛身上大船去,驀然見一條黑影,從水中飛起,躍上了賊船,出劍疾若電閃,一下便放倒了大船上的四五個賊人。接著這條黑影矯健異常,殺入賊船的大艙裡去了!

  小神女看得訝然,這身手異常敏捷的黑影是誰?是船上潛入水中的一位船工?他怎會有如此極為上乘的劍法?

  隨後,小神女聽到大船上賊人們的慘叫,有些水賊,更紛紛跳水逃命。不久大船又是一道火光沖起,燒穿了船頂,很快便大火熊熊,照紅了江面。

  在船頭上與成管他們交鋒的五個賊人,見此情況,不知自己的大船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哪有心再敢戰下去?手腳一慌亂,三個賊人,一下又倒了下來,剩下麻臉漢子和另一個賊人,也跳水逃命了!他們沒逃掉,麻臉漢子在水中給活擒拋上了船,另一個賊子也給水下的一位飛虎隊員幹掉了!

  小神女見此情景,知道根本用不了自己出手。一場驚心動魄的夜戰,很快就結束了。成管見賊船大火熊熊燃燒,怕殃及到自己的船上來,便將賊人擲過來的鐵錨拔起,丟下江去,急命旺叔將船蕩開,遠離賊船,升起了帆,巧借風力,繼續航行。

  小神女再看看船尾那一條快船,不知什麼時候已不見了!她便悄然翻身飛回自己的房間。婉兒在房間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而且她已換好裝束,準備賊人殺進艙來出手。她一見小神女悄然從視窗閃進來,急問:「姐姐,你回來了?」

  「回來了!」

  「姐姐,外面的情況怎樣了?」

  「這夥水賊,給成爺等人解決了!連賊船也一把火燒掉了!現在賊人們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沒事啦!」

  「是姐姐出的手吧?」

  「我根本沒出過手!」

  「什麼?姐姐沒出過手?」

  「我騙你幹嗎?完全是成爺和他手下的四位船工,將這夥賊人打發掉。我想不到他們的武功這麼的好,怪不得成爺叫我們別露面,一切由他們來對付。婉兒!我們快換上原來的裝束,到前艙看看。他們還活捉了那個為首的賊人,聽聽他怎麼審問這個賊頭。」

  「好的。」

  她們連忙換過了原來的裝束,開門來到前艙。成管正在燈下盤問這個麻臉賊子,一見小神女和婉兒進來,連忙起身說:「三公子,剛才沒驚了你們吧?」

  小神女說:「剛才真將我們嚇壞了!」

  婉兒也跟著說:「是嘛!我和公子嚇得縮在床上動也不敢動,渾身發抖,見沒事了,我們才敢出來。」

  成管會意說:「令三公子驚恐了,在下實在抱歉!」

  小神女說:「成爺,你抱歉什麼?我更感激你們救了我們主僕兩人,不然,我真不敢想像後果是怎麼可怕的情景。現在賊人呢?他們全跑了嗎?」

  「三公子!看來這夥水賊,大部分死了。就是連逃走的也不多,公子盡可以放心。」

  「真的?這樣我就放心了!」小神女看了看麻臉漢子,「這是賊頭嗎?」

  「公子,他還不是賊頭,只是水賊裡的五當家。」

  小神女有點意外:「什麼?他還不是賊頭?那賊頭呢?讓他跑了?」

  「恐怕沒有跑掉,不是死在賊船上,就是死在水裡。要不,就是給大火燒死。」成管以為,那個從水中飛起,躍上賊船的黑影,就是小神女,所以戰鬥才這麼很快結束。成管心裡說,你這小神女上了賊船,還能讓賊頭跑掉的嗎?死與未死,恐怕你比我們更清楚。

  而小神女也認為是船上的一名劍法精奇的船工,飛身上賊船將賊頭幹掉了!便說:「沒跑掉就好了,不然,將是這水道上的一個禍害,過往船隻不得安寧。成爺,他們是哪一處的強人?」

  「他們原是攸縣氵米水一帶不成氣候的水賊,自從來了一個叫翻江龍的賊頭,收服了他們,以後又火拼了湘江一股水寇,便竄來這一帶出沒。也可以說,他們是一股新起的兇殘水賊。」

  「怪不得成爺不認識他們了!現在你將這個水賊怎麼處置?」

  「三公子,你看怎麼處置他好?將他送往官府查辦,還是殺了他?」

  小神女一時沉吟。她十分瞭解水賊的情況,一般來說,水賊比陸上的劫匪更來得兇殘,全無人性可言,他們不但越貨劫船,更將船上所有的人,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殺了滅口,屍體拋落江心,無人能倖免。何況這個麻臉漢子,也算是個賊頭,剛才的言語,已暴露出他兇殘的本性。小神女還沒有出聲,一位船工說:「我看殺了他算了!送官太過麻煩,而且也延誤了我們的行程。」

  小神女點點頭:「就是不殺他,也不能送去官府。成爺,你不如廢去他一身武功,讓他今後有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三公子既然這麼仁慈,在下就廢去他的一身武功好了,令他成為一個廢人,不能再危害人間。」

  成管說著,一掌拍出,頓時廢了這麻臉的一身武功,在靠近一處江岸時,就將他扔到江岸上去了,船繼續向南航行。

  處理了賊人之後,小神女想起了那個白衣書生。因為一直不見他動靜,也不見他走出房間一步。便問:「成爺,那位先生怎樣了?」

  婉兒說:「他不會給嚇死在房間裡吧?」

  小神女笑著:「婉兒!別亂說。」

  「公子!要不,怎麼一直聽不見他出聲的?總不會睡覺睡得這麼死吧?」

  成管也說:「是有點奇怪,在水賊到來時,我們沒有注意他,在交手時,也無暇顧及他了,但希望他別出房間,給水賊殺害。可是事情已平靜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他有任何動靜的?按一般常理,危險已過,他應該出來問問才是。」

  婉兒說:「不會他已經跳水逃跑了?」

  小神女說:「這不大可能。」

  「公子,怎麼不可能的?

  「別說,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水性,就是會,在黑夜江中心跳水逃生,也十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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