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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這時,那葛天森彷佛在大夢之中醒來,渾身一震,看清了眼前之人,不由大喜道:「兄弟,你……沒有事麼?」

  石承先心中想笑,忖道:「我如是出了什麼事,還能來救你們麼?」但他口中卻道:「我很好啊!葛兄受驚了麼?」

  葛天森目光一轉,搖了搖頭,道:「兄弟,這兒是怎麼回事?小兄彷佛記得……」

  他忽然一振手中寶劍,大喝一聲道:「好妖女,竟敢用邪法迷人,葛某可是栽到家了……」刷的一聲,向那持劍正向戴天行刺去的少女當胸就是一劍。

  那少女噗哧一笑,左手的彩燈一舞,竟將葛天森的長劍擋向一邊,燈劍相交之際,發出了一串金鐵之聲,顯然那彩燈的骨架,俱是純鋼打就之物。

  石承先怔了一怔,暗道:「小小一盞彩燈,居然可以架開葛兄長劍,這女娃兒的武功不弱啊!」

  他尋思之間,葛天森已與那女娃兒打在一起,石承先稍一注目,便知那少女以一對一,決非葛天森之敵,當下雙臂一振,迎向那另外五名少女撲去。

  戴天行、雷剛兩人,這時被其他五名少女的燈劍圍攻得有些心神恍惚,是以十成武功,竟是施展不出三成。

  但石承先卻是不然,似乎那燈陣的威力,對他毫無影響,那幾名少女被他一輪搶攻之下,個個摔倒在地。

  恰好,這時葛天森也將另外的一名少女點了穴道。

  戴天行、雷剛在六女全都被制住之後,方始神智清醒了過來。

  很明顯的可以瞧出,他們三人並非是武功不如那些持燈少女,而是一入燈陣,心神就受了什麼控制一般,無從發揮功力。

  雷剛一旦清醒,眼見石承先就在身前,不由得大為開心,忙道:「公子,你太大膽了!幾乎把老奴急煞……」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大叔,我不是很好麼?這勾魂燈陣也並不怎麼高明呢!」

  戴天行這時大笑道:「小兄弟,這句話麼,只有你能說的了!」他看了雷剛、葛天森一眼接道:「咱們這麼一大把年紀,居然上了這些丫頭們的當,丟人之至!」

  敢情,他們直到此刻,方始明白,自己上了大當。

  葛天森目光在那批妖女身上一轉,接道:「戴兄,咱們吃了她們不少苦頭,少不得咱們也得讓她們嘗嘗咱的手段……」一舉手中寶劍,便向躺在身邊不遠的一名妖女身上刺去。

  突然,「當」的一聲,葛天森只感右手一震,寶劍一斜,竟是刺入了一棵松樹的樹身之上。

  石承先呆了一呆,定睛望去,只見葛天森的長劍劍身之上,沾了一根細長的松針,想是他被這根松針震歪了寶劍,這發出松針之人的功力,當真是驚人得很了!

  葛天森顯然也被眼前之事所驚,拔出寶劍,取下那根砸穿在寶劍上的松針,直愣愣的半晌沒有說話。

  戴天行眉頭一皺,低聲道:「兄弟,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雷剛正好脫口呼道:「葛天森,那可是一根松針麼?怎會沾在你寶劍之上呢?」

  顯然,他們的神情都有些反常。

  葛天森目注松針,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忽然抬頭向四下裡打量了一眼,叫道:「哪位高人隱身在此?手下留情之處,葛某感激萬分……」

  原來那松針竟能貫穿自己寶劍,足見那人武功高出自己極多,倘若他不是打的寶劍,而是自己身上任何一處,只怕自己早已命喪當地了!

  所以,他說出這等感激的話來。

  石承先這時心中已然有些明白,猜想那發出松針之人,八成就是雲天四皓中的那一位!

  果然,葛天森話音甫落,丈許之外的一株古松之上,業已傳來朱衣叟的笑聲道:「葛老弟客氣得很啊!老夫這點手法,可當不得高手兩字了!」

  葛天森聞言,頓時臉上有了笑意,連忙向那古松抱拳道:「可是朱衣叟前輩麼?想不到你老也來了……」

  戴天行這時忽然接道:「是了,戴某明白了!若非雲天四皓在此,又有誰能逼得燈陣主人還手無力呢?」

  只聽得幾人身後的一株古松之上有人笑道:「戴天行,你幾時學會了拍馬之術?世間兩大奇能,如是被你一人獨佔,叫俺白頭老兒好不眼紅……」

  宏亮的笑聲,只震得幾人耳中嗡嗡作響。原來這說話的人,乃是四皓中的白頭翁。

  石承先聽得忍不住笑了,暗道:「這位白頭翁老人,果然滑稽得很……」

  戴天行聞言,皺了皺眉,道:「原來是白頭老人麼?取笑了……」他乾笑了兩聲,顯得甚為尷尬。

  這時,朱衣叟沉聲接道:「石賢侄,你不受燈陣妖女之惑,正是破壞燈陣的最好人選,四十八名燈娥,已有十五名被你所制,剩下的還有三十三位,賢侄可願再為武林除一大害,將他們全數拿下麼?」

  石承先聞言心中一震,忖道:「原來這燈陣妖女,竟有四十八名之多麼?」但他口中卻立即接道:「老前輩所命,晚輩敢不全力以赴,只是……晚輩卻未見到如許之多妖女,老前輩可否指出她們隱身之處?」

  朱衣叟道:「這座燈陣,分為明暗兩層,二十四明,二十四暗,你可從立身之處右轉,前行三丈,那裡有一株大柏,便是二十四名不亮燈光的妖女隱身之所,不過……」

  朱衣叟這一番話,乃是用傳音之術說出,是以,除了石承先而外,別人均不曾聽見,這時,朱衣叟話音頓了一頓,方始接道:「賢侄千萬注意,這二十四不燃燈火的妖女,武功雖然不比那持燈的二十四名燈娥,但她們每人均有一方迷魂帕,其中藏有迷人神智的毒粉,賢侄與她們相遇之後,必須搶佔上風,而且儘量減少呼吸才是!」

  石承先聽得暗暗吃驚,當下恭聲道:「小侄記下了……」一振長劍,便向右側行去。

  雷剛目光一亮,舉步便跟了過來。

  石承先劍眉皺了一皺,轉身道:「大叔,你莫要來,小侄去去就回。」

  雷剛呆了一呆,道:「不要老奴伴同麼?」

  石承先道:「不要了!」沿著一叢矮樹,迅快的向前奔去。

  不足三丈遠近,果然看到了一株古柏擋在身前,但他凝目望去,卻是不見一人。頓時心中不解,忖道:「那朱衣叟明明說那二十四名妖女,隱身在此,怎地……」

  他尋思未已,忽然聽得一絲金刃劈風之聲,打左側傳來,心頭一凜,極快的一矮身形,側退了五步。

  但見一縷白光,從臉前劃過,黑暗之中,約隱可見兩個纖細的身形,一閃而過。

  石承先不由得鋼牙輕咬,暗道:「原來她們一身皆是黑衣,毋怪看她們不見了!」

  心中念轉,忽然身形暴起,直向那古柏樹梢撲去。

  他在覺出那批妖女均是身著黑色長衫,面罩黑紗,使人無法在夜色中瞧清她們位置以後,心中頓時有了警惕,由於對方既有二十四名之多,自己如是妄逞武功,不知趨避,必將難免她們暗算之危,是以,他決定先行隱身樹上。慢慢察看清楚她們全部藏身所在,再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她們制服。

  石承先的打算,本也不錯,但他卻未料到的是,那古柏之上,也藏有妖女在內。

  他飛身而上,雙足尚未沾到樹枝,便陡然感到一股掌風,迎面劈到。

  石承先大吃一驚,本能的一扭腰軀,向旁閃讓。但他沒有想到,此刻他身在半空,根本沒有著力之處,這一扭腰軀不大要緊,騰起的身形,便立即摔了下去。

  石承先暗叫不好,他知道下面必有妖女仰首以待,倘是一直跌落下去,定將逃不脫她們之手了!

  絕地求生,石承先竟然想出了絕招,就在離地尚有七尺左右,他忽然右手拔出長劍,刷的一聲,插入樹身之內,卻將下墜的身形吊在了半空。

  這一手險中求生的手法,大大出乎那批妖女意料之外,一時之間,卻是忘了出手攻擊。

  雖然這只是那麼極快的一瞬,但對石承先而說,已是受用不盡,他迅快的貼身樹上,拔出長劍,雙手雙足齊齊用力,猛然一彈,霍地飛向另外一株樹上而去。

  雙足剛自立定,耳中傳來朱衣叟傳音之聲,笑道:「賢侄,這二十四名妖女,可是不好對付?」

  石承先也用傳音接道:「老前輩,她暗我明,當真叫我無從下手了!」

  朱衣叟道:「賢侄,老夫倒有一計在此,只不知你敢不敢冒險?」

  石承先道:「老前輩快說,晚輩決不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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