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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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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剛財伸頭向岩下看了一眼,長歎道:「大姑,看來咱們是必須聽從甘大俠指示,離開祁連山了。」 小白道:「雷老頭兒,你說的有道理,我主人向來言出必行,你們如果不離這兒,只怕沒有多大好處呢!」 秦大姑柳眉一揚,正待反駁,但目光觸及了手中的那張白箋,突然長歎一聲道:「當家的,老身真是捨不得公子啊。」 雷剛應聲道:「大姑,七年的時間並不太長,只要小主人能夠習成一身絕藝,咱們就是多等幾年,也算不得什麼的!」 秦大姑道:「咱們這就走麼?」 雷剛道:「甘大俠既是如此指令,咱們自是應該立即離去才對。」 秦大姑顯然有些心神不屬,茫然道:「立即離去麼?當家的,公子呢?」 雷剛道:「大姑,公子已經有甘大俠照顧,我們似是不必再多費心了。」 秦大姑依舊十分茫然的應道:「當家的,我們……怎可丟下小主人不管呢?老主人在九泉之下,也不會饒我們的啊……」 雷剛道:「大姑,我也知道老主人不希望我們離開公子的,只是,公子既在甘大俠身傍,我們似是已然對得起老主人了。」 秦大姑呆了一呆道:「真的麼?老主人不會怪責我們麼?」 雷剛道:「老主人不會見怪的……」 秦大姑這方惶然的笑道:「只要老主人放心,那我們就走吧!」 雷剛這才獨臂立掌向一大一小二鳥行禮道:「請代老奴向甘大俠致謝,就說雷剛夫婦立即離此,尋一隱蔽之處,勤練甘大俠所授武功,七年之後,自當依言前來這四絕斷魂谷中,迎候小主人。」 那只鸚鵡叫道:「雷剛,你過來!」 雷剛怔了一怔,大步走到岩邊,只見那白鸚鵡忽然向身下的那只狗首巨鳥呱呱地叫了幾聲,那怪鳥竟然巨喙忽張,打鳥口之中吐出一顆血紅的龍眼般大小的丹丸,噴向雷剛身前。 雷剛這回倒是福至心靈,眼見那巨鳥張喙吐出丹丸,竟然伸手接了過來,只覺入手不但勁道極大,而且其硬無比,低首望去,原來這顆丹丸乃是一粒硬殼朱果。 ▼第二回 拼死獲奇緣 雷剛心中正自有些不解,耳中已然聽得那小白叫道:「雷剛,主人念你為了想送石公子入谷,斷去一臂,忠義可欽,特賜你益氣補元的療傷聖品朱果,據主人說,此果不但可助你傷臂迅速收口,而且對你練那拳譜十分有益,你跟那秦大姑離去之後,安頓了住處,就可將此朱果外殼,以金剛指力捏碎服下,十日之後,就可練那拳譜了。」語音一落,但見那只巨鳥一展雙翅,其疾如箭,直向岩下射去。 雷剛既蒙甘布衣賜贈拳譜,又蒙他惠予這等人間難求的朱果,心中感激得熱淚盈眶,望著岩下失聲大叫道:「甘大俠,雷剛有生之年,永遠不會忘記大俠厚賜之恩……」 這時,秦大姑已緩步走了過來,低聲向雷剛道:「當家的,咱們到哪兒去住?」 雷剛順袖抹去眼角淚痕,長歎道:「大姑,你心中可是已經有了打算麼?」 秦大姑忽然笑道:「當家的,你怎麼真的變聰明了?你怎地知道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呢?」 雷剛回顧了老妻一眼,破涕為笑道:「大姑,這叫做知妻莫若夫啊……」 秦大姑驀然雙頰泛上了紅暈,啐道:「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老不正經。」 雷剛失笑道:「大姑啊,我可說的是真心話哩……只是不知大姑決定住在何處?」 秦大姑低頭一笑道:「相公,我們就住在這祁連山中好不好?」 雷剛道:「倒也使得,只怕甘大俠見怪啊!」 秦大姑道:「那怎會?我們只要不住在四絕谷的懸岩之上,甘大俠必然不會見怪的。」 雷剛略一沉吟道:「既然娘子決心住在祁連,我們就在這附近找上一處農家,寄居上幾年便了……」 兩人商定了行止,卻也不再猶豫,當下退出了那第一道門戶,便在離那四絕谷不遠的山下一處農家,找了間廂房,住了下來。 卻說那石承先灰心失望之餘,突然湧身向岩下跳去,秦大姑探手一抓,只扯裂了他半截凍僵的衣衫下擺,一陣喀喳喳聲響入耳中,石承先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了,但覺兩耳之中,俱是呼嘯的刺骨寒風之聲,因是下墜之勢極快,那一瞬間,石承先連呼吸都已閉塞,未及墜落一半高低,他已然暈絕過去。 容得石承先恢復知覺,睜開了兩眼,卻發現自己竟是好端端的躺在—張獸皮軟榻之上。 一盞孤燈,擱在離軟榻丈許處的一張方桌之上,昏黃的燈光,卻映著一個長髮披肩的老人身影,在那竹籬牆上,晃來晃去。 石承先有點迷糊的想了一想,陡然間一躍而起,坐在軟榻的邊沿,呆呆的瞧著身前不遠的老人發愣。 只見那老人咧嘴一笑,低聲道:「孩子,你醒來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石承先心中電轉,暗道:「千丈懸岩跌落,難道我竟然沒有死麼?看來這位老人一定就是雷大叔口中所說的那位哈哈狂劍甘布衣了……」 他心中在轉動著念頭,兩眼卻在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老人,只見此老一張圓圓的臉膛,生的紅潤有如嬰兒,兩道又粗又長的白眉,幾乎把那一雙炯炯發光的神目掩去了一半,滿頭雪似的銀白長髮,長的已分垂到兩肩,頷下白髯,飄拂在胸腹之間,怕不有兩尺長短,那身杏黃色的單薄長衫,看上去宛如新做的一般,看來十分耀眼。 此刻,這位老人正攏著雙手,望著石承先微笑,似是正在等著他說話。 石承先打目光觸及此老的第一眼開始,就在小心靈之中起了一個奇想,看這老人家的模樣,不只是令他覺得此老慈祥親切,更是有些滑稽突兀之感,特別老人在那杏黃長衫的腰際,束了一根鮮紅的絲條,絲條之上,還掛了兩件小擺飾,一根寸半長短的金劍,和一個比姆指大不了多少的玉葫蘆,越發叫他覺得這位老人家像孩子般好玩。 石承先心中的念頭轉的非常之快,就在老人話音落後的一瞬,他忽然福至心靈的跳下軟榻,向著老人納頭便拜,口中說道:「弟子石承先,叩見師父……」 白髮老人呵呵笑道:「孩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知道我老人家是誰麼?」 話聲傳入石承先耳中,他登時呆了一呆,抬起頭,發怔道:「你老人家不就是甘大俠麼?弟子千里迢迢,不惜跳岩一死,就是為了求你老人家收歸門下啊……」 白髮老人大笑道:「孩子,你好冒失,你怎麼這等有把握認定我就是你要找的甘布衣呢?」 石承先心中暗道:「可不是?我當真是太冒失,至少我也該叩問一下老人家的名號才是……」但他口中說出來的,卻不是心中想的,脫口應道:「這四絕谷中,除了你老人家,當然不會再有別人了!」 白髮老人兩眼暴張,沉聲道:「孩子,你這等年紀可不許作強詞奪理的違心之論,你心中明明已知道自己不對,口中卻又另設說詞,久而久之,就會養成那口是心非的毛病了!」 石承先只聽的小心靈中一陣驚悸,暗想:「眼前的這位老人,莫非是個能知過去未來的神仙麼?否則,自己心中想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曉得呢?」 石承先心中雖是十分疑惑,但卻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多問,只是連連叩頭道:「弟子錯了,望師父寬恕……」 那白髮老人暗中點了點頭,道:「你起來!老夫有幾句話要問你。」 石承先這時雖是明明知道那老人就是甘布衣,但老人自己未曾承認之前,也不敢再隨便稱呼,只有依言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道:「晚輩敬候教諭!」 白髮老人側身在八仙桌的一隻錦凳之上坐下,指著軟榻笑道:「孩子,你也坐下吧!」 石承先搖搖頭道:「老人家,晚輩站著也是一樣。」 白髮老人驀地大笑道:「孩子,你可想成為甘布衣的衣缽弟子麼?」 石承先不假思索的應道:「晚輩若非為此,也不會冒死來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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