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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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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他對這陌生人不速而至,既不追問來龍去脈,甚至連姓名也不問,莫非對秦忘我的一切他早已了若指掌? 這似乎不大可能,除非此人俱有未卜先知,先見之明的奇術,否則絕不會料到他今夜會闖來! 羅尚武突然擊掌三聲,一旁坐著待命的六名白衣少女,立即繼續彈奏起來。 樂聲盪氣迴腸,悅耳動聽,足以令人神往。 羅尚武不再說醉話,左擁右抱,自得其樂地閉上雙目,陶醉在美妙樂聲中。 秦忘我心急如焚,但不便離席,只好如坐針氈地陪著,逐漸受主人感染,也全神貫注聆聽起來。 樂聲抑揚頓挫,如泣如訴,真個是初弦哀絲動豪竹,令人為之超然於塵俗之外。 突然間,樂聲由緩而急,初如行雲流水,繼而是浪潮洶湧,再轉變翻江倒海。 秦忘我隨著樂聲轉變,心弦亦在震動,逐漸受其迷惑,終為全部控制。 樂聲愈來愈激昂,如萬馬奔騰,沖入秦忘我心靈深處,使他無法抗拒,頓覺全身血液沸騰,心神奔放難聚。 在座的六名美女,紛紛起身離座,隨著樂聲狂舞。 秦忘我已意亂情迷,迷迷糊糊地加入她們,一齊狂舞起來。 樂聲更加激昂,舞得也更加瘋狂…… 突然間,秦忘我及六個美女一齊不支昏倒地上。 樂聲驟止,裝醉的羅尚武站起身來,敞聲笑道:「小兄弟,你知道「懾魂魔音」的厲害了吧?哈哈……」 秦忘我清醒過來時,已置身在陰暗地窖裡。 睜眼一看,驚覺自己全身赤裸,被牢牢捆綁在石柱上。 用力一掙,竟然愈掙愈緊,顯然捆住手腳的並非普通繩索,而是經過特殊處理、以藥水浸泡過的牛筋。 否則,憑他的武功,必然一掙即斷。 眼光一掃,發現距離數尺外的矮榻上,躺著的正是蕭姣姣,臉上人皮面具已被揭去,恢復了本來真面目。 偽裝的白菊花,果然被瘋狂殺手識破! 秦忘我大驚,急叫道:「蕭姑娘!蕭姑娘……」 蕭姣姣毫無反應,昏睡不醒,顯然被點了穴道。 狂笑聲中,不知從何處出現一人,走向秦忘我面前,地窖裡雖只有一盞昏暗油燈,只看他那一身藍袍及一張冷酷無情的臉,就認出是那瘋狂殺手! 他向矮榻上的蕭姣姣一指,冷聲問道:「你是為她來的嗎?」 秦忘我怒哼一聲,置之不理。 瘋狂殺手笑道:「好!我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緩步走出一人,竟然又是一個蕭姣姣! 秦忘我大為驚詫,失聲叫道:「蕭……」姑娘兩字未出口,他突然止住,因為他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蕭姣姣。 但他明白,瘋狂殺手也精于易容之術,來個以牙還牙,作為報復,也是示威。 瘋狂殺手得意地一笑,又道:「這是雕蟲小技,不足為奇,我再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又走出一人,乍見之下,秦忘我驚得目瞪口呆,因為見到的這人,正是他自己! ▼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 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秦忘我居然單槍匹馬獨闖羅家莊,救回了被擄去的蕭姣姣! 他頓成眾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雖是淩晨,整個虎風鏢局的上上下下,都在競相走告,爭傳這振奮的消息。 最感欣慰的莫過於潭三姑,因小夥子決心獨自冒險去救人時,只有她一人知曉,而且鼓勵他去。 突聞蕭姣姣安然歸來,喜悅之情,不言可知。 匆匆來至內廳,只見韓伯虎、王守義、白玉仙母女及楊瑤等人已在,正靜聽秦忘我述說經過。 秦忘我狀至得意,眉飛色舞道:「在下發現那瘋狂殺手正在跟羅莊主飲酒作樂,本想闖進去,攻他們個措手不及,但又想到數人要緊……」 潭三姑不便打斷他話頭,悄然走至蕭姣姣,憐愛地將她的手輕輕執起。 蕭姣姣一轉臉,發現身旁是喬扮常九的譚三姑,不由地暗自一怔,露出驚詫之色。 幸而譚三姑正全神貫注聽秦忘我述說救人經過,並未察覺她神色有異。 這時整個廳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秦忘我繼續道:「在下遍尋全莊,找了半天,終於在地窖裡找到了蕭姑娘,立即為她解開穴道,逃出了羅家莊……」 王守義不禁詫異道:「秦老弟,你說羅家莊內毫無防範和戒備?」 秦忘我道:「說來連在下也覺奇怪,全莊未見一個家將或莊丁,廳內卻有十幾個年輕女子陪著羅莊主及那瘋狂殺手飲酒作樂,彈奏樂曲助興。」 王守義、韓伯虎互望—眼,不約而同齊聲道:「這倒真是怪事!」 秦忘我接下去道:「當時若非想到各位為蕭姑娘安全提心,急於將她護送回來,在下正好跟瘋狂殺手力拼,決一生死。唉!慚愧!好不容易有此機會,卻失之交臂,未能除此大害,奪回銀月飛霜及青虹劍……」 譚三姑突走上前,笑道:「小夥子,你做得很對,把蕭姑娘安全救回,才是最重要的!」 秦忘我乍見譚三姑,暗自一怔,神情為之陡變。 正值此際,韓伯虎接口道:「譚老前輩說得不錯,蕭姑娘能安然以來,實屬萬幸。若有任何差錯,咱們如何向她雙親交代?」 王守義補充道:「恐怕連七王爺也會怪罪下來啊!」 蕭姣姣聞言,不禁與秦忘我互望—眼,彼此心照不宣。 看在別人眼裡,蕭姣姣這一眼似為這秦忘我冒死相救充滿著無限感激情意。其實不然,只有他們心裡明白,彼此的眼神裡,暗示著意外與失望! 韓伯虎突站起身來,振聲道:「諸位,既知瘋狂殺手藏身之處,咱們何不趕往羅家莊,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王守義道:「對!事不宜遲,要趁他們發覺蕭姑娘被救走之前,迅速採取行動,否則就太遲了!」 韓伯虎即道:「既是如此,就請王兄分配人手吧!」 王守義當仁不讓道:「那在下就越俎代庖,借箸代籌了。羅家莊既無防範,可由秦老弟帶路,韓兄、白女俠及在下另選幾名鏢師同往即可。譚老前輩與二位姑娘留守,以防地鼠門弟子蠢動,如此分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說時眼光正好瞥向白玉仙。 白玉仙微微一笑,虛懷若谷道:「王大人,韓鏢主作主,妾身聽候差遣就是。」 王守義轉向譚三姑,道:「譚老前輩……」 譚三姑沉吟一下以老賣老道:「蕭姑娘安然歸來,固屬可喜。 但此事頗有蹊蹺,老身既想到有可疑之處,不得不說出來,以供各位參照。首先,姑不論羅莊主是何身份,偌大—座莊院,竟然毫無防範,實有悖常理。」 此話一出,除秦忘我與蕭姣姣暗自一怔外,在場諸人,無不微微點頭。 老婆子接下去道:「其次,羅莊主與瘋狂殺手之間縱無勾結,亦屬一丘之貉。既容那瘋狂殺手將擄去的蕭姑娘藏于莊內,豈能不嚴加戒備?」 韓伯虎頓有所悟,驚訝道:「譚老前輩之意,是否懷疑他們有詐,故意疏於防範,好讓秦老弟有機可乘,順利救出蕭姑娘?」 譚三姑微微頷首道:「你們不妨再想想,昨日在龍門灘,瘋狂殺手為何只擄去蕭姑娘而放過其他人,未下毒手?」 韓伯虎道:「據地鼠門弟子說,瘋狂殺手當時曾揚言,從不殺失去抵抗力之人……」 譚三姑冷哼一聲,不屑道:「白菊花毒歿,命在旦夕,她有抵抗能力嗎?」 韓伯虎一怔,頓時啞口無言。 事實上,昨日秦忘我等人被地鼠門弟子送返後,他們曾一致感到懷疑,為何瘋狂殺手擄去蕭姣姣卻手下留情。放過其他的人? 當時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此人太狂,不願殺失去抵抗之人,但此刻經譚三姑,一語道破,則又推翻了他們的想法。 白玉仙終於恍然大悟道:「不錯!妾身也曾為此百思不解,想不出那瘋狂殺手放過咱們的真正動機。方才聽秦少俠說,是地鼠門的人追蹤到羅家莊附近,才失去那瘋狂殺手的影蹤。妾身不禁想到,地鼠門雖以追蹤術馳譽江湖,但要追蹤那瘋狂殺手,談何容易,除非是他故意讓人追蹤,暴露他的藏身之處!」 譚三姑正色道:「有此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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