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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李小鬥楞了一陣,才奔了過去,抱起單鐵拐,道:「單爺,我說過,那玉牌不吉利,你不肯相信,想不到,也害了你老人家。」

  儘管閻七很兇狠,但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出手殺人,內心之中,實在也有些害怕,所以,放走了李小鬥,沒有勉強帶他走。

  單鐵拐睜開眼睛,緩緩說道:「孩子,拿去你的玉牌,我只怕不行了。」

  說不行,真的不行了,眼睛一閉,倒地而逝。

  這幾日來,李小鬥經歷的事,都是他連做夢也不想到的事,每一件事,都是那麼恐怖。

  他看到了很多接觸過他的人,一個個的都倒了下去。

  抱著單鐵拐的屍體,哭了一陣,擦乾了眼淚,伸手取出了單鐵拐放在衣袋中的玉牌。

  像李小鬥這樣的人,除了哭一陣之外,實也無能處理這個局面。

  忽然間,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李小鬥握著玉牌的右腕。

  李小鬥吃了一驚,道:「你……」

  他以為殺了人的剝皮閻七又回來了,但他目光觸到那個人時,立刻住口。

  那是個年紀不大的人,穿著一件青布長衫。

  他面目清秀,神態亦很和氣,但眉宇簡卻透出一股堅強神韻。

  青衫人笑一笑,放開了李小鬥的右手道:「把你手中的玉牌,給我看如何?」

  李小鬥內心中沉痛已極,這玉牌帶給他太多的感傷,太多的不幸。

  內心之中,他已對這面玉牌產生出厭惡。

  伸開右手,把玉牌遞了過去。

  青衣人仔細的查看了一陣,臉上忽然泛現出一片誠敬之色,道:「果然是這面玉牌,能不能夠告訴我,你如何得到這玉牌。」

  李小鬥說出了取得玉牌的經過後,歎口氣,接道:「我好恨這一面玉牌,我早該把它摔碎算了。」(校對按:原文「掉碎」,下同。)

  青衣人道:「不!你取得這一面玉牌之時,心不存貪念,而且,也未用巧取、豪奪的手段,你才能夠享受到這玉牌的好處。」

  李小鬥道:「我看不出,它有什麼好處,但我看到了很多件悲慘的事!」

  青衣人道:「那是他們的存心不好,這玉牌乃玉中之精,可以避邪、保命,佩在身上冬生暖意夏生涼。」

  李小鬥淡淡一笑,道:「這麼好!那就送給你吧!」

  青衣人道:「不!我不能要,你如執有這塊玉牌,就可能辦通很多你無法辦通的事!」

  李小鬥道:「我已經佩在身上很久了,但卻沒有感受一點好處。」

  青衣人道:「快了,快了……」

  他已看出來,李小鬥是一個很渾厚的人,如若不變通一個法子,很難說服他再收回這塊玉牌。

  心中念轉,口中接道:「現在,已經開始了。」

  李小鬥奇道:「什麼開始了,我怎麼瞧不出來呢?」

  青衣人道:「現在,單鐵拐被殺了,你卻抱過他的屍體哭過,只怕你很難再出這座茶室了。」

  這一點,李小鬥倒是有些明白,死人經過了自己手,至少,也要到衙門裡,落案問個口供,就不算勾結殺人的罪名,也要被拖上一個半年牢獄生活。

  他害怕了,忍不住問道:「我如執有這面玉牌,又能如何?」

  青衣人道:「就是可以省去這些麻煩了!」

  李小鬥道:「如何一個省法?」

  青衣人道:「你只要下令就行!」

  李小鬥道:「誰肯聽我下令?」

  青衣人道:「我!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等一會,就會有很多人聽命了。」

  一面把玉牌遞了過去,接道:「好好收存。」

  李小鬥接過玉牌道:「我們先平安的離開這裡。」

  青衣人一躬身,道:「護牌四劍中的老三黃天敬領牌主面諭。」

  他說的文縐縐的,李小鬥也聽不清楚也不知他說些什麼。

  黃天緩緩轉過身子,高聲說道:「諸位近朋好友,單鐵拐被人殺死一事,諸位都親目所見,和李牌主全然無關,等一會官府中人來,還望諸位口角春風,美言幾句,不要把李牌主拖上,這裡有黃金十兩,哪一位肯辦理單鐵拐的身後之事,這一塊黃金就為誰所有。」

  然後,帶著李小鬥離開了茶室。

  李小鬥心中很奇怪,但是他卻沒有多問。

  他瞭解的事情太少,尤其是江湖中的事情。

  黃天帶著李小鬥,行進了一間大客棧中。

  李小鬥沒有來過這座客棧,但他知道這座客棧,是開封府最大的一家客棧,叫作四海春。

  李小鬥被帶入了一座跨院之中,行入正廳。

  正廳中坐著兩個人,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紀。

  一個穿著深藍色湖綢長袍,一個穿著海色短襖、棉褲。

  兩個人,對坐著,眉宇間有著重重的憂苦。

  藍衫人打量了黃天一眼,冷冷說道:「老三,這人是誰?」

  黃天道:「一個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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