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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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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鬥接過玉牌,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我要回家了,這玉牌,我不能帶走,東家,放在你那裡吧!等那位公子再來時,付了飯賬,也好贖走玉牌。」 馬回子不敢伸手去接,望望天雷老人,又望望佟林,道:「佟爺,這玉牌,咱們要如何處置。」 佟林道:「有天雷大俠在此,咱們都不用費這份心了。」 天雷老人目光轉注到了李小鬥的身上,接道:「這位小哥,那位留下玉牌的是什麼樣子的人物?」 李小鬥描述了高展的形貌,放下玉牌,道:「這玉牌不是我的,我只是代人保管,如今我要走,不能帶走這面玉牌。」 轉身向外行去。 馬回子一皺眉頭,道:「小斗子,你要到那裡去?」 李小鬥道:「回家啊!學種田去。」 馬回子道:「為什麼不幹了?」 李小鬥苦笑一下道:「我惹你東家生了那樣大的氣,難道你還會用我不成?」 馬回子道:「我不准你解工,像你這等正直誠實的人,咱老馬打著燈籠找,也找不到啊!回店裡去吧,明天你就是二掌櫃的,我還要把這一身手藝教給你,你能撐起來,我就把那店送給你,咱也該退休了,好好的享他幾年清福。」 李小鬥感動的熱淚盈眶,道:「東家,你不生小斗子的氣?還留我工作,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敢當你這樣提拔?」 馬回子道:「兩年前我就想關了店不幹啦,但又怕開封府找不出一碗好牛肉吃,沒有法子,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由明天起,你就跟著我,學我這身手藝。」 李小鬥道:「東家,我,我……」 馬回子接口說道:「怎麼?你不願意幹?」 李小鬥道:「不是,我怕幹不來。」 馬回子道:「誰說的,這又不是什麼讀書,寫字那樣困難的事,只要你用心學,我肯教,多則一年,少則半載,你都會全學去了。」 小蘭兒「嗤」的一笑,道:「馬回子,現在看來,你倒不像是一個壞人嘛!」 馬回子道:「咱們將本求利,起五更、爬半夜的,積了一點銀子,哪一個都是取之有道的,自然不是壞人了。」 小蘭兒點點頭,道:「爺爺,這個人真不錯……」 天雷老人笑一笑,道:「小蘭兒,一刻之差,剛才,你還說他很壞,很壞,現在,怎會忽然說他好了。」 小蘭兒道:「爺爺,剛才我看他凶霸霸的嘛……」 天雷老人道:「現在呢?」 小蘭兒道:「現在麼?看他是個滿好心的人,可惜,他沒有讀一些書。」 天雷老人道:「蘭兒,他要讀了書,好壞就很難說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有一句說一句,全都擺在臉上了。」 佟林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難得俠駕到開封,我已經吩咐他們擺了酒,老前輩可否賞臉,喝一杯。」 天雷老人伸手撿起了小斗子放在地上的玉牌,道:「小哥兒,你先收著,這玉牌確然不宜由你保管,你不知它來歷,也沒有足夠的武功去保護它,一旦為壞人所見,很可能會為玉牌丟了性命。」 李小鬥接過玉牌,道:「老爺爺,這玉牌很值錢?」 天雷老人道:「是!很值錢,問題是在識與不識了,如論它的價值,十兩銀子不少,百萬兩銀子不多,甚至連城金銀,也未必能買得到。」 馬回子聽得楞了一楞,道:「老前輩,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聽得更糊塗了。」 這時,酒席已經重新擺好,佟林欠身肅客,讓天雷老人坐了上位,馬回子、李小鬥,全都入了席。 天雷老人回顧了佟林一眼,道:「佟兄,你肯花兩百兩銀子,買此玉牌,想已知道玉牌的作用了。」 佟林道:「在下對江湖事,知曉有限,大俠在座,我又怎敢班門弄斧,只恐說錯了……」 天雷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佟兄不用客氣,儘管請說,也好一解這位馬兄心中之疑。」 佟林面有難色,但又不敢不說,輕籲一口氣,道:「老前輩,這一塊玉牌,可是久傳江湖的玉符令。」 天雷老人默默頭,道:「不錯,這一塊玉牌,正是傳言的玉符令。」 佟林道:「晚輩總算還沒看走眼。」 天雷老人道:「佟兄,既然認出了玉符令,想必也早知他們的用途了?」 佟林頂門上突然出現了汗水,緩緩說道:「聽說,這塊玉符,可以號令一部份武林人物。」 天雷老人哈哈一笑,道:「是啊!佟兄可知道能夠號令些什麼人嗎?」 佟林道:「這個……這個……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天雷老人道:「佟兄,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麼?」 在天雷老人目光逼視之下,佟林有些兒失措,急急說道:「知是知道一點,不過,對不對,在下就不知道了。」 天雷老人道:「老夫也想到佟兄知道一些,如是不知道玉符令之用,也不會如此熱衷了。」 佟林取出一方絹帕,拭拭頭上的汗水,道:「好像這玉符令除了可以召請那些人聽命之外,還可以,把玉符奉還給他們?可以要求他們為你辦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也可以收他們一筆豐厚的酬謝。」 天雷老人點頭道:「那酬謝是多少銀子?」 佟林頭上的汗水更多了,這好像一個聲譽很好的人,偶而作了一件虧心的事,卻被人當面揭穿,心中的羞愧,更甚於受到的傷害。 天雷老人已看出了佟林心中的焦急,不為已甚的笑一笑,說道:「也許佟兄不知內情,這塊玉,可以收回萬兩黃金的酬謝。」 馬回子「喔」了一聲,道:「萬兩黃金,你老人家沒有說錯吧?」 天雷老人道:「沒有,我說的是最低的價值,如若你要他們付出更高一些的酬報,他們也一樣會答允你的要求。」 馬回子道:「好貴的玉符令啊!」 天雷老人道:「在他們而言,付些酬報,應該是最輕的代價了。」 馬回子回顧了佟林一眼,道:「佟爺,這玉符令,當真這麼的珍貴麼?」 佟林道:「很珍貴,但珍貴到如此境地,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李小鬥突然站起了身子,道:「奇怪呀!」 馬回子道:「奇怪什麼?」 李小鬥道:「這玉符令,值這麼多錢,為什麼他連一碗肉湯,錢也付不出來呢?」 天雷老人笑一笑道:「這就是識與不識了,你不識這玉符令,所以,玉符令雖然在你手中,對你卻有害無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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