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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經過了這一陣奔走之後,江玉南實在不敢再存有半點輕視這老人之心,躬身說:「老前輩不進去嗎?」

  黑衣老人道:「你是否忘了,你還有一個姓田的朋友?」

  江玉南道:「沒有忘。」

  黑衣老人道:「老夫還要去照顧他。」

  江玉南道:「老前輩,這座茅舍中是什麼人?」

  黑衣老人道:「老夫不是說過了嗎?是傳你劍術的人。」

  不再理會江玉南,轉身而去。

  江玉南望著那黑衣老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伸手一推木門。

  進入了大門,才發覺這座荒涼的茅舍相當的寬大。

  江玉南行過荒涼的庭院,到了大廳前面。

  廳門大開,一個灰衣老者,端坐在大廳之中。

  這座大廳相當大,但除了那老人坐的一張木椅之外,別無陳設,看上去有種不調和的感覺。

  端坐木椅上的老人,冷肅得像一座木刻的人,而且,一動不動,實在叫人無法判定他是否已死。

  江玉南吸一口氣,緩步而入,撩衫拜倒,道:「晚輩江玉南,拜見老前輩。」

  老人雙目未睜,但卻開了口,道:「你是神府中人?」

  江玉南道:「是。」

  灰衣老人道:「雖屬同府,但前後有別,前府行俠,後府練劍,前府不忌名祿,後府卻是苦修。」

  江玉南道:「晚輩知道。」

  灰衣老人道:「你選過寶劍了?」

  江玉南道:「是!晚輩選的是一支白色寶劍了?」

  灰衣老人道:「白色的短劍?」

  江王南道:「是!」取出短劍,雙手奉了上去。

  灰衣老人接過白色的短劍,仔細瞧了一眼,道:「你自己選的?」

  江玉南道:「是晚進自己選的。」

  灰衣老人道:「前府與後府,雖然規戒不同,但總是屬於同一個府第,這中間,有很多相似之處……」

  凝目沉思處刻,接道:「說起來,也許有很多方便。」

  江玉南道:「前府、後府,兩個境界,晚進是否要重行拜師大典?」

  灰衣老人道:「不用了,我先傳你劍術。」

  起身把江玉南帶入一座密室之中。

  其實,這地方每一個房間,都算是密室,四周荒涼,不見人蹤。

  灰衣老人只傳授江玉南一種投劍勢的手法。

  那是一種巧妙的迴旋之力。

  白色的短劍投出去,打了兩個旋轉又飛了回來。

  問題在飛回來的那一刻,如何能安排的恰到好處,剛好能握到劍柄。

  投劍出手時,固然要有很深厚的內力,才能使劍去如流星電掣,但更重要的是那一股巧勁,能使劍該轉的時間,突然轉身。

  江玉南只覺得好玩,同樣是一種勁道,只要安排得好一些,竟能使一柄短劍,變化無窮。難道所謂劍道,就是這樣簡單嗎?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江玉南感覺到投出劍的折轉,已可大約的控制。

  灰衣老人有些嘉許地點點頭,道:「不錯,你練得很妙。」

  江玉南道:「老前輩,這就是前府和後府的技術區別嗎?」

  灰衣老人笑一笑,道:「別看這幾個投劍手法,就算是武功很有基礎的人,也不一定會很快練成,你因出身神府,運劍手法中,已經暗合

  這種旋轉力道的運用,所以學起來特別快。」

  江玉南道:「哦!」

  灰衣老人道:「這不過是一種初步手法,只能是劍道的一種週邊,一個人真正練成劍道時,用的不是劍,而是一種劍丸了。」

  突然一皺眉頭,雙目中煞芒,一閃而逝。

  可惜,江玉南沒有留心,看到那灰衣老人的神情。

  只見灰衣老人緩緩站起身子,道:「聽說,你是前府之中很優秀的弟子之一,所以,才奉命下山。」

  江玉南道:「弟子愚昧,不堪受教,才被師長派下山來。」

  灰衣老人道:「前山武功,如能練到爐火純青之境,正是非同小可,但後山的劍氣,亦有過人之處。」

  江玉南道:「哦!」

  灰衣老人道:「你想不想見識一下後府中運劍之學?」

  江玉南道:「弟子很想開開眼界。」

  灰衣老人道:「好!你留心了。」右手一揚,一道白光,穿窗而去。

  江玉南心中暗忖:這和高明的暗器手法,相差不多。

  忖思之間,突聞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緊接著白光一閃而逝。

  江玉南意識到那是灰衣老人收回了劍勢,只是速度奇快,快得來去之間,一般相同。

  但聞灰衣人哈哈一笑,道:「走!咱們瞧瞧去,來的是什麼人?」當先舉步,向外行去。

  江玉南緊追在灰衣老人身後,行了出去。穿過了一層高可及人的荒涼草地,一株高大榆樹後面,躺著一個人。

  明白點說,那已是一具屍體,前胸沾滿了鮮血的屍體。

  江玉南仔細地打量了四周的形勢一眼,發覺了那具屍體的四周,並沒有掙扎的痕跡,但卻被一劍穿心。

  這卻不是一種暗器,或是投擲長劍的手法,所能傷到他。

  除非,那柄劍是活的。

  一把活劍,可以自由彎轉的活劍。

  一念及此,江玉南想到了傳說中的飛劍。

  一把藏於袖中的劍,可以在十丈之內取人首級。

  江玉南呆住了,望著那一具屍體,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江玉南忽然想起那灰衣老人急急叫道:「老前輩,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飛劍嗎?」

  不聞有人回應,江玉南才突然心生警覺。

  轉頭望去,那灰衣老人卻已經走得不知去向。

  江玉南迅快的奔回茅舍,哪裡還有灰衣老人的影子。

  他像一陣清風般的消失了。只餘下荒涼的庭院,空曠的茅舍。

  江玉南找遍了所有的房舍,竟然未再見到那灰衣老人。

  伸手摸摸腰間的白色短劍,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就是這樣子了嗎?這就算傳給了我的劍道?」心中念轉,右手抽出了白色的短劍。暗中運氣,短劍脫手飛出。

  這時,他正站在荒草沒徑的庭院之中。短劍旋飛而出,化作一道白芒。旋轉的內勁,加上那鋒利的寶劍,劃過了及人的荒草、棘叢。劍芒過處,斷草紛飛。

  劍光旋成了個很大的弧形,飛轉之間,經過了一株碗口粗細的樹,那樹立刻被攔腰斬作兩斷。

  寶劍的力道不減,仍然飛了回來。接住了短劍,還入鞘中。

  又仔細在四下找了一陣,確定沒有人時,才離開茅舍。

  回到了那黑衣老人的住處時,發覺那黑衣老人早已離開。

  但田榮還在。正盤膝坐在大廳之中。江玉南的腳步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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