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煙鎖江湖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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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望天道:「這孩子,在盲目重傷之後,還如此的肯用心機,可惜天不假年。」 伍明珠拭一下臉上的淚痕,道:「二叔,下面還該接一些,對嗎?」 井望天點點頭。 接一些什麼字,才是這留言的關鍵。 伍明珠又撩起了伍英的屍體的夾袍,把兩塊絹裹合於一處。 井望天道:「英賢侄受傷之後,撕去了袍裹的絹襯,分成三塊,寫下了他要告訴咱們的事。把它分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 伍明珠道:「第一塊,藏在衣領之內,只寫上下兩角,第二塊寫中間,藏在夾袍下腿之中,而且,他藏的很小心,只稍許拆斷了幾根線,不留心的人很難看出來。」 井望天道:「幸好賢侄女是個很慎密細心的人。」 伍明珠道:「另一塊藏在何處呢?」 兩個人對伍英的屍體,苦苦思索。 井望天又仔細查看了伍英身上的夾袍,卻無法找到另一塊絹裹。 伍明珠雙目神凝,盯住在伍英的屍體上,哺喃說道:「大哥,你陰靈有知,給妹子一點護佑,讓我找到你那一片藏絹。」 口中祈禱,兩道目光慢慢移動,停在伍英的褲管之上。 忽然間,他發現伍英褲管上,有一處微微隆起。立刻動手,撕破了褲管。果然,那裡藏有一片絹裡。 上面也有乾枯了的血液字跡。寫的是:「西側有清泉」。 伍明珠低聲念道:「湖畔南角斷崖下,青松西側有清泉——二叔,這兩句話完全了。」 井望天道:「賢侄女,這兩句代表什麼意思呢?」 伍明珠道:「二叔,這一點,侄女不敢妄言,容侄女推敲之後,再提出一得之愚。」 井望天道:「如單就字意而言,十分清楚,英兒重傷之後,在一處群山環繞的湖畔停過,南角處有一座斷崖,那裡有一株青松,青松西側,有一道由山中流出的清泉。」 伍明珠道:「大哥向具心機,也許他這兩句留言中別有解析,容侄女多想想。」 井望天道:「唉!賢侄女,這件事,表面上似是一件普通的江湖衝突,仇殺,事實上只怕不簡單,有著很複雜的內情。」 伍明珠道:「二叔是否發覺了什麼?」 井望天道:「今夜中,咱們伍家堡中來了夜行人……」 伍明珠怔了一怔,道:「來了什麼人?」 井望天道:「新近崛起江湖的一個門戶,稱作『地鼠門』,是一個很詭異,而又很難纏的門戶,他們自號為鼠輩,大部在夜間活動,擅長暗器,暗算,崛起江湖不久,已經引人側目了。」 伍明珠道:「他們一共來了幾個人?」 井望天道:「被我發覺的有兩個人,目下還在堡中。」 伍明珠道:「二叔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井望天道:「我不想和他們動手,那會替伍家堡招來很多的災禍」 伍明珠道:「二叔一向豪氣干雲,對地鼠門似是有些畏懼。」 井望天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一般的人施用暗算,都在情非得已時,才偶一為之,或是性命交關,情急保命,施展出鬼域伎倆;但地鼠門中人瑜,是自承鼠輩,一向不以正當手殺對人,他們晝伏夜出,沾沾自喜於用詭計算人。」 伍明珠道:「二叔閱歷豐富,智計過人,珠兒一向佩服,不過處置進入堡中這兩頭地鼠,珠兒倒有一些愚見。」 井望天道:「賢侄女請說。」 伍明珠道:「二叔如真要放他們離去,何不大方一些,留他們吃喝一頓義釋而去,他們雖然不知感恩,也總不能因此結仇。」 井望天道:「賢侄女高明。」 伍明珠道:「珠兒抛磚引玉,還要二叔細作策劃。」 突然報收集的三塊絹裹,就燭火之上燒去。 井望天只看得暗暗點頭道:這丫頭才慧尤勝英侄許多。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賢侄女,英兒留下的隱秘已毀,咱們也不再怕洩漏了,我想儘快辦完了英侄的喪事,就到黃山一行,找到那座湖和那一株青松,但不知賢侄女是否願同往黃山一行?」 明珠道:「為了大哥的遺密,珠兒自當一行,這是大哥性命保下的隱密,不能查個明白出來,那就使大哥死不瞑目了。」 井望天改變了主意,吩咐堡丁,高挑了四盞氣死風燈,團團地把那座矮屋圍了起來。 由總管李正的口中,井望天證實了兩個夜行人一直未曾離開。 矮室中的人,倒是沉得住氣,室外燈火通明,仍然隱伏不動。 井望天手執鐵骨摺扇,行到矮室門外,重重咳了一聲,道:「兩位請出來吧!兄弟已恭候多時了。」 木門緩緩打開,兩個黑衣人一探頭,突然分左右飛躍而出一出室外,忽的就地一滾。右手執刀護身,緩緩站起身子。 井望天揮揮手,示意李總管和手執兵刃的八個堡丁們退遠一些。才拱拱手,道:「兄弟井望天,請教兩位兄台高姓大名!」 兩個黑衣人對望了一眼,齊聲說道:「咱們沒有姓名?」 李正怒聲喝道:「大膽匪徒……」 井望天接道:「你們都退下去。」 李正呆了一呆,帶著圍上來的堡丁,向後退去。 井望天道:「兩位雖然不肯通名報姓,但兄弟瞧得出來,兩位都是地鼠門中人。」 兩個黑衣人看井望天確無惡意,緩緩收了手中短刀。 左面黑衣人抱拳,道:「井兄就是中原三傑中的井二爺?」 井望天道:「不敢,不敢,難得敝兄弟這點微名,連貴門也有耳聞。」 左面黑衣人道:「井二爺大名鼎鼎,江湖上有誰不知,咱們既然被發覺了行蹤,只能怪咱們學藝不精,也無顏留在此地,不知井二爺是否准許咱們告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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