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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陸文飛冷笑道:「你串通了雪山盲叟父女二人,在太行製造了許多紛爭,若真正是晉王之後,豈屑用此卑污手段。」

  燕山宮主輕籲了一口氣道:「當時晉王門下,魚龍混淆不清。本官若不用些手段,勢必為人所算,你能責怪我嗎?」

  此言明明是藉口,難道不能於暗中查辦嗎?陸文飛乃是頗明事禮之人,沉忖有頃開口道:「在下原無權過問王府之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在下不再插手管這閒事。」

  燕山宮主雜訊一歎道:「我倒信得過你,不過,只是所交往之人,本宮實在確難信任,說不得只有把你留下幾天。」

  陸文飛朗聲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囚禁在下數天了。」

  燕山宮主「嗯」了一聲,點頭道:「這是沒有辦法的,只有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本宮絕不會為難你的。」

  陸文飛只覺一腔怒火,直沖了上來,怒道:「這要著你有沒有這種本事了。」

  燕山宮主緩緩立起身來道:「你別誤會,這會是為了你好,近日太行藏龍臥虎,不知來了多少高手,若你身懷先王藏寶秘圖,必成眾矢之的,到時你就更是危殆了。」

  陸文飛冷笑道:「你不用推卸了,在下一切俱已明白了。」氣衝衝地朝外行去。

  燕山宮主突然臉色一沉,嚴肅地道:「你走不了的。」

  果然,陸文飛堪堪行至院中,朱衣武士已然撤出劍刃,排開了一行陣式。

  陸文飛怒不可遏,回身指著燕山宮主喝道:「陸某今天才認清你的真面目。」

  燕山宮主微微一笑道:「那可不見得,你一口便咬定本宮是假冒的,倒不知是聽了誰的饞言?」

  陸文飛怒極而笑,道:「你乃是繼承財寶之人,難道就不覺危殆嗎?」

  燕山宮主道:「本宮與你不同,我若沒有自保之能,也不敢來太行了。」

  此女一身充滿神秘,無論在句種場合,俱都顯得從容不迫,有恃無恐,心中大感奇異,只是想著自己堂堂男子漢,竟被一女子囚禁,頓覺氣憤填膺,不由冷冷地道:「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要想留下在下那可辦不到。」

  燕山宮主笑容可掬地行了過來,悄聲道:「情勢已迫,我沒空與你多說了。」言畢,突然舉拍一拂,點了陸文飛面門的期門穴。

  陸文飛原以為她有什麼話要說,是以毫未防備,竟被拂個正著,身子一軟,往後倒去。燕山宮主左袖拂出,將他身形托住。

  雲娘急上前將陸文飛抱置椅上。

  燕山宮主點倒了陸文飛之後,跨步正待行入室內。

  只聽院內卟通連響,八個朱友武士突然次第倒地,不禁一呆。

  就在朱衣武士倒地的同時,正面傳來一陣陰森森笑聲,落下了兩個人。

  一個是五毒婆廖晚香,另一個是身披黑袍的老者百草翁。

  燕山客主面色一變又恢復了鎮定,穿著臉道:「你們來幹什麼?」

  黑袍老者皮笑肉不笑地道:「特來向宮主道賀的。」

  燕山宮主冷漠地道:「本宮有何可喜之事?」

  黑袍老者詭秘一笑道:「眼看古陵堆積如山的寶物,不久便將為你一人所有了,這豈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燕山宮主仰面微微一笑道:「那是先王遺物,本就是我家的東西,喜從何來?」

  黑袍老者哈哈笑道:「這話只可騙騙關外莽歎,對我百草翁來說不值得一笑。」

  燕山宮主以眼微微對雲娘示意,笑了一笑道:「百草翁,你的來意我明白了,如若本宮身份是假的,你等便要黑吃黑從中分一杯羹,對嗎?」

  百草翁正待答言,突然瞥見雲娘行入房中,不由朗聲笑道:「你叫那姑娘不用費神了,朱衣門下的朋友,俱已中了老夫的百步迷魂香,不到一個對時,絕然不會醒來的。」

  五毒婆插言道:「我們此來乃是代表來山的同道向宮主請命的。」

  燕山宮主莫名其妙,問道:「汝等向本宮請什麼命?」

  廖晚香笑了笑道:「很簡單,只是宮主一句話,就行了。」

  燕山宮主更是疑雲難解地問道:「有話直說,不要轉彎抹角地吞吞吐吐。」

  廖晚香道:「姑娘若肯合作,咱們可合力對付朱衣門。」

  燕山宮主面色一變道:「本宮勸你及早死這條心。」

  百草翁道:「為什麼?」

  燕山宮主嚴肅地道:「朱衣門並非是等閒門派,他們是當年晉王遺老們組成的。你們是意他們不起的,免得到頭來招了殺身之禍。」

  百草翁大笑道:「你至今仍以宮主自居,可見你是毫無談判之意。」

  燕山宮主正待答腔,瓦面突又傳來一陣哈哈洪笑,忽的兩條身形落入院內,來者正是避秦莊主桑子弼與避秦莊的總管司馬溫。

  桑子弼倒背著雙手,緩步行入廳來,滿面喜悅之容,說道:「這寺院周圍,俱是來山的武林同道,姑娘縱有縱天遁地的本領,恐怕也難突破而去了。」

  接著他一陣大笑,令人聽了不覺毛骨悚然。

  燕山宮主臉上一片冷漠,默然不答。

  桑子弼又道:「姑娘假冒宮主之身份,只能夠瞞得過那些不明底蘊之人,要想瞞過老夫,那是不可能之事。」

  燕山宮主仍然默默無聲。

  桑子弼見她仍然不動聲色,又道:「姑娘是否有意合作?」

  燕山宮主翠袖輕輕一拂,解去了陸文飛的穴道。

  桑幹弼見燕山宮主不理睬,複又道:「眼下的局勢逼人,合則彼此有益,姑娘若一意孤行,那是太不智了。」

  燕山宮主四下一掃,哼了一聲道:「朱衣門的精銳不久便到,只待他們一來,汝等即將葬身於此地了。」

  桑子弼哈哈笑道:「那倒未必見得。」目光射上燕山宮主身上又道:「朱衣門雖非等閒,相信合五派之力,盡可與他周旋。」

  百草翁崔九插著道:「萬一如果不敵,那只有揭穿姑娘的底蘊,誰也別想要了。」

  燕山宮主臉上一片難看之色,沉思有頃,道:「你把黑龍翔叫來,本宮有話與他說。」桑子弼答道:「舉手之勞。」

  他一回頭,大揚聲叫道:「有請黑幫主。」

  他內功已到爐火純青火候,這一聲喊叫,乃是出於丹田之氣。聲音清越悠長,傳出甚遠,足足有二裡多遠。

  不一盞茶的功夫,簷頭颯然風響,黑龍翔破空落入院內。

  燕山宮主見他到來,帶著幾分責備的口吻道:「黑龍翔,怎你也胡鬧起來了?」

  黑龍翔拱手道:「目下情勢不同,迫令老朽不得不改變初衷。」

  燕山宮主冷冷地又道:「難道說,你不覺後悔嗎?」

  黑龍翔微笑道:「黑某在江湖上闖蕩了數十年,極少有後悔之事。」

  燕山宮主又道:「若是本宮此刻令將桑子弼搏殺,你又當如何?」

  此言大是出了黑龍翔意料之外,不禁呆在那裡,不動聲色。

  燕山宮主目泛殺機,徐徐道:「你是不是覺著沒有這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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