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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黑龍翔搖頭一歎道:「世事有如棋局,一著錯,滿盤皆輸。張謝兩家只怕不能與我們合作了。」

  易曉天道:「何以見得?」

  黑龍翔道:「你可記得他們兩家失蹤了一男一女?」

  易曉天若有所悟道:「幫主認定這二人落在古陵了?」

  黑龍翔道:「那謝寶樹乃是謝清文的獨子,古陵倘以這一男一女的性命要脅,迫令兩派退出太行,咱們便陷於孤軍奮戰的境地了。」

  鄭仲虎道:「即令他們兩派退出,咱們仍不致孤軍奮戰,那燕山宮主與劍祖胡文超,該不會置身事外吧。」

  黑龍翔搖了搖頭,緩緩道:「你們都歇息去吧,容我靜靜地想一想。

  鄭仲虎與易曉天素知幫主的性情,每遇疑難之事,均須靜靜地思考一番,經過他靜思之後所採取的對策,多半是萬無一失。這也就是黑龍幫能夠在短短的幾年中,聲威躍起,成為武林上一支新興勢力的主要原因。

  是以二人聞幫主吩咐,立即悄悄地退了出去。

  再說陸文飛隨同王孫到達後院,王孫隨手折了二支枯枝,一支遞與陸文飛,一支自己拿著,微微一笑道:「愚兄現以鑾刀把式對你襲擊,你可試著化解。」

  陸文飛心中疑竇叢生,接過枯枝,隨即將架勢擺開,王孫輕喝一聲道:「小心了。」枯枝一舉,當頭劈去,用的竟是鑾刀的第一招。

  陸文飛枯枝一擺,就用燕山宮主所傳劍法迎了上去。

  王孫笑了笑,依樣畫葫蘆,第二招跟著施出,只是枯枝上儲蓄的力道並不強勁。

  陸文飛再度將劍式施展,堪堪展至要將對方鑾刀震落之際,王孫驀地一聲吆喝,枯枝一起,竟從劍影中直劈了進來。」

  陸文飛劍招已然用老了,撤招與閃避均已不及,無可奈何之中,努力將頭一偏,卟地一聲枯枝結結實實地擊在肩頭之上,這一招若是換了鑾刀,勢必將身子劈成兩半。

  王孫一撤招退了下來道:「你現在該知道採取原來的把式不可恃吧。」

  陸文飛滿面慚愧,搖頭道:「大哥這招委實變化得太快了,小弟竟然無法閃避。」

  王孫正色道:「你想想看,若用你師所傳的劍法,有沒有破解的招式?」

  陸文飛當下思量了一會,突然脫口說道:「小弟想起來了,這類刀法破解固是不易,可是用本門的守勢劍法,倒也可以勉強支撐些時。」

  王孫點頭道:「這就是了,若以剛才過招情形來說,那後果可就不敢想像了。」

  陸文飛不覺又怒又愧,恨聲道:「好啊,這賤人竟故意設圈套來陷害我,我得找她去。」

  王孫道:「賢弟不用太過激動。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你若去責備她,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嗎?」

  陸文飛大為不解道:「鑾刀與劍招都是她傳的,她怎會不知道?」

  王孫道:「此女表面看來,武學深淵,仿佛無所不知,實際樣樣都只學得一鱗半爪。她傳你的鑾刀與劍法,或許是出於好意。」

  陸文飛冷笑道:「這話小弟委實不解,她既學了這門功夫,豈有不全學之理?」

  王孫唉聲歎道:「你乃局外之人,不知內情這也難怪。」頓了一頓道:「晉王當年嗜武如命,凡有所見,必然記載下來,是以收藏各派的武學極多。他要憑著自己的才智,將這些東西去蕪存菁溶於一爐。宮幃禍起,這些雜亂的存稿大部散失,或許此女得了些斷簡殘篇,故所學甚雜。」

  陸文飛乃極其聰明之人,細味王孫之言,竟和燕山宮主所說的差不多,不禁暗暗思忖道:「由此看來,大哥也與晉王有極深的淵源了。」

  王孫見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知他心中已起疑竇,當下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懷疑,愚兄适才所言,均系聽家師所說,愚兄可不敢混充晉王之後。」

  陸文飛心中將信將疑,遂道:「剛才大哥所用的鑾刀招式,是否鑾刀原來的招式?」王孫道:「鑒刀共三招,每一招有七式,合共二十一式,你所學的,僅是第一招的前三式,愚兄用的則是第二招中的第一式。」

  陸文飛道:「大哥所說的可是奪魂三斬?」王孫道:「不錯,這奪魂三斬名符其實,確有鬼泣神驚的威力。」

  陸文飛一向尊崇這位大哥,遂道:「大哥胸羅萬有,定然知曉破解之法了。」

  王孫笑道:「賢弟過獎了,奪魂三斬以及破解之法,家師倒也傳授過。賢弟如有興,愚兄不妨演示一番。」說罷,他手持枯枝把奪魂三斬二十一式從頭到尾演示了一番。

  陸文衛武學亦有根基,只覺這些把式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勢。

  王孫道:「賢弟留意,愚兄演示破解劍法了。」

  他揮舞起來。

  陸文飛只覺招式美妙,輕靈之至,而又變幻莫測,奧妙無窮。較之奪魂三斬,可謂一剛一柔,隱含以柔克剛之神韻。

  王孫演示完畢,陸文飛問道:「這幾招劍法傳自何處?」

  王孫道:「刀法走的是至剛之路,劍法乃純陰之勁,兩者相生相剋,難判優劣,只能從施用之人來分高下了。」

  陸文飛道:「說來慚愧,小弟出身劍祖門下,竟然不知有這劍法。」

  王孫道:「武學浩瀚如海,以咱們有限的壽命,豈能樣樣學全。你也不用自慚了。」陸文飛一抱拳道:「與君一夕話,勝讀十年書,小弟今天算是長了不少見識。」

  王孫微微一笑道:「賢弟不用過謙,你未來的成就,定必在愚兄之上。」看了他一眼,又道:「這兩門功夫愚兄就傳給你吧,如能不綴地勤練,他日必可大成。」

  陸文飛搖頭道:「師門絕學目可私相授受,大哥縱有傳藝之意,小弟也不能接受。」王孫正容道:「這門功力近日便可用上,為救眼前之急,你也不用推辭了。」

  陸文飛亦知眼下情勢甚是十分地急迫,便也不用推辭。

  刀法劍式雖是難學難精的深奧學問,但陸文飛武學已有深厚根基,是以一學便會。

  王孫見他已把招式練熟,遂道:「這些式子,以後多多習練便行了。」一頓又道:「我已著白鬍子辦事去了,你可去穀口的一座山神廟等地,記住,他乃用令師之名辦事,一切應聽他的。」

  陸文飛點頭道:「白鬍子大叔乃是武林前輩,又是家師的好友,小弟自然得聽他的。」王孫道:「賢弟深明大義,必有一番作為,務望好自為之。愚兄當盡一切力量,助你成功便了。」

  陸文飛不知他指的是什麼,茫然不解道:「大哥所說系指何事而言?」

  王孫微微笑了一笑:「到時便知,此刻不必詳問。」

  陸文飛劍眉微皺了皺道:「大哥何苦與我打這啞迷?」

  王孫笑道:「天機不可洩露,讓你知道了反倒易誤事。」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道:「時候不早了,白鬍子該回來了,你去吧。」

  陸文飛不再追問,舉步行出庵堂,果在穀口發現一所山神廟。白鬍子已然在廟門等候,遂上前行禮道:「大叔你好。」

  白鬍子朗聲笑道:「成天在這荒山野地奔跑,累都把人累壞了,好個什麼勁?」

  陸文飛亦笑道:「等事情辦完了,晚輩好好請請大叔。」

  白鬍子搖頭道:「遠水難救近火,不用說了。」一指神案前拜台道:「這兩人你可認識?」

  陸文飛一看拜臺上臥著一男一女,赫然是張玉鳳、謝寶樹。不由吃了一驚道:「這二人大叔是從哪里弄來的。」

  白鬍子輕籲一口氣道:「老朽冒著絕大危險,從古陵救出來的。」

  陸文飛欣然道:「謝清文與張二嫂為這二人身陷虎穴,焦灼萬分,今被大叔救了出來,真是功德無量啊!」

  白鬍子哈哈一笑道:「這功德決定給今師。你可把這二人送回謝家,就說是令師救出來的。」

  陸文飛搖頭道:「那可不行,家師並沒來,豈可掠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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