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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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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髯老者似知他的心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人生數十寒暑,短暫得很。譬如秋月春花,轉眼即逝,此是自然之理,你也不用難過了。」 陸文飛突然睜大眼睛,甚為詫異地道:「如此說來,大叔對家師之事是十分清楚了。」白髯老者點點頭道:「不用多疑,老朽主僕此來太行,于你有利無害。」 陸文飛想起義兄相待之情,點點頭道:「這點在下十分明白。」 白髯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能明白事情就好辦。只是眼下太行,情勢甚是紊亂,二爺你得多加小心。」 陸文飛亦知情勢十分險惡,以自己一人之力,報雪親仇,完成父親遺命,均屬大不易。白髯老者似有急事在身,說了幾句話隨即拱手告別。 陸文飛心事重重循著石徑緩緩前行,只見張南一路歪斜,奔了過來,心中不由一驚,忖道:「他似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這是什麼人幹的?」 思忖之間張南已到了面前,他乃極為堂正之人,張南過去雖有不是,但此刻身負重傷,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伸手一扶張南道:「前輩想必是受傷了。」 張南一挺腰將腳步立定,哈哈笑道:「這點傷勢還要不了五爺的命。」 陸文飛又問道:「襲擊前輩是何方之人?」 張南哼了一聲,道:「那還用說,自然是避秦莊的人了。」 陸文飛怒道:「這避秦莊不知是何許人物,簡直就沒有把武林同道看在眼裡。」 張南朗笑道:「這筆賬川西張門要加倍討回,我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陸文飛突然想起了玉鳳,遂道:「玉鳳姑娘是不是亦落入他們手中?」 張南心裡一動,援軍一時半刻還不能到達,眼前這少年雖然本領平常,但有劍祖為靠山,不失為有力臂助,當下憤然道:「兄弟已將此事飛報門主,料他們不敢將她怎樣。」陸文飛不便多問,默然無語。 張南又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小哥如若沒事,請隨我來。」 陸文飛原無一定行止,隨即便道:「在下攙著前輩去吧。」 川西張門落腳之處,是在古陵不遠一所臨時搭蓋的茅屋內,屋內約有十餘人俱是張南所領的司下,見張南負傷回來,大家驚駭不已。張南坐下先行服了兩顆藥丸。這才開口道:「小哥請坐,兄弟得先運息一會。」 陸文飛忙道:「前輩儘管請便。」 張南堪轉入內間,謝一飛由外面匆匆行了進來,甚感意外地望了陸文飛一眼,隨口問道:「川西五爺呢?」 陸文飛見川西張門中人,正自交頭接耳密談,遂代答道:「張五爺途遇伏擊,現在內室運息,大爺稍坐一會吧。」 謝一飛滿面焦灼地道:「玉鳳姑娘可回來了嗎?」 陸文飛搖頭道:「好像還沒有。」 謝一飛哼了一聲,道:「我家寶樹亦失蹤了,這一定又是避秦莊幹的。」 陸文飛知他所說的寶樹,就是與自己在古陵前動手的那玉面少年,暗忖:「好啊!可有熱鬧好瞧了。」 謝一飛見陸文飛沒有說話,隨又問道:「五爺運息有多久了?」 陸文飛道:「他剛進去你便來了,不及一盞熱茶的時刻呢。」 謝一飛焦灼地來回踱了幾步,顯然事情十分的急要。 也就在這時,張南已由暗室行了出來,拱手一笑道:「兄弟偶然大意,幾乎為宵小所算。」 謝一飛停下腳步道:「張兄可曾看出是哪路人物?」 張南道:「俱是一色玄衣,我也認不出哪路人物,想來是避秦莊之人。」 謝一飛哼了一聲,道:「如此說來,咱們是非去一趟避秦莊不可了。」 張南知他為了謝寶樹,且故作不知,道:「這倒不必,兄弟已飛報門主了,得他來了再說。」 謝—飛搖頭道:「救人如救火,川西離此千里,哪裡等得及呢?」 張南冷冷笑了一聲,道:「我倒不信他們敢把玉鳳怎麼樣?」 謝—飛道:「張兄有所不知,我家寶樹是我大哥的命根子,若有閃失,我拿什麼交待?」 張南故作恍然,道:「原來如此,謝兄的意思是要拜莊!」 謝一飛輕籲一口氣,道:「除此之外,兄弟實無善策。」 張南思忖有頃道:「只是咱們人手太少了些。」 陸文飛突然插言道:「二位如不嫌棄,算在下一份。」 謝一飛著了他一眼,道:「陸兄願意去自然是好,但也只有三人。」 陸文飛又道:「避秦莊胡作非為,任何人均難再容忍,咱們也該通告黑龍幫一聲。」張南一拍大腿道:「是啊,若黑龍翔相助,咱們力量便足夠了。」 謝一飛冷笑道:「咱們與黑龍幫衝突多次,黑龍翔樂得隔岸觀火,他不會去的。」 陸文飛道:「黑幫主最能顧全大局,在下保證他不會推辭。」 謝一飛想了一想,覺得避秦莊實力強大,自己與張南名義上是兩大武學世家,實際只有二人,說不得只好借助黑龍幫了,於是點頭道:「眼下情勢急迫,只好試試看。」 於是三人一同出了川西張門的宿地,匆匆趕往黑龍幫,面見黑龍翔。 此時正是辰牌時分,陽光照耀下,天氣顯得十分晴朗。三人行了約有五六裡,已到軒轅廟前。 謝一飛搶前一步,對廟前的幫徒道:「煩你通報一聲,就說謝某與張五爺以及劍祖大俠門下陸大俠求見幫主。」 張謝二家聲名十分響亮,就是陸文飛的名字,黑龍幫的人也不陌生。門上幫徒聞聽之下,立即著人往裡通報。不多時,黑龍翔哈哈大笑行了出來,道:「今天是什麼風把幾位吹來了。」 張南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一件大事,必須請教幫主。」 黑龍翔側身一讓道:「請裡面再詳談。」 把三人邀至客廳坐下,隨即開言道:「二位前來可是為玉鳳姑娘與謝家寶樹失蹤之事?」 張南吃了一驚,暗忖:「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謝一飛搶先開言道:「黑龍幫名不虛傳,消息恁地靈通,竟然早就知道了。」 黑龍翔一笑道:「太行山彈丸之地,哪裡不知之理?」面容一整,複又道:「另有一消息,不知二位元知道嗎?」 謝一飛道:「可是避秦莊之事?」 黑龍翔笑道:「乃是有關密圖之事。」 張南急道:「難道幫主已知秘圖下落。」 黑龍翔道:「雪山盲叟自認聰明,到頭來卻是棋差一著,誤了大事。」 謝一飛道:「此人老謀深算,是江湖上出名的老狐狸,想不到此番也先算了。」 黑龍翔道:「說起來他也可憐,身受晉王囑託,他不能把事情弄妥,萬科不到會有人將消息洩露。至少他不僅無法取出寶藏,連秘圖都丟了。」 跟著把雪山盲叟失圖之事詳說了一遍。 張南與謝一飛俱是貪婪之輩,無不怦然動心,互相望了一眼。 黑龍翔道:「實不相瞞,兄弟此番將黑龍幫全部精銳,俱都領來太行,對晉王藏寶確有必得之心,但眼下情勢已令兄弟雄心頓失,再無爭奪藏寶雄心。」 謝一飛暗暗心喜,道:「既入寶山豈能空返。幫主不該就萌退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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