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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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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呀然,被人推開,東方亞菱手扶著秀秀的肩頭,緩步行了進來。 秋飛花仔細看了兩眼,發覺這位嬌弱的才女,比初見面時,更見了幾分清瘦,但她的精神,卻是很好。 秋飛花伸手拉一拉太師椅,低聲說道:「姑娘。請坐。」 東方亞菱收回按在秀秀肩上的右手,秀秀突然轉身而去。 室中,只餘下兩個人。 輕移蓮步,坐在太師椅上,東方亞菱緩緩說道:「秋兄,我看到表姐了,果然花容月貌,無怪她平常要戴上一副面具,如若她以真面目在江湖走動,不知要顛倒多少武林高人了。」 秋飛花笑一笑,道:「這是姑娘的看法。」 東方亞菱道:「秋兄不同意小妹之見?」 秋飛花道:「在下只是沒有深思過這件事罷了。」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也許我早來了一步,我相信南宮表姐一定會來見你。」 秋飛花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忖道:「此女的斷事之能,實已到了驚人的境界。」 如是南宮玉真沒有來過,秋飛花絕不會相信南宮玉真會來,但南宮玉真來過了,秋飛花是不能再否認其事。 輕輕籲一口氣,秋飛花緩緩說道:「菱姑娘,南宮姑娘來此之後,會和在下談些什麼?」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麼?小妹不敢斷言,不過,總不外兩種說法。」 秋飛花道:「菱姑娘,在下請教。」 東方亞菱道:「第一,是要你好好待我,表現出一個大姐姐的氣度。」 秋飛花差一點失聲而叫,猜的太准了,准得有如耳聞目睹。 但他忍了下去,輕輕籲一口氣,笑道:「姑娘,第二呢?」 東方亞菱眨動了一下眼睛,道:「秋兄,也許沒有第二了,因為……」 秋飛花接道:「因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因為秋兄是君子,我那南宮表姐也是人間奇女子。」 秋飛花「哦」了一聲,未再多問。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秋兄,我表姐,如若來看你時,你就告訴她我來過了。」 秋飛花點點頭,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咱們不能騙她,對麼?」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既然不能騙她,那就是實話實說,你告訴她,豈不是更好一些麼?」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秋兄,我的話說完了,就此告別。」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菱姑娘,你只有這幾句話麼?」 東方亞菱道:「我有很多話,但能說的就是這幾句話了。」 轉過身子緩步向前行去。 秋飛花發覺她眼睛有些迷蒙,但她卻很快的轉過臉去。 疾快上了一步,道:「姑娘……」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果然是淚痕宛然。 輕輕歎息一聲:「秋兄,你很想看到我流下的淚水?」 秋飛花搖搖頭,道:「菱姑娘誤會了。」 東方亞菱道:「但你已經看到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女孩子。再堅強些,也比男人愛哭。」 秋飛花行前兩步,道:「亞菱,我並非有意……」 東方亞菱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知道你非有意,你是有些好奇。像我這樣的女人,不應該流下眼淚,不過,讓你看看也好,你是唯一見我流淚的男人。」 秋飛花道:「唉!菱姑娘……」 東方亞菱搖搖頭,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握住我的手。」 秋飛花的手有些抖動,心中有些震驚,又有些激動。 但他還是依言握住了東方亞菱一雙玉手。 那是一雙滑嫩、雪白、柔若無骨的手。 眉宇間,集起了一片堅毅,淡然一笑,道:「秋兄,我要把自己安排得忙一些,忙得我沒有時間去想自己,但咱們見面了,總不能負此雅聚,我要你些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秋飛花道:「菱姑娘,我……」 東方亞菱格格一笑,接道:「秋兄,別害怕!我一個女人都不害怕,你又怕什麼?閉上眼睛。」 秋飛花有點受人擺弄的感覺,但他仍然依言閉上雙目。 只覺一張火熱的嘴唇印在了臉上、唇間,也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芳香。 東方亞菱大膽的送抱投懷。 但她很快的挺身而起,掙脫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一吻情盡,從此蕭郎是路人,你和南宮表姐,才是一對適合的俠侶,你們可以縱騎四湖,遨遊五嶽,東海看日出,大漠覺風沙,我配不上你,我有的表姐都有,表姐有的,我卻沒有,我太柔弱,無法和你並騎除暴,揮劍天涯,你們是雪中的寒梅,我只是養在暖室的一株小蘭花罷了。」 這番話,說的很悲壯,也很淒涼。 柔弱的東方亞菱,似是轉變得很堅強,但觀察入微的秋飛花,卻看出來東方亞菱臉上深沉的神情,那是一個人以無比的忍耐,承受痛苦的神情,一種我入地獄的精神。 秋飛花很想說幾句慰藉之言。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慢步而去。 東方亞菱的背影,消失不見。 秋飛花黯然歎息一聲,緩緩坐了下去。 這變化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開思索這件事情,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沉恩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又是步履之聲。傳入耳際,驚醒了秋飛花。 抬頭看去,只見傅東揚緩步行了進來。 這位滿腹經綸的劍客,臉上經常掛著一份和的笑容。 秋飛花看到了師父之後,突然站起身子,拜伏於地,道:「弟子正想去見師父。」 傅東揚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忙,師父比較清閒,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只好來看看你了。」 秋飛花道:「弟子該死。」 傅東揚笑一笑,道:「起來,起來,你沒有什麼錯。」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 傅東揚笑道:「你先起來再說。」 秋飛花站起身子,垂手站在一側。 傅東揚生了下去道:「飛花,你坐下來,咱們師徒二人,好好的聊聊。」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很慚愧……」 傅東揚道:「慚愧不重要,重要的是困難。」 秋飛花道:「弟子,覺著很困惑。」 傅東揚道:「很困惑?」 秋飛花道:「是!有很多事,使弟子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才好?」 傅東揚道:「好!你說說看什麼事使你因惑?」 秋飛花臉兄脹紅,道:「這個,這個……」 這個了半天,還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傅東揚道:「飛花,慢慢的說,能說出口的,儘量說出來。」 秋飛花輕輕籲了一口氣,道:「弟子,好像是惹上了私人的麻煩。」 傅東揚道:「我見到了東方亞菱。」 秋飛花道:「是!她剛剛來過此地。」 傅東揚道:「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對?」 秋飛花道:「是!弟子也看出來了。」 傅東揚道:「怎麼回事?」 秋飛花歎口氣,說明了經過,而且細微不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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