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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傅東揚道:「君子固窮,但絕不取傷廉之物,咱們既無鷹圖、玉佩交換,王爺就算傾盡天下的財富,咱們只有開開眼界算了。」

  驟然間看去,這黃袍人,應該屬生性急躁的人,但忽然間,他卻變得出奇的冷靜,這等極端不同的性格變化,使得天虛子等,都為之大生警惕。

  但天虛子和倪萬里一直不肯開口,完全由傅東揚一人應付。

  但見黃袍人舉手一揮,道:「你們下去。」

  兩個身著黃衣的年輕男女,帶了寶箱、珠盒,一語不發的退出了大廳。

  黃袍人輕經咳了一聲,道:「三位既不為利所動,不知喜愛些什麼?」

  倪萬里雙眉聳揚。似乎想發作,但話到口邊,又忍了下去。

  傅東揚卻頷首笑道:「人性中總有缺點,這就要王爺明察了。」

  黃袍人道:「孤王的時間不多,我瞧還是三位自己說出的好!」

  傅東揚道:「這就恕難奉告了。」

  黃袍人突然一出手,人已通判了傅東揚的身側,冷冷說道:「我想生死一關,也許能使諸位聽命。」

  傅東揚沒有後退,雙掌一台,一股暗勁,通了過去,道:「這就要各憑手段——黃袍人身上龍袍,無風波動,人卻站得穩穩的,未移一步。

  傅東揚迅急分開了雙手,改采守勢倪萬里轉眼望去,只見傅東揚腳下不丁不八,雙手微微前曲,吸腹弓腰,擺出了一個很怪的姿勢。

  在記憶之中,倪萬里從未見過這種姿態。

  但覺腦際間靈光連閃,倪萬里忽有所悟的忖道:「難道這就是他新近練成的死亡三絕招之一?」

  黃袍人雙目中閃動著冷厲的神光,不停在傅東揚身上打量,似是要找出一個下手的空隙。

  傅東揚神情冷肅,靜靜地站著不動。黃袍人繞傅東揚走了兩轉,突然冷哼一聲,道:「你這是什武功?」

  傅東揚道:「死亡的反擊。」

  黃袍人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武功,怎麼會叫作死亡的反擊?」

  傅東揚道:「在下這武功,不打人,但如有人攻我時,在下會自然引起一種全力的反擊,這一擊,不是彼死,就是我亡。」

  黃袍人道:「天下會有這種武功,那真是聞所未聞的事了。」

  傅東揚道:王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下這點微末之技,又得什麼了?

  黃袍人冷笑一聲,道:「閣下這樣的武功,難道,真難得住孤王麼?」

  傅東揚道:「王爺,咱們無怨無仇,何苦要作這拼命的一搏。」

  黃袍人冷哼一聲,道:「好!給你們一段考慮時間,孤王午時之前再來。」轉身一躍,消失不見。

  天虛子凝目向廳中探視了一陣,道:「秀才,收了你那份架子吧!敵人去了。」

  傅東揚叮了一口氣,笑道:「想不到啊!這麼一拉架子,還真有點用處!」

  倪萬里道:「老道士,你想到了沒有?」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什麼了?」

  倪萬里道:「那位稱孤道寡,黃袍金冠人的來歷?」

  天虛子道:「老道士沒有想到。」

  倪萬里道:「江湖上若真有這麼一號人物,咱們應該想得到的。」

  傅東揚突然一掌怕在木桌上道:「莫非是他麼?」

  倪萬里、天虛子齊聲說道:「什麼人?」

  傅東揚道:「金牛宮的金牛王。」

  倪萬里道:「不錯,老叫化搜盡了枯腸,就沒有想到金牛宮。」

  天虛子道:「金牛宮中人,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怎會也突然參與了這次爭奪鷹圖、玉佩的事?」

  傅東揚道:「看來,那鷹圖、玉佩,確然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了?」

  倪萬里道:「老叫化一向自負眼皮子雜,識人眾多,今日才覺著,自己是那麼孤陋寡聞。」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倪萬里冷笑一聲,道:「秀才,老叫化,就看不慣你這一股酸味。」

  傅東揚笑道:「你看不慣的事情很多……但現在,你必需多多忍耐一下。」

  倪萬里道:「你不用打岔,你自己一向覺著滿腹經倫,無所不知,但你是否知道,那鷹圖、玉佩的用途何在?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去搶?」

  傅東揚道:「秀才本來是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們現在這一搶,秀才倒是有些明白了。」

  倪萬里道:「說來聽聽?」

  傅東揚道:「第一,江湖上正在發生一樁前所未有的大變,這次變化,就是因為鷹圖、玉佩的出現所引起,使很多從來不捲入江湖恩怨的組合,捲入了漩渦之中……」

  倪萬里接道:「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組合,既然不聞江湖是非,為什麼又參與搶奪鷹圖、玉佩?」

  傅東揚道:「當年咱們追剿魔刀會,直到它土崩瓦解,一直沒有後援之力,這件事秀才當時就有些懷疑,魔刀會那點力,不可能在江湖上掀起那麼大的風波,以他們那點人手,更無法使耳目那麼靈通,但咱們卻化費十幾年的時間。才算把他擊潰,而且,還漏網莫沖,也就是現在的王天奇……」

  倪萬里皺皺眉頭,道:「這和搶奪鷹圖、玉佩有什麼關係呢?」

  傅東揚道:「老叫化,稍安勿躁,聽秀才慢慢的說……」

  輕輕籲一口氣,接道:「這件事,在我心中悶了十幾年,但因事過境遷,我也末再提過,現在想來,這中間,確然有很多的問題了。」

  倪萬里道:「酸秀才,這是什麼晨光,你還賣的什麼關子?」

  傅東揚道:「我一直懷疑,魔刀會,只是一個週邊的組合,在背後,還有操縱之人,他們提供給魔刀會的消息,才使魔刀會中人,能來去無蹤,甚至,我還懷疑到那些出錢買命,要魔刀會去殺人,也是那些幕後人物的安排。」

  倪萬里道:「當真越說越神了,不過,若叫化還是覺著你說約有些道理,但老叫化有一點很不明白,那就是魔刀會瓦解之時,他們何以不伸援手。」

  傅東揚道:「這就是關鍵所在了,他們也許是害怕暴露身分,也許是他們的目的,只是想引出一些人,更確切一點說,他們利用魔刀會殺人,可能就是想找出來鷹圖、玉佩的下落。」

  倪萬里道:「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了,他們培養了魔刀會,又出錢買命。叫魔刀會去殺人,更妙的是,他們又眼看著魔刀會瓦解冰消。」

  天虛子卻不停的點著頭,道:「老叫化,秀才說約有道理。」

  倪萬里道:「找他覺著他說約有道理……可是,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鷹圖、玉佩,怎會和這麼神秘的組合扯上了關係?」

  傅東揚道:「我這番話,也並非全是推測之詞,證諸那王少堂的情形,這可能非常之大?」

  天虛子道:「秀才,貧道也有些不明白,要向你領教了?」

  傅東揚笑一笑,道:「老道士,你也別大刁難我,我只是剛想出一個譜兒,還沒有全盤想明白。」

  天虛子道:「我知道,我提出來,也可以幫助增進你思考!」

  傅東揚道:「好!那你就說出來試試吧?」

  天虛子道:「王少堂似是和虛偽公子那般人互通聲息,目下,咱們雖然還無法確定他們的來路,但想來不會與金牛宮有所關連,飛鷹圖、寒玉佩難道牽扯有如此的廣泛。」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也正因為如此,秀才才會感覺到武林之中將有一場大亂,這些人在鷹圖、玉佩出現之後,很快能得到消息,自然也不是偶然的事,那都是經過了嚴密的佈署,才能很快的知道此訊。」

  倪萬里道:「江湖這樣的遼闊,他們要多少眼線,多少人手,才能形成如此嚴密監視網,能在如此短促的時間中,得到消息,到目前為止,老叫化一直覺著,鷹圖、玉佩的事,傳播還不大廣。」

  傅東揚道:「倪兄是否覺著南宮世家,忽然飄移行力不明,是不是有些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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