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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天虛子道:「我知道,但也不能不盡人力。」

  倪萬里道:「唉!老叫化這一生中,殺了不少的人,雖然,都是十惡不赦的人,但難上天和,所以,老叫化早已看開了。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

  天虛子道:「老叫化,你是想一死了之?」

  倪萬里歎口氣,道:「老叫化不怕死,可也不想死。」

  天虛子道:「所以,你非得試試貧道的手段不可了。」

  生死大事,付於談笑之間,言來是那麼平平靜靜,全不激動。

  倪萬里淡淡一笑,道:「老道士,我知道你練過三陽氣功,想以本身的真力,替我老叫化逼出寒毒,不過,你是否想過,你施展之下,要耗消多少純陽之氣?別說你沒百把握替老叫化逼出寒毒,就算有把握,這一頓療傷之後,只怕也使你疲累不堪,沒有十天半月,諒你也不會複元,僅這一點,希望你要仔細的想過,目下的情勢,允不允許你有十天半月的休息。」

  天虛子笑一笑,道:「咱們一直認為咱們的潛伏十分成功,其實,老早就被人挖了根,我們竟不知,目下,只餘下老和尚那一股力量,還未見動靜,不過,照貧道的看法,只怕他早也被人暗中監視上了。」

  倪萬里道:「老和尚似乎是比咱們沉得住氣,到目下為止,還未見他有所舉動。」

  天虛子道:「老叫化,別存僥倖之心,咱們要準備最艱難的搏鬥,剛才,王天奇和我談了不少的事。」

  倪萬里道:「他談些什麼?」

  天虛子道:「他透露了不少的內情,希望咱們和他合作。」

  倪萬里道:「那要有條件?」

  天虛子道:「不錯,他希望咱們能交出鷹圖、玉佩,他可以把對方的舉動,透露咱們,而且,還可以調動一批人手,幫咱們對付強敵。」

  倪萬里道:「王天奇可是魔刀會的餘孽?」

  天虛子道:「他承認自己是莫沖!」

  倪萬里笑一笑,道:「老道士,那你相信他的話麼?」

  天虛子道:「不大相信,不過,咱們目下的處境,十分不利,李姑娘黯然而去,你老叫化又身受玄陰指力所傷,武功盡失。老和尚沒有消息,遭遇如何,難以預料,幸好,咱們多一位東方少相助,不過,照那王天奇說法,他們已準備在這一兩天內動手,而且,高手離多,一舉之間,要把咱們潛伏於此的人手,全數屠殺,王天奇雖不可相信,但他目下,是唯一可以幫助咱們的一股力量。」

  倪萬里沉吟了一陣,道:「老道士,但魔圖、玉佩,究竟代表些什麼?」

  天虛子道:「所以,貧道覺著他的話倒有幾分可信,至少,這個傳說機密得很,以齊兄而論,他持有玉佩數十年,竟然不知那玉佩的作用。」

  倪萬里歎口氣,道:「老道士,老叫化子覺得,咱們每一次抬子,到最後卻是你勝,好吧,你知道得多,但江湖上的奸詐鬼計,老叫化比你強多了。」

  天虛子道:「就算王天奇說的是實話,天下只有他一個人,知曉個中隱秘,但這人太壞了,咱們還是不能相信。」

  倪萬里點頭道:「說的是啊!這句話老叫化聽得進,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天虛子道:「所以,咱們也得動點心機了。」

  倪萬里道:「老道士,可是已經胸有成竹了?」

  天虛子道:「辦法倒是想到了一個,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倪萬里道:「說出來聽聽看。」

  天虛子道:「貧道這辦法叫瞞天過海。」

  倪萬里哈哈一笑,道:「瞞天過海?」

  天虛子道:「不錯,瞞天過海,老夫準備偽造一份鷹圖、一個玉佩和他交換。」

  倪萬里道:「成!老道士,你能打破那份固執,老叫化傷勢醫不好,也可以放心了。」

  天虛子道:「老叫化,你錯了,李雪君隱衷不明,豪氣已消,咱們要查明原因何在!你老叫化子,不願療治傷勢,藉著傷勢未愈之名,逃避責任……」

  倪萬里接道:「老道士,你不要血口噴人,老叫化是怕你真氣損傷過钜,誤了大事,老叫化傷勢未愈,李姑娘心傷江湖,大和尚行動不明,窮秀才消息不通,能夠支撐大局的,眼下就是你老道士一個人,如是你因為替老叫化療治傷勢,元氣消耗過大,也來個臥床不起,那豈不是成了空城計?」

  天虛子笑一笑,道:「後生可畏,飛花已盡得窮秀才和大和尚兩衣缽,及你和李姑娘指點不少,兩次和敵人面照,無不大勝而歸,何況,還有東方少俠相助,李門三小,再加上小要飯的,也可以和他們周旋一下了。貧道加上不多,去了不少,所以,貧道覺著,還是早些替你療勢治傷要緊,我沒有把握,能療好傷勢,但至少可以保持住不讓你傷勢惡化。」

  倪萬里沉吟了一陣,道:「這樣是不妥,老叫化子三五天還死不了,但是三五天的演變,對江湖大局太重要了。除非是窮秀才和老和尚,能如期趕到,否則,還是免談療傷的事。」

  天虛子道:「老叫化,我看過了你的面色,如是不能早些療治傷勢,再過兩三天,可能要造成終身遺恨。」

  倪萬里道:「別嚇唬我,我老叫化不是紙糊的,難道連三五天也撐不下去。」

  天虛子道:「不用抬,醫道上,你不如貧道。」

  倪萬里皺皺眉頭,道:「不行,若道士,你不用危言聳聽,老叫化不信這個邪,辛苦你領著他們對付大敵,老叫化試試看混元一氣功,能不能自療傷勢。」

  天虛子道:「不行,這不是逞強好勝的時候。」

  倪萬里道:「這個老叫化子明白,你不用為我操心……」語聲一頓,接道:「倒是有一件事,老叫化想不明白,老和尚和窮秀才,究竟到哪裡去了?怎麼汪一等重要關頭,兩個人都跑得沒了影兒。」

  天虛子道:「我已三度放出火急信號,他們如在附近,那就該來了。」

  倪萬里道:「他們會不會和老叫化一樣,受了別人的暗算。」

  只聽一陣朗朗笑聲,道:「好啊,你這臭叫化子,怎麼在背後咒人?」

  隨著答話之聲,大廳中突然現身出一個全身青衫,頭戴方巾,胸前花白長髯飄拂的書生人物。

  倪萬里雙目一瞪道:「窮秀才,老酸儒,老叫化剛才還說得客氣,再不來,我非罵得你兩耳發燒。」

  青衫老者哈哈一笑,道:「叫化子,先別上火,秀才是及時雨,該來的時候,自然會適時而至。」

  倪萬里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是飛花賢侄,老叫化只怕還被人家囚著。」

  秋飛花突然一止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見過師父。」

  青衫中年人一揮手,道:「免了。」

  秋飛花退後兩步,垂手而立。

  青衫中年人目光轉到倪萬里的臉上,道:「老叫化,牛鼻子老道士說的不錯,你的傷勢非要早些療治不可。」

  倪萬里道:「大和尚呢?」

  青衫書生道:「暗中保護李姑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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