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一九


  「不是一點,而是重傷,沒有個十天八天休養,別想行動如常,」知機子道:「如若我的推斷不錯,慕容長青可能已趕來杭州,很可能連南宮秋月和散花仙子也連袂而至,他們展鞘於這次挫敗,也不能忍受這番夜畫的失誤,所以,他們會動員一大批力旦,全力搜覓,老郎中那點障眼法,雖然是佈置得差強人著,但瞞不到明天午時……」

  「這就很可怕了,」飛雲子道:「你們現在走,貧道留下來,不能被人家一鍋煮了。」

  「別說大和尚不肯棄你而去,」知機子道:「我和江三也作不出這樣出賣朋友的事情,再說見到全大夫說不出龍道長的切口,他也未必肯收留我們,這檔事再也休提,三位先換衣服,和尚、道士是不能幹了,江三公子也得沾上鬍子作水手,我要他們收了帷幕,明天就招攬客人游湖,這艘畫舫相當大,可以多用四個人,咱們不能主廚,迎客,就作作打雜的下手吧!老郎中決定就這樣給他們泡上了,泡到你傷勢全好,能打能跳再上路,我相信這幾天搜索的重點在杭州的近郊兩百里內,會不會轉入西湖中,無法預料,慕容長青心機之深,布事的深遠,能遮住天下耳目十餘年……」

  「我能做甚麼呢?」飛雲子道:「一直躺在艙底睡大覺……」

  「想得美呀!你是火頭軍,」知機子道:「坐在爐頭上燒火,那畫四面通風,可見湖面上船隻往返巡梭及一切變化,不過是真正的燒火,一個人要管兩個爐,除了一臉人次油污外,還得忍氣挨駡,等一下就找人來,傳你燒火的技術,然後,要他們連夜下船去,補上四個人,至少得遣走三個人,才能保持原樣,人太多就破綻處處了,咱們留船上是真的幹活。」

  「對!幹粗活難不倒人,」天衣大師道:「問題是幹得恰到好處,能在強敵目視下不露破綻,做到這一點,大概我們就可以躲過這一關了。」

  「難道慕容世家已肯定我們還藏在杭州?」江豪道:「何不出其不意連夜離開,我們分批昔人趕路,走快生,一天一夜就到湖州了?」

  「他們是一個組織嚴密、善於策到的組合,」知機子道:「他們會四面八方下網,我也一直懷疑他們有一種很特殊的方法,能很快搜覓一大片地方,他們今明兩日的重點在杭州近郊,也會懷疑到我們還留在杭州,但他們不能肯定,大和尚說得對,我們無法完全避開,很可能會對面撞上,這就需要鎮靜如恒的功夫,就要靠各位的修養了。」

  天衣大師目光轉到飛雲子的身上,道:「道長,安心修畫,要儘快複元。」

  「老郎中的藥物不錯,傷處痛疼已消,」飛雲子道:「我相信明天午後,就能自控傷勢,行動上不靄破綻,五天內可以行動如常,十天內完全康復。」

  「好極了!三位,」知機子道:「一旦再遇上敵人,能不動手就忍下不動,一動就要出手無情,斬盡誅絕,心不能慈,手不能軟,留下一個敵人,就自絕一分生機。」

  一切似都如知機子所預料,三天下來,西湖中一切平靜如常,但杭州城中,卻是外弛內張,各處客棧和往來行商,都受到順苛的盤查,查根究底,一個不放。

  第四天,追查的鐵騎,終於登上了湖面。

  以知機子江湖上歷練之豐,一大早,就感斑情形不對,西湖水面上,突然多出十餘艘梭形快艇,這種船體形不大,至多能生四個人,特色是速度快,操控靈活,天一亮,十幾艘梭形快艇就出現水面,不知它們來自何處,這種外形的快艇,絕少在西湖中出現,一下出現十多艘,引起湖中帶客遊湖的畫舫和小客船的驚奇,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他們看清楚快艇上的乘客之後,立刻搖槽離去,不敢多看。

  只見每艘快艇上工一個人,都穿著緊身動服,三把刀就放在艙面甲板上,還有一張牛角弓,一袋雕翎箭,怎麼看都不是好與人物,帶的傢伙,既可以遠攻,也可以近取。

  知機子看到了,江豪、天衣大師、飛雲子也都看到了,這般人不是官差身份,卻明目張膾的帶著單刀、弓箭入西湖,這股勢力的龐大,連官府中人也敬畏三分,睜隻眼、閉隻眼,看見裝作未看見。

  梭形快艇已開始在湖面穿行,似是數計著湖面上的畫舫數量,一般的小客船上只有一個搖檜的船家女,最多能生兩個客人,一眼可見全船情景,所以,他們注意的是湖面上的畫舫,大型畫舫只有六艘,中型畫舫十二條,千餘艘梭形快艇繞行湖面一周之後,開始在六艘大畫舫遇圍打轉。

  知機子等乘坐的一艘畫舫船名叫作『丁香花』,是西湖六大畫舫之一。

  六艘大賣舫上,兩艘有客人,另一艘叫作『石榴紅』,四艘空著的畫舫也立刻破人包下了,不過,要它們馳向湖邊一排停放,當然,畫舫上也上去了不少帶刀佩劍的人。『丁香花』號上住有兩批客人,兩個是遊學的士子,各帶了一個書僮,分住了兩間艙房。

  一位是個中年貴婦人,帶了兩個丫頭,住了主艙房,住在西湖畫舫上,除了可以作夜遊西湖之外,也貪圖那份清靜,當然,價錢也很可觀,是有錢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現在,有四艘梭形快艇,繞著兩艘畫舫轉。知機子和天衣大師忙著搬柴提水、上下跑,但江豪和飛雲子卻坐在甲板上面著熱鬧。

  江豪一臉大鬍子,看上去是個三十五六的壯漢,掌舵穩船,坐在舵後的位置上,觀賞著湖面景色,他在洞庭湖水上成長,這一行徑由小看到大,那份老舵手休息的悠閒神態,表現得十分老練自得。

  飛雲子管理兩個爐,加柴加火,還得照顧著鍋裡煮的食物,這兩天練下來,倒也能應付自如。

  天衣大師發了狠,把一部頗具仙風的五絡長髮,便生生的刮下來,用柴灰塗了半個臉,掩遮得不留一點痕跡。

  四艘快艇共生十二個人,三人搖檜操舟,還有八個人盯著兩艘畫舫瞧,瞧得人心頭發毛,卻是瞧不出一點毛病。

  知機子心中打鼓,這個架勢,對方已鎖定了這兩艘畫舫,暗中指揮這次湖面行動的人,判斷力和決心,都叫人又敬又怕,目標選得准,決心下得狠,看樣子不弄個水落石出,大概不會輕易撤走。

  知機子也無法判斷出慕容長青是百到了西湖水面,但看這番佈置,以已到滴水不漏,十分順密。遠遠看去,岸上林木掩映中,人影閃動,似乎是在岸上也布下了截攔的人手,好象是已認定了知機子等四個人,隱匿在西湖的畫舫上,而且就在『丁香花』和『石榴紅』兩艘船上。

  知機於心中是千回百轉,但卻忍下了心中話沒說出來。

  不能隨便說呀!說出來就徒亂人意。

  儉眼著向天衣大師,一副鎮靜從容神態,對那些繞來繞去、纏夾不休的四艘梭形快艇,完全是視若無睹。

  飛雲子和江豪,也都能沉得住氣,還不時向快艇上瞄兩眼。

  但兩人也作了最壞的打算,悄然把兵刃移在身側。

  梭形快艇終於採取了行動,兩艘船靠向了『丁香花』。

  同時,原本停靠在岸汝的四艘畫舫,也有了行動,有兩艘緩緩軟了過來,行向『丁香花』。

  可以清楚看到甲板上面坐的人。

  左首一艘是兩個美麗的女人,兩人都穿著大鬥蓬,一件天藍,一件鵝黃,掩遮了大部份嬌軀,也掩遮住身上佩帶的兵刃,但可見內著動裝,是一脫下鬥蓬就可以動傢伙的裝扮。

  身披天藍鬥蓬的,飛雲子等四個人都認識,正是南宮世家的女家主南宮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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