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笑話,江某人一諾千金,寧可濺血五步,也不會洩漏出片言隻字,姑娘請說第二個條件吧!」

  「第二個條件,比較難一點了。」白牡丹道:「三位可以不答應,小女子絕不勉強。」

  「我們誠心求教,姑娘要如何,就明白說出來吧!」天衣大師道:「我們能辦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秦淮畫舫上的歌姬,絕難成佛,所以,我不用你們為我誦經祈禱。」白牡丹道:「小還丹功能起死回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女子不敢要。五萬兩銀子,雖然是個大數目,但『廣寒宮』金來銀去,銀子對我並不重要,只好敬謝了。」

  「姑娘不會一概不取吧?」天衣大師道:「究竟想要甚麼呢?」

  「一個賣唱歌姬,哪會有太清高的品格,三位既然已看出我學過武功,」白牡丹道:「我就要三位的武功吧!」

  要的東西出人意外,三個人全都聽得呆住了。

  良久之後,天衣大師才緩緩說道:「甚麼樣的武功,如何一個要法?」

  「要法很簡單,只要大師傳給我口訣、練法就行,不過,」白牡丹道:「學甚麼,要由我挑選了。」

  「少林寺技藝博雜,一個人窮一生歲月,也無法學得十之二三,」天衣大師道:「女檀越想要的,老衲未必學過。」

  「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天字一輩的高僧,誰都練會三五種。」白牡丹道:「大師是達摩院的住持,天字輩中非常傑出的人才,練成的絕技自然也比別人多了。」

  天衣大師呆住了,敢情人家對他早已十分瞭解。

  「我要學大師的『金剛指』」白牡丹道:「別急著下決定,想一想再答覆我。」

  她目光轉注到飛雲子的臉上,接道:「武當三子,道長排名最後,年紀最輕,但劍藝之精,卻是三子之首,我想學道長的『破天三劍』。」

  飛雲子呆住了。

  「不急,不急,道長慢慢想,生意不成仁義在,」白牡丹的目光轉到江豪的臉上,笑道:「三公子,令尊的『百步神拳』,名滿江湖,人人知道,但卻無人練成,個中一定有一種特別的技巧,三公子就傳我『百步神拳』吧!」

  「『百步神拳』是江家不傳之秘,每一代只傳一人,我怎麼能夠傳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啊!」

  「令尊的一條命,還不值『百步神拳』一種技藝麼?老實說,失蹤的三位老人家的技藝、武功,絕對比三位精湛,只要三五個月時間,一定會被人壓榨出來,對方為了保密,三位老人家的性命,也很難保得住了。」白牡丹道:「三公子,事關重大,好好的想一想啊!」

  江豪長長叮一口氣,壓下心中火氣,沉吟起來。

  話雖是對江豪說的,但天衣大師、飛雲子也是一樣的處境,事情點明了,劫走三個人的目的,是為了逼三人交出武功。

  「老衲想不通,當今武林之士,甚麼人能夠生擒少林掌門?」天衣大師道:「何況還有武當的龍道長和洞庭盟總寨主,三個人又是連袂而行。」

  「對!他們三個人太強了!」白牡丹道:「集中江湖土十個八個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夠打敗他們一個,但暗施算計,就防不勝防了。」

  「放眼江湖,誰有這個膽子?」江豪道:「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三公子,事責就是事責,敢動他們三位的,也非泛泛之輩,有相當賣力底子,」白牡丹道:「我寧願開罪你們,也不願開罪他們。」

  「怎麼說?」江豪冷冷說道:「難道我們就殺不了你麼?」

  「也許能,」白牡丹笑道:「三位來求我,都是講理的人,再說,三位聯手,殺我不武,傳揚於江湖之上,豈不壞了少林、武當、洞庭盟的名頭?」

  這話有講究,三人聯手,殺她不武,一對一,就未必能夠殺她,至少一對一她不害怕。

  「好大的口氣!」江豪怒道:「你想學『百步神拳』,先吃我一拳試試!」右手一揚,擊出一拳,一股強烈的拳風,直撞過去。

  『百步神拳』,能擊斃一丈外的一條水牛,江豪距離白牡丹不過四五尺外,但白牡丹閃避得巧,身子仰倒,雙卻卻釘艙板,拳風涼身而過,白牡丹立刻又站了起來,仍在原位土寸步未移。

  但聞一聲蓬然大震,船艙板壁被堆破一個大洞。

  「好厲害的『百步神拳』,如能拳發無聲,這一堆就要了小女子一條命了。」白牡丹理了一下嘴邊的散發,面帶微笑的說。

  江豪有點下不了臺,大喝一聲,側身而上。

  「三公子,暫息怒火,」天衣大師一側身,拂動衣袖,擋住了江豪的攻勢,道:「有話好說。」

  事責上,兩人對手一招,天衣大師和飛雲子都看出了白牡丹技藝非凡,想不到秦淮言舫上,竟有這等人物!

  江豪心中也明白遇上了勁敵,天衣和飛雲子如不賣手,鹿死誰手,真還難以預料。他強忍不怒氣,軟口氣,道:「大師還瞧不出來麼?白牡丹和擄走貴寺方丈的人,分明是一夥的,拿下這個丫頭,慢慢拷問,我不信它是銅打鐵鑄的……」

  「江三公子,我可以自絕一死,這段公案就不會宣洩江湖。」白牡丹道:「個中利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三位老人家的絕技出現江湖之時,也就是武林的劫難開始,再說明白一些,我不肯說出他們去向,是因我怕死,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查出是我洩漏了秘密,說出來,我立刻就要亡命天涯,要三位各傳我一種絕技,我準備息隱苦練,以求自保。」

  「很有道理。」天衣大師道:「老衲學過『金剛指』,也願傳給姑娘,但想請教一件事,不知女檀越肯否見告?」

  「說說著吧!」白牡丹道:「能說的,我不推辭。」

  「女檀越棲身秦淮畫舫,忙著酬應佳賓,」天衣大師道:「但耳目的靈通,卻又十分驚人,把我等三人的來歷身份查得清清楚楚,老朽很少離開少林寺,想不通女檀越怎會有如此能耐?」

  「這就是我的錯了,」白牡丹道:「年紀輕輕不知道收斂隱藏,生意做得明目張膽,自然逃不過知機子那個牛鼻子老道的如電神目了。」

  忽然想到飛雲子也是一位道長,不禁尷尬一笑。

  「白姑娘早已知道了……」

  「除了知機子之外,還無人看得出我的身份,」白牡丹道:「他也確實厲害,我只親自參加過一次交易,就被他看出底細了,追查到秦淮畫舫上來。」

  江湖事如此的複雜,把一個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天衣大師聽得如墜入雲霧之中,籲口氣,道:「女檀越還做主意呀?不知是甚麼買賣?」

  白牡丹「嗤」的一聲笑了,這個年近半百的老和尚啊!純真得有些可愛。

  「買賣消息,」白牡丹道:「江湖上有一個白鴿門,大師也不知道嗎?」

  「好象是聽人說過,」天衣大師尷尬一笑,道:「實在內情,卻是不太清楚。」

  「那我就詳細的告訴你們吧!」白牡丹道:「我們這個組織,專以刺探江湖上各種秘密為業,人數不是很多,但佈線卻廣,活動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到了我這一代,更以江南七省為重,耳目密佈,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逃過我們的耳目,當然,我們也有些門規戒律約束,我們沒有一定的地方,活動也極為小心,所以,江湖上雖有白鵠門的傳說,卻很少人找得到我們在哪裡,知機子竟然能找到我落腳之處。這個人實在有點神通,我可以死不認帳的,但想到日後江湖大變,殺劫重重,不知要死去多少武林的精英、高手,才改變了主意,決心說出內情,希望消弭去這場劫難,大概就是如此了,現在,讓三位作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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