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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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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姚傑一入楓林之中,立刻彎下身子,極目向林間搜尋,然而卻連一頭野兔也不曾發現。 再穿出林外,只見四野衰草隨風點頭,依舊未發現一個人影。 難道方才是看花了眼不成? 但是,姚傑很快地即否定了自己的猜疑。練劍之人首重練眼,掠眼而過的飛蟲,他都能看清楚何模樣,何況那是一個人?而且又是在這青天白日的傍午?他肯定自己絕未看錯。 這楓林渡顯然還隱藏著一個神秘,那快若電光石火的身法,就知必然是一個頂尖高手。因此,姚傑不免想到謀害鄒百龍元兇的身上。那人若是謀害鄒百龍的元兇,如今還流連不去,必是有某種企圖,看來那鄒懷英的敏感倒不是子虛烏有。 姚傑一面沉思,一面又將四處搜尋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得,這才走上大路,向洛河鎮上奔去。 看天色,此刻怕已到了申初光景。 雖是申牌光景,天色卻陰沉沉的像是到了黃昏。鄒懷英的房內竟然點上了油燈。 她斜靠床榻,托腮沉思,只見她眉心暗結,滿面愁容,似有無限心事。 自然,老父新喪,必定悲戚;但是明眼人卻可以看出,她所以愁眉不展,並非由於悲戚,因為她雖然娥眉緊蹙,目眶之內卻未見淚光。 咚咚咚!猛然響起一陣敲門之聲。 鄒懷英愁眉一展,連忙走來開門,顯然她已猜到來人是誰了。 來人是姚傑,他站在門口,低聲道:「在下想和姑娘說幾句話。」 鄒懷英將身子一側,道:「姚兄請進來吧!」 姚傑跨入房中,在椅上坐定,待那鄒懷英關上房門,在他對面坐定,這才緩緩說道:「在下方才去了一趟楓林渡,發現了一個神秘人物。」 鄒懷英目光一亮,疾聲問道:「那人是誰?」 姚傑搖搖頭,道:「未曾看清,那人的身法快得出奇,一閃不見。」 鄒懷英噢了一聲,目光望著油燈的火苗,未再接口答話。 姚傑道:「相交貴在交心,在下暗中思忖,姑娘似乎有什麼隱秘未曾向在下說出,以致使在下惴惴不安。鄒姑娘……」 鄒懷英接道:「姚兄太多疑了。昨夕我那樣對付馮翔麟,就足以表明我的心跡……」語氣一頓,又道:「任何人都有難言之隱,自然我也不會例外。不過,我對姚兄卻是一片誠心,只要姚兄暫時遠離洛河,即使我有何隱秘,那也與姚兄無關了。姚兄!望你能體察這點心意。」 鄒懷英的語氣中,已明顯地透露出她的確有瞞人之事未曾說明。 姚傑焉能不懂?而他卻依然平靜地說道:「在下打算明晨就走,絕不辜負姑娘一番美意就是。不過,在下卻又對姑娘放心不下。」 鄒懷英強笑道:「姚兄倒不必如此費神,我會照顧自己。」 姚傑道:「新遭喪父之痛,複又置身險局,在下怎能不為姑娘擔心?」 鄒懷英道:「我不妨再說得明白些!洛河鎮對姚兄說,或許是一險局,而對我言,也許尚不至於如此,姚兄最好今夜就走。」 姚傑心中微微一動,似有所悟,而他卻不再追問下去,從神色中他已看出她的關注之情全是內腑所發,他自然不願去強人所難。 當下籲了一口氣,道:「不過,在下對姑娘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鄒懷英道:「姚兄何必如此言重,請儘管吩咐。」 姚傑道:「在下請求姑娘今晚在任何情況下不要走出房門一步。」 鄒懷英神色一愣,道:「那是為何?」 姚傑道:「請姑娘不要問。」 鄒懷英道:「我一直就是遵從姚兄的囑咐,深居簡出的啊!」 姚傑道:「姑娘不時也曾在外走動,今夜卻絕對不同,姑娘切不可離此屋一步。」 鄒懷英挑眉問道:「姚兄可是關懷我的安危?」 姚傑轉過身去緩緩說道:「觀諸姑娘言行,對在下所寄與的關注之情並非虛飾,而的確是出於肺腑,因而在下有此請求。不過,姑娘不必勉強答應,一旦答應就必需做到不可。」 鄒懷英許久未曾回答,半晌,才輕歎一聲,道:「恐怕有違姚兄之命了。」 姚傑飛快旋轉身子,目注她臉上的神情,一不稍瞬,冷聲道:「姑娘今夜莫非要作夜遊?」 鄒懷英搖搖頭,道:「姚兄莫再過問了,我實在無法回答。」 姚傑冷笑道:「反正今夜就會事態明朗,在下也不急於一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姑娘的用意在下心照就是。」 鄒懷英面有難色,道:「我也正想說這句話,望姚兄論斷別下得太早。」 姚傑道:「以在下說來,這論斷可惜下得太遲了一點……」 拱一拱手,接道:「在下別過。」說罷,轉身離去。 鄒懷英幾番張口欲呼,顯然想叫住姚傑,說出心中的話,然而她卻又忍耐住了,待姚傑步履之聲去遠,她不禁沉歎了一聲。 姚傑回到自己房中,緊閉房門,坐上了床榻,閉目陷入沉思。 他方才雖然對鄒懷英說了一句彼此心照,但他對鄒懷英心中埋藏的隱秘卻一無所知!唯一肯定的是——鄒懷英對他的關懷是具有誠意的。由此可以想見,必有一件對他極端不利的陰謀在暗中進行著。那又是何種陰謀?何人主持? 問題似乎愈來愈多,一無答案。 他很想找樊九談談,可是樊九為了堅持要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非到緊要關頭,不會透露。此刻去找,不啻徒耗精力。 姚傑虛歎了一聲,突然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孤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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