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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南飛雲不禁微微一愣,望著對方手中形狀特異的兵器,恍然大悟似的暗叫道:「金河派?他們原來是金河派中人,一時之間我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燕造奇已經走到了南飛雲的身旁,一抱拳,含笑道:「南大哥!你怎麼也帶著兄弟們到玉門關外來了,難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南飛雲哈哈大笑後,拍了拍燕造奇的肩膀道:「老弟!我在將黑衣幫整頓充實了一番之後,卻聽到不少江湖朋友說你走上了這條路。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居然從中原跑到玉門關外來,一時放心不下,所以我帶著二十幾個兄弟跑來看看,沒想到,竟會沒費多大事就碰上了。」

  燕造奇聽了,心中不禁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暗自忖道,象南飛雲這種義薄雲天的人物,在江湖上實在是太少了。他望著南飛雲說道:「南大哥!這……唉!」

  他長長歎了口氣,卻再也不知怎麼說好了。

  南飛雲推了推燕造奇說道:「有什麼好這、這、這的,來來來,我給你引見兩個本幫中的新人。」說著,他拖著燕造奇為他介紹了鐵掌鄧克俊,黑衣幫現任的刑堂堂主;飛雲七劍黃慰慈,黑衣幫現任的外香堂堂主;閃電手郭哲甫……這些人均為六旬以上的老者,本來都是黑衣幫的功臣,在黑衣幫的百壽堂中,準備舒舒服服度晚年的。這次黑衣幫與蝙蝠幫結下了仇怨,幾次拼鬥損失慘重。南飛雲不得已之下,只好恭請這些武功高絕的前輩們再度出山,來為黑衣幫效力。

  一陣寒暄之後,燕造奇向南飛雲說道:「南大哥!為了小弟,累得大哥帶著幫下的弟兄而奔波千里,心中實在不安。這份盛情,小兄弟只好心領了。現在既然大家都見過了面,而且小弟還有緊急事在身,我看南大哥也可以帶著弟兄們回去了!」

  南飛雲雙眼一瞪,望著燕造奇說道:「這是什麼話?我南飛雲既然來了,哪有就此回去的道理?不管你有什麼急事,就是要丟腦袋,也得算上我一份!」

  南飛雲又怎能想到,燕造奇現在欲趕奔天山,與天山三友一會,要辦的是與那女扮男裝而成名的江湖赤炭書生冷素香之間的婚姻糾紛,很難讓他算上一份呢!

  燕造奇心中雖然發急,表面上卻不能顯出,他笑道:「人多了總沒有我一個人方便,而且大哥總得要回去處理處理幫務呀!不過……」

  南飛雲已不耐煩地接口說道:「好不好了回去不回去是我的事,你沒必要多慮呀!」

  燕造奇急忙說道:「大哥,你別急呀!我沒有說完呢。」他看了南飛雲一眼,又接著說道:「不過,大哥跟我好久沒見了,總該好好聚上兩日是不是?小弟現在要到天山去,此去要穿過大戈壁沙漠,現在離沙漠,大概還有差不多兩天的路程,我看大哥就送小弟到沙漠的邊緣上,然後咱們分手,這樣總不成問題了吧!」

  南飛雲眼睛一眨,說道:「好!咱們一言為定!」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他自己的打算。

  南飛雲讓幫下的弟子帶過一匹黑馬,交給了燕造奇,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走吧!」

  於是,燕造奇與南飛雲及黑衣幫下二十餘個幫眾,一齊翻身上馬,在暮色中飛馳而去。

  新疆中南部,在一片遼闊的大戈壁沙漠的邊緣,有一座搭特郎城,城鎮雖然不大,卻為漢回皮貨的交換地,所以,也甚為熱鬧。

  這日清晨,天剛破曉,搭特郎城中傳出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轉瞬間,二十余個黑衣人,騎著一色的黑馬,擁著一個儀錶超凡絕俗的少年直向那一望無際的大戈壁沙漠中賓士而去。

  這正是燕造奇,南飛雲及黑衣幫下的弟兄。

  兩日以來,燕造奇與南飛雲暢談不倦,與黑衣幫下諸人亦相聚甚篤。昨晚到了搭特郎城住了一夜,今日天色一亮,南飛雲立即取出弟子們備好的水糧,帶著手下二十餘個幫眾,送燕造奇上路。

  轉眼間,一行人馬己進入沙漠二十餘裡。燕造奇勒住了馬頭,向南飛雲一抱拳說道:「南大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哥對小弟的一番心意,小弟就不用再說了,待小弟去完天山,趕奔南海之時,再轉道去拜望大哥。」

  南飛雲點了點頭,向燕造奇說道:「以你的武功、機智,凡事小心應付的話,必然不會出什事情,你自己保重了!」

  燕造奇望著南飛雲點了點頭,轉身向黑衣幫下諸人一抱拳,說道:「承蒙各位愛護,在下感激不盡,咱們後會有期了。」說完了又向南飛雲說道:「南大哥!小弟就此告辭了。」

  燕造奇不再待對方答話,一抖馬僵,一夾馬腹,放弓向沙漠中賓士而去。

  旭日,已從沙漠的盡頭爬起,為這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布上了一片黃金色。

  起伏重疊的沙丘,是那麼的寬廣、遼闊,雄渾、壯觀,與山明水秀的江南景色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燕造奇坐下的黑馬,飲風長鳴四蹄翻飛,掀起了一層一層的飛揚的沙土,把那些遊牧人的帳篷,抱在了後面,轉眼間,已消逝在浩瀚的沙海之中。

  炎日高照,酷暑逼人,已是中午時分了。

  燕造奇翻下了馬背,在一片沙丘的陰影下坐了下來。在炎日的炙烤下,雖然燕造奇還可以支援,但是,他的那匹健壯的黑馬,一連奔波了半日,已經顯出了疲備之態。

  他用過乾糧給馬喂過水草之後,與黑馬一齊躺在沙丘後面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暗處。他望著一碧如洗的晴空,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舒適之感。

  倏地,他身旁的黑馬一聲輕嘶,翻身躍了起來。燕造奇一驚之下,一挺身形,雙肩微微一晃,飛快地將身形拔上了沙丘。

  但見數百丈外,滾滾的沙土漫天飛揚,飛揚的沙土中幾個黑影晃動狂奔看。

  燕造奇眉頭微微一皺,身形一晃已飛快地落在下馬背之上,一帶韁繩拍馬向那一片飛揚的塵土追去。

  燕造奇的坐下馬雖然快,但是人家卻比他更快,賓士間,雙方的距離越拉越遠,終於,連那飛揚的塵土都看不見了。

  燕造奇帶緩了坐下的黑馬,舒了口長氣,拂了拂身上的塵土,但卻不自覺地順著馬蹄印子向前緩緩走著。

  沙土之上,散放著逼人的熱氣。坐下的黑馬經過一陣疾奔後,急喘著,身上的汗水,順著油黑的毛淌下,滴在了沙土之上,轉眼間,已找不到半點痕跡。

  燕造奇身上也不禁沁出了汗水,沾了沙土。他伸手從馬鞍後拿起那個裝滿了清水的大皮囊,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皮囊中的清水已被酷熱的陽光曬得變成了溫水。

  他倒一些水在手中,擦了擦臉,灑一些在馬頭上,掛回皮囊,輕輕地拍了拍坐下的黑馬,仍然緩緩向前走著。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暮色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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