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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孟紫瓊分派已畢,目視錦袍老者冷冷道:「再有三天便是天地盟九九大會,本座以副盟身份,邀約賢師徒參與此會,望勿推卻。」

  錦袍老者朗聲一笑道:「在下既已來了泰山,自然要去瞻仰一番。」

  孟紫瓊霍地飄身而起,飛向簷頭,晃眼消失不見。

  上官廷齡奉令撤離,倒使易曉君怔住了。及至孟紫瓊撤離,她才如夢初醒,嬌喝道:「站住。」挺劍便追。

  錦袍老者沉聲道:「易姑娘不用追了,你大師兄正在尋你,快回去吧。」

  易曉君愕然將腳步停下道:「前輩認識我大師兄?」

  錦袍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與令師乃是至交好友,眼下泰山風雲際會,情勢險惡,一切應聽由你大師兄調度。」

  易曉君心中甚是驚疑,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

  錦袍老者又道:「你三師兄之事你管不了,由他去吧,早晚他要受門規處斷。」

  易曉君原是極其聰明之人,聽老者說話口吻,似與本門淵源極深,不便多問,躬身一禮道:「晚輩遵命。」領著四婢緩緩行出魔去。

  錦袍老者輕籲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太過任性了。」言下似有無限感慨。

  阮玲忍不住緩步上前問道:「小女子可否請示前輩名諱?」

  錦袍老者哈哈道:「海外之人默默無聞,就是說了出來姑娘也必不會知道,有什麼意思,何用多此一舉。」

  阮玲又道:「據小女子所知,龍騰八式乃是鐵髯蒼龍肖大俠的獨門功夫,如何出在東海派,請道其詳。」

  錦袍老者笑道:「老夫已然說過,天下武學同源,此種空中搏擊之術,只要內功到了火候便可習練,並非什麼不傳之秘。」

  阮玲知他不肯實說,但心中疑竇卻是越來越深,她知師叔孟紫瓊,武功已到不著皮相之境,能與她匹敵之人並不多見,眼前這少年居然與她勢均力敵,委實不可思議,暗忖:「年輕一輩中,能有此成就的,只有平弟,難道此人就是平弟喬裝不成?」

  想到這裡,不由地多看了杜君平一眼。

  錦袍老者何等之人,知她已然動疑,立時對杜君平把眼一蹬,怒喝道:「為師如何吩咐你來著,還不與我回去。」

  杜君平故作惶恐地躬身一禮,舉步朝外行去。

  錦袍老者朝阮玲微微一笑道:「姑娘也該走了。」略一思忖又道:「易曉君被她師父寵壞了,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阮玲當下笑了笑道:「晚輩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錦袍老者點頭道:「老夫亦知姑娘乃是深明事體之人。」舉步朝外行去。

  阮玲心中疑寞從生,回到寺內,只見公孫喬、薛姑婆等俱候在那裡,那薛姑婆最是性急,劈頭一句便道:「你去哪裡了?許久不見回來,真把人急壞了。」

  阮玲輕籲一口氣坐下道:「一言難盡。」

  此番來到泰山,除了飄香谷的薛姑婆、快斧手公孫喬、阮玲姊妹,尚有藥中王聞人可、以及紅臉老者、中年宮裝婦人等,主腦人物便是紅臉老者。

  阮玲自行倒了一杯水喝著,低聲問道:「他老人家回來了嗎?」

  公孫喬接道:「老爺子昨晚出去至今未回,只有聞人可大俠留在寺內。」

  薛姑婆沒好氣地道:「你找老爺子有什麼事?杜君平那小子無故失蹤,實在害人不淺。」

  阮玲歎道:「晚輩已經稍有眉目。」

  公孫喬對杜君平之事最是關心,急道:「是不是杜賢侄已經有了消息?」

  阮玲搖頭道:「晚輩不過是猜測罷了,說不上是真實消息。」

  薛姑婆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就爽快地說吧,何苦吞吞吐吐地讓人著急。」

  阮玲卻是不急,扭臉對王珍道:「珍妹,你去請聞人前輩出來。」

  王珍答應著入內去了,不多會藥中王由裡面行了出來,身上仍是杜君平那付打扮,並戴著面幕,乍看與杜君平一般無二。

  阮玲起身相迎著:「晚輩有件事要向前輩請教。」

  聞人可哈哈笑道:「問吧,老朽知無不言。」

  阮玲道:「前輩可知海外有個東海派?」

  聞人可思忖有頃道:「有這麼一個門派,但極少來中原走動。」

  阮玲又道:「此一派的武功如何?」

  聞人可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大清楚了,莫非與東海派的人動手來著?」

  阮玲輕籲一聲道:「晚輩倒沒與他們動手,動手的是我師叔。」

  聞人可哼了一聲道;「想是東海派吃虧了。」

  阮玲搖頭道:「我師叔並沒佔便宜。」

  聞人可甚是驚異地道:「東海派居然有此等人物?」

  阮玲道:「對方僅是一位弱冠少年,他與孟師叔拚鬥近百招後兩敗俱傷。」

  跟著把雙方動手的情形,細說了一遍。

  聞人可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肖大俠的『龍騰八式』乃是他獨創的不傳之秘,想是你們看走眼了。」

  阮玲極有把握地道:「晚輩對肖前輩的『龍騰八式』見過多次,那是一點不錯。」頓了頓又道:「肖前輩一生不曾收徒,他的龍騰八式除了傳給平弟外,沒傳過第二人,因此晚輩懷疑那少年是平弟。」

  公孫喬忍不住插言道:「你既懷疑他是平兒,為何不問問他?」

  阮玲道:「尚有一位錦袍老者與他同行,據說是他師父。」

  聞人可思忖有頃道:「杜賢侄素來穩重,他不與你相認必有原因。」

  阮玲道:「晚輩也是這般想。」

  公孫喬最是性急,立起身道:「他們現在哪裡,我找他去,是不是平兒一看便知。」

  聞人可徐徐道:「不用去了,君平賢侄福澤深厚,或許另有奇遇,去了反而不好。」

  薛姑婆對孟紫瓊的武功,向極佩服,她決不信一個年輕人能與她匹敵,是以一直不曾開言,直到大家都認定那人就是杜君平,這才開言道:「阮姑娘,你有沒有看錯,那人果是你孟師叔。」

  阮玲笑道:「難道我連孟師叔也不認得了。」

  薛姑婆冷笑道:「我不信一個東海派的後生晚輩,能與她打個平手。」

  阮玲輕歎一聲道:「若是旁人說,晚輩也不會相信,但眼見是實,由不得你不信。」

  薛姑婆素知阮玲穩重,閉口不再言語,一時廳內顯得甚是沉寂。

  突然,公孫喬立起身來道:「老爺子回來了。」

  阮玲急往外一看,只見紅臉老者一臉怒容地行了進來,廳內之人俱都起立相迎。

  紅臉老者舉目全廳一掃道:「於謙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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