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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書生朗笑一聲道:「天地盟乃是由三十六門派組成,僅由各派派遣少數門下弟子,供盟主派出辦事,並未曾聽說有各派首腦人物供役使的。各位俱屬一方雄主,怎的也來操這賤役?」

  他說得果然不錯,在場之人,可說均是一方雄主,早年俱是闖出了萬兒之人,經少年書生這一揭破,俱都臉上發熱,暗自慚愧不已。

  孫平強顏道:「尊駕說得不錯,我等俱都是天地盟的盟友,此番因來金陵集會,才趕上這件事。此人心狠手辣,旬日之間,連拔天地盟數處分舵,我等實在有些看不過去,是以才插手這件事。」

  少年書生又一陣朗笑道:「天地盟並非什麼秘密幫派,何來分舵?兄弟今天可說是第一次聽說。」

  青衣女子于少年書生現身之後,暗暗對年小的青衣女子施了一個眼色,雙雙身形扭轉,轉身疾奔而去。

  彭虎忿然厲吼道:「她們跑了,快追。」

  可是青衣女子身法奇快,又起步在先,等到大家發覺,已然追之不及。

  少年書生心中極為不滿,暗道:「我為她的事才出面與這些人理論,想不到她們倒溜走了。」

  黑白雙煞厲聲說道:「這窮酸無故為她出頭,定然是她們—夥,咱們不能再放過他。」

  孫平陰森森地對少年書生問道:「尊駕對天地盟之事如此熟悉,定然也是加盟的門派。」

  少年書生冷冷道:「在下什麼也不是,只是路見不平。」

  孫平厲笑道:「尊駕既敢強自出頭,想是對武功極有自信。」

  少年書生滿面嚴肅地道:「在下並非對武功有何自信,只知行所當行。」

  大力殃神怒道:「孫兄,何苦與他多費唇舌,宰了他。」

  孫平為人城府深沉,偷眼四下一瞥,群雄虎視眈眈,已然把少年書生圍困中央,暗道:「此人武功莫測高深,犯不上擋他銳風。」

  當下隨聲附和道:「彭兄說得是,此人絕不可饒他。」但腳下卻沒移動。

  在場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見少年書生氣定神閑,對目前緊張局面,毫不放在心上,知他必然有恃無恐,同時覺得對這等藉藉無名之晚生後輩,勝之不武,敗了適足遺羞,是以誰也不肯搶先出手。

  大力殃神彭虎乃是一勇之夫,自恃臂力超人,見大家均不出手,以為心怯少年武功,冷哼一聲,驀地揮手一拳搗出。他臂力雄渾,拳出帶起一股尖銳嘯風之聲,直撞了過去,威勢甚是驚人。

  少年書生冷笑一聲,手掌往外一翻,也打出一股掌力,迎著拳風送去。

  大力殃神見他居然硬擋自己的拳風,暗中冷笑道:「你是找死。」暗裡一凝功,又加了二成勁力。

  兩股暗勁接觸之下,少年書生一陣波動,隨即昂然屹立,而彭虎卻似撞在一股極富彈力的軟牆上一般,踉蹌連退了兩步,光頭沁沁汗出,顯然他是吃虧了。

  大力殃神彭虎自出江湖以來,極少在臂力上走下風,今天卻在這方面吃虧,不由既驚且怒,猛地一提真氣,揮拳正待前撲。

  突地,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一位玄衣騎土,匆匆跳下馬來,高聲道:「壇主請各位即速回壇,有緊急大事相商。」說罷身形一躍,飛騎而去。

  孫平目光四下一掃道:「壇主既請我等回壇,只有便宜這小子了。」

  大力殃神彭虎原就負有極重的內傷,為了挽回顏面,才行咬牙強忍,玄衣人傳來緊急令諭之後,那股凶戾之氣不自覺地收斂起來,孫平知他色厲內荏,伸手一攔道:「彭兄,咱們走吧,這小子早晚逃不出手去。」

  大力殃神重重哼了一聲,趁勢下臺。孫平一拉他的手臂,當先將身形躍起,於是群雄也跟著起步,一齊往城內奔去。

  少年書生原以為今天必有一番苦鬥,想不到竟是這般一個結局,不覺長長籲一口氣,把提聚的功力散去,舉步正待回城。突地林叢中撲哧一笑,行出兩個青衣女子來。

  少年書生見她們去而複返,不由怔了怔道:「兩位沒有走?」

  年長的女子笑道:「我們若是當真走了,豈不顯得太以不近人情。」

  少年書生微微笑道:「這也算不了什麼。」

  年幼的女子接口道:「就憑這幾個人,哪放在我家小姐的心上,她不過是要看看你的武功罷了。」

  少年書生點頭道:「兩位姑娘劍術精妙,在下甚是佩服,但不知是修羅前輩第幾位門下?」

  青衣女子一怔道:「你怎知我是修羅門下?」

  少年書生道:「有位易曉君兄,與姑娘似是同一劍路。」

  青衣女子哦了一聲道:「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書生此刻已知她是修羅門下,遂據實答道:「在下杜君平。」

  青衣女子見少年書生是杜君平,臉上倏現驚容,對他仔細看了看,撲哧一笑道:「原來是杜少俠,久仰,久仰。」

  年幼的一個脫口道:「你不是中了百毒門主的無形之毒嗎?如何解去的?」

  杜君平且不答理她的話,卻反問道:「在下中毒之事,姑娘如何知道?」

  年幼女子笑了笑道:「我是聽易公子說的,據說他還把本門最珍貴的毒龍丸喂了你一顆呢。」

  杜君平歎了一口聲道:「在下這番中毒,如不是易曉君兄主僕援手,後果實難想像。」

  青衣女子接道:「朋友之間相互照顧,此乃理所當然之事,杜公子若是長掛在口頭,那就顯得見外了。」

  杜君平又道:「姑娘可知易兄現在哪裡?」

  青衣女子笑了笑道:「恐怕也已來了金陵,待見著他時,小妹自當告知杜兄已來金陵之事。」

  杜君平急道:「那好極了,據說他為兄弟之事,觸怒天地盟,竟然大開殺戒,我真為他擔心。」

  青衣女子道:「你為他擔心什麼?」

  杜君平道:「他雖武功高強,可是天地盟慣施暗算,防不勝防。」

  青衣女子冷笑道:「憑天地盟幾塊廢料,哪放在我易師兄的眼裡,杜兄不必為他擔心。」

  杜君平點頭道:「這樣在下就放心了。」拱了拱手,舉步往前行去。

  青衣女子見他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問一下,心中甚是著惱,突又喊道:「杜兄,你回來。」

  杜君平停下腳步道:「姑娘呼喚在下何事?」

  青衣女子冷冷道:「你現落腳何處,我那易師兄問起,也好對他說一聲。」

  杜君平道:「在下現在丐幫落腳。」想了想又道:「姑娘知道易兄的住址嗎,在下極欲與他見見面。」

  青衣女子遲疑片刻道:「如若必欲一見,小妹此刻便領你去如何?」

  杜君平道:「那就有勞姑娘了。」頓了頓又道:「敢問姑娘尊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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