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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突地,暗影中一聲嬌喝,二點烏光分向二人襲來。司徒景朗笑一聲,舉袖一拂。

  宮裝麗人急道:「那是蠍尾飛芒,擋不得。」

  上官廷齡為人陰沉奸狡,見對方暗器襲來風聲有異,便知不是普通暗器,手中旱煙杆急舞,幻出一道烏光,將面門護住,險中又險將飛針躲過。

  司徒景冒冒失失,妄想用真力將飛針震飛,那料飛針吃他內力一擋,突然拐彎,忽的一個迴旋,閃電似地釘入了他的右臂,等到宮裝麗人喝叫,已是不及。

  宮裝麗人目光何等銳利,已然看得清清楚楚,沉聲喝道:「快運功閉住穴道,不然它會循著血液,攻入心臟。」

  司徒景知她所言是實,急運玄功將穴道封閉,這樣一來,已然無法再行動手。

  上官延齡揮動旱煙杆,再度前撲,暗影中又一聲嬌喝,幾絲烏光,奔電似地向面門襲來,急切之中,不知如何破解,只得就地一式「懶驢打滾」翻出五尺,才險險將暗器躲過。

  宮裝麗人跟著二人狼狽神情,臉上一片鐵青,眉梢殺機隱現,極其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簡直都是廢料。」

  就在這時,四周驀起一陣殺聲,數十位身著黑衣的蒙面江湖人,蜂擁向墓陵沖來,為首一位青袍老者,當先奔至宮裝麗人的身前,拱拱手道:「本座遲來一步,倒累副盟久候了。」

  宮裝麗人哼了一聲道:「厲陰平,你身為燕趙分壇主持人,竟敢如此疏慢,該當何罪?」

  青袍老者乃是厲陰平,他如何受得了這般斥責,冷笑一聲道:「此事本座自會對盟主陳說,不勞費心。」

  宮裝麗人伸手掏出一面小小龍紋金牌,舉在手中道:「龍紋金牌在此,不用向盟主陳說了,對本座說一樣。」

  厲陰平不禁一怔,面上倏現淒厲之容,半晌方道:「本座並未獨犯盟律,你取出龍紋金牌又是什麼意思?」

  宮裝麗人冷厲地道:「你故意怠忽職守,廷緩二日進攻飄香谷,本應依律處斷,本座格外施恩,暫不追究,現令你于天明以前,進入墓陵,不得再違。」

  厲陰平雖然心頭十分激動,但他仍然順從地躬身答道:「本座恭聆法諭。」

  此時他的面色難看已極,一聲不響,舉手一招,立有數人趨近他的身旁恭立待命。

  厲陰平一指墓陵,沉聲道:「吩咐下去,著他們分三路進入墓陵,如有人攔阻,格殺勿論。」

  這幾人都是他得力的屬下,聞聽吩咐後,齊聲答應著退了下去。

  驀地,黑影中行出一位白衣少女,嬌喝道:「且慢。」

  厲陰平抬頭看了一眼,只覺來人年紀甚輕,也可說並未成年,當下沉聲道:「姑娘尊姓?」

  白衣少女道:「小女子王珍,乃是奉谷的二代弟子,你等一等,待我去問她。」

  厲陰平略感意外道:「你去問誰?」

  王珍指了指宮裝麗人,快步朝前行去。厲陰平張口正待喝止,想了想終於忍下,並對屬下之人,揮手示意,令其暫緩行動。

  宮裝麗人瞥見王珍行了過來,哼了一聲道:「剛才使用蠍尾飛針的可是你?」

  王珍朗聲道:「不錯,谷主停棺之處何等神聖,豈容外人淩犯。」

  宮裝麗人冷冷道:「你知我是誰?」

  王珍襝衽道:「我知你老人家乃是本門的師叔。」

  宮裝麗人哼了一聲道:「既知長者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與我站一邊去。」

  王珍柳眉一揚,抗聲答道:「師叔如此行為,委實令人費解,晚輩即為本谷的弟子,豈能坐視。」

  宮裝麗人怒道:「你師父死因不明,我為本門長輩,自有權查問。」

  王珍接道:「師叔察看自無不可,但師父墓陵何等神聖,豈能讓這些野男人來踐踏。」

  宮裝麗人被她頂得無話可說,一時倒怔住了。

  王珍又道:「師叔要查問師父的死因,或者看看墓陵,那是理所當然之事,何用帶著許多外人前來,將來傳入江湖,定然引起旁人恥笑。」

  宮裝麗人被她把話繞住,想了想道:「快著他們回來,墓陵之內,用不著他們進去了。」

  阮玲站立一旁,見王珍突然出面責備,唯恐將宮裝麗人激怒,正待出聲喝止,想不到竟被她三言二語把了裝麗人打動,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便不言語了。

  宮裝麗人回頭一瞥阮玲道:「快著她們住手,不用再打了。」

  阮玲應聲對圍困鐵叉吳剛的梅蘭竹菊四女,遙遙作了一個手式,四女立即一撤招,退到一旁。

  此時吳剛已是滿頭大汗,狼狽不堪,四女自動退去,倒把他弄糊塗了。

  宮裝麗人沒好氣地一聲沉喝道:「還不與我滾了回來,簡直氣死我了。」

  吳剛滿面飛紅,抹著汗水,緩緩退了回來。

  宮裝麗人複又吩咐上官廷齡道:「著他們俱都候在這裡,任誰不得擅進墓陵。」

  上官廷齡躬身答應著,立即把話傳了下去。

  宮裝麗人冷眼察看,見厲陰平一臉陰沉地立在那裡,忽覺此人用他的地方尚多,實在不應過份冷落他,當下一聲嬌笑道:「厲老有何不快之事,莫非生我的氣了?」

  厲陰平勉強一笑道:「豈敢,豈敢,老朽自知沒有盡到應盡之責,還望副盟多羅包涵。」

  此人雖然性情高傲,究竟是城府深沉之人,在事情未決裂之前,毫不露聲色。

  宮裝麗人複又笑道:「厲老言重了,我想你沒有聽命貿然進襲本谷倒是對的,如今沒有他們的事了,請厲老著他們回去。」

  厲陰平想不到事情變化得如此之快,怔了怔道:「現在就撤嗎?」

  宮裝麗人點頭道:「是,厲老若是有事,亦可請便,本座帶領之人,也該到了。」

  厲陰平當著許多屬下的面,受她一番斥責,心中甚是惱怒,只因有所顧慮,未便立即翻臉,但心中已然恨她入骨,現既這般說,自是求之不得。

  於是拱手一禮道:「此間既已沒事,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言罷,率領著屬下,揚長行出谷去了。

  宮裝麗人容厲陰平走遠,招手把上官延齡叫到面前,低低吩咐了幾句,上官延齡不住地點頭,伸手把盤坐在地下的司徒景拉起,又對鐵叉吳剛招了招手,匆匆行出谷去。

  阮玲見她把領來之人,一個一個都打發走了,心中大感奇異。

  就在上官廷齡行出不久,谷外忽又行來了八個勁裝疾服的女郎,每人背上都插著一支長劍,行至宮裝麗人身前,躬身行禮。

  宮裝麗人冷厲地道:「你們為何這時才到?」

  為首的勁裝女子,躬身答道:「只因路上出了一點小事,是以來遲。」

  宮裝麗人黛眉微皺,泛起一片怒容道:「何事這等重要,竟連本座的令律也置諸腦後?」

  勁裝女郎惶恐答道:「屬下原不敢延誤,只因途中發現了杜飛卿的兒子杜君平,欲乘機將他擒獲,不想他賊滑得緊,竟被他逃走了。」

  宮裝麗人甚感意外地道:「有這等事情,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勁裝少女肯定地道:「屬下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絕對錯不了。」

  宮裝麗人一擺手道:「這事不用提了,他早晚跑不了。」

  猛地一抬頭,秀目直盯著阮玲道:「領我去谷主的墓陵,現已無外人,你該沒有話說了。」

  阮玲道:「今天已然晚了,天明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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