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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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覺出他劍上隱蓄的內力極強,不覺雄心勃發,手中一緊,劍勢綿綿,展開了淩厲的攻勢。他因對手極強,不自覺的把杜門劍法施出。 老者精神一振,目中神光閃射,立即揮劍進攻。雙方各搶先機,展開一場爭鬥。 杜君平急著要見師伯,頭一關便遇著硬手,暗忖:「此去還不知要經過多少關卡,這樣纏鬥下去怎行?」 心念一轉之下,劍勢陡變,但見漫空劍芒遊動,發出陣陣刺耳的嘯風之聲。 那老者亦是一個隱世劍客,原先並未把這年輕人看在眼內,十幾招過後,已覺不僅劍招變化神奇,更探出這少年內力不輸於自己,心中頓覺駭然,不自覺地也把一身所學施出。 此刻雙方已搏鬥了近百招,老者只党他的劍勢波瀾壯闊,愈演愈奇,自己的劍招幾乎全被吞噬,自己再打下去,不死即傷,暗歎一聲。把劍一撤,退到一旁。 杜君平甚感詫異,忍不住問道:「勝負未分,老丈為何不打了?」 老者怒道:「老夫已然認輸,你還問個什麼勁,這一關你已經通過了。」 杜君平拱了拱手,舉步向前行去。走了不及二十步,一位手使雙叉,猶如一座鐵塔似的大漢,橫擋在路的中央,他認得此人乃是鐵叉吳剛,不禁心裡一動,冷冷道:「原來你也在這裡。」 鐵叉吳剛愣了愣道:「你如何認識我?」 林君平此刻心中已然警覺,也不說破,長劍一舉道:「不必多說,在下要借路了。」 吳剛霍地雙叉分持兩手,厲喝道:「小子,你儘管進招,大爺早就等著你呢。」 杜君平不再說話,長劍一遞,直襲咽喉,吳剛大喝一聲,左手鐵叉橫擋來招,右手鐵叉挾著一道急風,朝杜君平肩井穴上點去,此人外貌魯莽,武功卻有獨到之處。 杜君平知他臂力雄渾,不願多耗力氣,腳下一飄,閃到一旁,就勢將劍法施開,杜飛卿的劍法,乃是以玄門劍術為基礎,擷取各家之長,包羅萬象,故名「大千劍法」,一經施展開來,確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鐵叉吳剛素以臂力雄揮,著稱江湖,此刻在他的劍光籠罩之下,恍如一葉扁舟,航行大海之中飄浮起伏,空有一身力氣,就是使用不上。 此人生性剛烈,暗中咬牙,雙叉掄勁如飛,竭力抗拒,勉強支持了近百招,已是心力交悴,遍體汗流,自知再難抵擋,大吼一聲,雙叉猛起,衝開了一個缺口,就勢跳出圈外,把鐵叉往地下一丟,竟自抱頭痛哭起來。 杜君平歎道:「武學深遂浩瀚,一山還比一山高,誰也不敢說天下無敵,吳兄一時失誤,那也算不了什麼?」 吳剛道:「你不會笑話我?」 杜君平道:「吳兄說哪裡話,在下雖占上風,乃是得先父的遺蔭,學得這套劍法,如論天賦,在下哪及得吳兄天生臂力。 吳剛突然破涕為歡,大笑道:「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咱們得交一交。」 陡地伸出蒲扇似的雙手,將杜君平的手掌握住,連連搖晃。 杜君平點頭道:「如蒙吳兄不棄,在下就高攀了。」 吳剛俯身拾起雙叉,往前路一指道:「此去終南閣還有好幾重關下,一道比一道利害,如是無此必要,大可不必冒這個險。」縱身一躍,投入林中。 杜君平微微定了定神,舉目四看,隱隱覺出兩邊林中,似乎有許多人跟著他行走,以為是本莊看熱鬧的莊客,是以並未在意,舉步又往前行。 突地耳畔傳來一陣爭鬥之聲,那聲音入耳竟然十分熟悉,細辯方向,似發生在前莊,心裡不禁一動,忖道:「莫非是王宗漢與李俊才來了?」 因為有此發現,他腳步無形中緩慢下來,也許公羊轂把得力人員都佈置在窮源之路,前面一旦發生變故,竟致無法應付,只覺喝叱之聲已越來越近,兩邊林中立時飛出數條人影,往前莊趕去。 他這一舉動,大出對方意料之外,但聽林中一聲暴喝,躍出了四五個人,為首之人,竟然便是莊主公羊轂,後隨之人有上官延齡、司徒景,還有一位道長和一個精瘦的猴形老者。 杜君平此時心中雪亮,知道對方早已有安排,於是朗笑一聲道:「諸位攔住在下,莫非要倚多為勝了?」 公羊轂哼了一聲道:「老夫何等之人,豈屑倚多為勝。」 杜君平道:「既不想倚多為勝,攔阻在下則甚?」 公羊轂道:「你往終南閹已闖了兩關,為何半途而廢?」 杜君平道:「在下有兩位朋友前來,此刻已然與貴莊之人動上了手,在下不願因此節外生枝,請莊主即刻命貴莊之人住手。 公羊轂搖頭道:「此事你不用問了,決不記在你的賬上就是了。」說著一指上官延齡等人道:「這幾位朋友都想見識見識杜門劍法,還望不吝指教。」 杜君平目光在幾人臉上一掃,點頭道:「我明白了,莊主也不用說那些客氣話了,反正今天既已落到貴莊,客隨主便,你怎麼劃出道兒,我怎麼接下就是。」 司徒景朗笑道:「閣下果然饒有父風,就由老夫先向你討教幾招。」把長衫一掀,從腰間撤下一對日月雙輪,陽光之下,寒光閃閃,份量似乎不輕。 杜君平也撤劍出鞘,凝神待敵,他此刻已然隱隱覺出,今天要想退出索隱山莊,恐怕要大費一番周折。 司徒景驀地一聲大喝,雙輪倏起,一式「鐘鼓齊鳴」,日月乾挾著閃閃金芒,兜頭砸下。 杜君平腳下屹立,長劍一起,「騰蛟起鳳」陡在身前布起一重劍幕。但聽鏘鏘一陣鳴嘯,雙方各退一步。 司徒景面如土色,雙目圓睜,狂吼一聲道:「再接某家一招試試。」 呼的雙輪齊發,又是一招「鐘鼓齊鳴」,攻了過來。 杜君平與他硬撞一招之後,手臂微感發麻,便卻不願撤身閃避,長劍—擺,一式「金鱗萬點」。錚、錚,又把雙輪震開。 這回身形卻是紋絲不動。 司徒景只覺他這一招劍法,神妙異常,雙輪與劍芒一觸便被一投無形力遭彈回,心中大感震駭,當下手臂一凝功,雙輪再起,又是一招「鐘鼓齊鳴」,攻了過來。 此人一連三次,俱都用的是同一招式,倒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暗忖:「這是什麼打法?」 隨手又是一招「金鱗萬點」把雙輪震開。 司徒景連攻三招之後,突然身形一撤,退到一旁,上官延齡跨步上前,沉聲道:「司徒兄請稍歇,待兄弟來見識杜門劍法。」 上官延齡掀衣撤出他那支仗以成名的文昌筆,執在手中道:「老夫這一枝文昌筆,一向極少使用,今天用來與你過招,你該值得自傲了。」 杜君平冷瞥了他一眼道:「請進招。」 上官延齡自覺沒趣,文昌筆舉,劈麵點來,他素以擅長打穴馳譽,出於一招便指向經心死穴。 杜君平只覺眼前之人,無一不是江湖上久已成名的高手,如今俱以成名絕學,來和自己過招,稍一失慎,便有性命之憂,是以絲毫不敢大童,身影微微一偏,讓過迎面攻來的一招,左手劍訣一領,長劍抖起一劍花,倏向對方左脅遞去。 上官延齡文昌筆一沉,身形呼的折轉,掌緣就勢往外一登,把杜君平的劍刃震得微微一偏,右掌的文昌筆疾逾奔電地朝對方「關元」穴點去。杜君平身形一飄一閃,倏忽轉到了上官延齡的身後。 上官延齡久經戰陣,一招發出,忽失對方身影,便知要糟,急借出招時的一股衝力,就勢往前搶出一步,身隨筆轉,但聽鏘的一聲,筆劍交擊,發出一串脆震響,巧巧把杜君平從身後襲來的劍勢攔開。 這一式雙方都是全力施為,均感手臂微微發麻,不自覺地都退了一步。上官延齡臉上微微發熱,暗叫慚愧不已。在場之人都是行家,俱都看得出來,表面上他雖未失手,實際上已輸了半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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