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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黃衫老者壓低嗓音道:「奉命押送華山雲鶴道長去神風堡。」

  杜君平在隔室聽得清清楚楚,霍地立起身來,阮玲急伸手將他攔住。

  厲陰平對於押送雲鶴之事,並未在意,舉手一讓道:「二位請坐下先喝兩杯。」

  黃衫老者和黑臉膛漢子謝了一聲,隨即坐下,他們似是十分饑餓,一經坐下,便狼吞虎嚥吃起來。

  厲若花于黃衫老者說出押解華山雲鶴道長之事後,神情突現不安,臉上陰睛不定,好半晌沒有做聲。此時突然起身出座,笑哈哈的走到黃衫者者身旁,嬌笑道:「大叔一路風塵僕僕,極是辛勞,侄女敬你一杯。」

  黃衫老者立起身來,哈哈笑道:「姑娘不必客氣,老朽自己來。」

  厲若花左手酒杯遞出,右手倏然撤出短劍,疾逾奔電地猛往黃衫老者胸前一插。

  黃衫老者狂吼一聲,仰面倒下。

  她這一舉動不僅黑臉膛漢子莫名其妙,連厲陰平也大出意料之外。畢竟他經驗豐富,應變神速,一見愛女闖下大禍,驀地一長身,伸手先把黑臉膛漢子點倒。鐵青著臉,逼視著厲若花喝道:「你瘋了嗎?怎的出手便傷人,你知道他是誰?」

  厲若花鎮定地道:「女兒早知他是天地盟的使者。」

  厲陰平怒喝道:「既知他是天地盟的使者,為何無故殺他?」

  厲若花道:「女兒要解救華山雲鶴道長。」

  厲陰平大感意外道:「你和雲鶴道長認識?」

  厲若花搖了搖頭,厲陰平厲聲道:「即令你要救他,也該先與爹爹商量,如今叫爹爹如何對盟主交代?」

  厲若花道:「這事並不難,咱們先把雲鶴道長救下來,再把二人屍體放入車內,讓馬車拉著他們去神風堡,料他無法查出是咱們殺的。」

  厲陰平低頭想了想,突然—指點了黑臉膛漢子的死穴,一手提了一個,大步往門外行去。

  厲若花飛快奔至大車前,拉開油布,果見車內僵臥著一個灰髯道士,隨問道:「道長可是華山派的雲鶴道長?」

  灰髯道士有氣無力地應道:「貧道正是雲鶴。」

  可是身子並未挪動,也許他是不能動。

  厲若花不禁有此為難,雖然她常在江湖走動,並非一般世俗兒女的拘束,可是,畢竟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而且滿身血污。

  突地,一個悲憤的嗓聲自身後,激動地吼道:「請閃開,讓我來吧。」

  厲若花急扣轉頭來,只見杜君平滿面焦灼地立在身後,心中大喜,如釋負重地道:「你來得正好。」

  一閃身飄落地面。

  杜君平跳入車廂,俯下身去,輕輕喊道:「師伯,你還認得平兒嗎?」

  雲鶴道長身負極重的內傷,而且被人制住數處要穴,俯伏車內,眼雖看不見,聽力依然未失,早已聽出是杜君平的聲音,遂答道:「是平兒嗎?你怎知師伯有難?」

  杜君平匆匆替他把穴道解了,輕輕用手托起,飛身躍出車廂。

  雲鶴道長的穴道既解,血脈通暢,已能行動,當下一挺身,飄落地面。閃眼四下一看,只見東魔厲陰平正把兩具屍體摔入車廂,把馬一拍,雙馬拉著無人駕禦的大車,飛向鎮外奔去,心中大是驚異,看著杜君平問道:「平兒,你怎會和他們一路?」

  杜君平搖搖頭道:「弟子並非與他們一路,是他們先行出手救了師伯,弟子才上去把師伯扶出來,難道師伯不認識他們?」

  雲鶴道長極感意外地搖了搖頭,漫應道:「倒有過數面之緣……」

  厲若花上前行禮道:「道長受驚了。」

  雲鶴道長稽首道:「承蒙姑娘援手,貧道這廂謝過。」

  厲若花瞟了杜君平一眼道:「都是自家人,道長不必客氣。」

  此時厲陰平已把大車料理完畢,在門外冷峻地叫道:「若花,咱們該走了。」

  在情理上,雲鶴道長必須向對方打個招呼。於是遠遠稽首道:「厲兄,久違了……」

  厲陰平只作不見,逕自轉過身去,厲聲道:「若花,你走是不走?」大步往門外行去。

  厲若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杜君平道:「你有空可來九洲鏢行找我。」

  又匆匆向雲鶴道長打個招呼,急步向厲陰平追去。

  雲鶴道長目光何等銳利,不禁喟然一歎。

  阮玲冷眼旁觀,始終未發一語。

  杜君平離開華山派已有一年多,此刻見著師伯,心中百感交集,急趨近身來道:「師伯如何會落入他們之後?」

  雲鶴道長憤然歎道:「一言難盡……」

  阮玲突於此時插言道:「神風堡高此甚近,咱們不可久留,還是早走為妙。」

  雲鶴道長看了阮玲一眼道:「這位姑娘是……」

  杜君平急代引見道:「她是飄香谷主謝谷主的高足,阮玲姑娘。」

  雲鶴道長微感驚訝地道:「原來是謝谷主的高徒,失敬了!」

  阮玲趨前福了福笑道:「前輩誇獎了。」

  旋即斂去笑容道:「前輩傷勢如何?還能趕路嗎?」

  雲鶴道長朗聲一笑道:「這點傷勢貧道還能挺得住,咱們這就走吧。」舉步往外行去。

  杜君平急步趕上道:「弟子替師伯雇輛大車去。」

  雲鶴道長把眼一翻道:「不用了,咱們先趕一程再說吧,早離這是非之地為妙。」

  三人約摸行了頓飯時刻。

  杜君平恐師伯傷勢惡化,遙指著山下一所寺院道:「咱們去那寺院歇歇腿吧。」

  雲鶴道長身負重傷,全仗數十年修練的一口真元之氣,將傷勢壓制,經這一陣急促的趕路,已然有些不支,遂點了點頭,轉身向寺院奔去。

  阮玲突然停下腳步道:「杜兄可隨令師伯前去,小妹就此告別。」

  杜君平大感意外道:「姑娘有何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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