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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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的少女,幽幽歎了口氣,迅速從他懷中搜出藥瓶,倒出二顆丸藥,塞進他嘴裡,複又拔出短劍,將他手臂衣袖割裂,只見整條手臂腫得圓滾滾的,傷口汩汩滲出腥臭黑水,不禁垂下淚來,泣道:「你若早聽賤妾的話,也不會遭到那賤婢的毒手。唉……」 她顫抖著玉手,用馬蹄鐵把烏芒刺一一取出,又掏出汗巾替他把傷口擦拭乾淨。 玉面少年適於此時把雙目睜開,急道:「不可沾上那毒水,我懷中有顆珠子,可取來放在傷口滾擦,自可將毒吸出,然後……」 那少女突地傾耳聽了聽,失驚道:「他們追來了。」 急從地下將玉面少年抱起,閃身進入那破了半邊的禪房之內。 她堪堪把玉面少年安置好,兩條黑影已疾射進林來,正是蠍娘子與上官延齡,這時天色雖已昏暗,但景物依稀可辨。 只聽蠍娘子道:「他已中了三四支烏芒刺,縱是金剛不壞之身,也決難走遠,說不定就藏在這破廟之內。」 上官廷齡接道:「咱們搜一搜。」 突地,暗影中緩緩踱出—位黑袍老者,沉聲道:「什麼人?還不與我站住。」 上官延齡吃了一驚,抬頭一看,竟是東魔厲陰平,忙賠下笑臉道:「原來是厲老,何以深夜呆在這荒涼破廟之內?」 黑袍老者仰著臉,冷冷道:「兄弟召了幾個屬下來此會面。不知上官兄來此何事?」 上官延齡道:「在下奉命追趕一個要犯,不知厲老曾見有人從此經過嗎?」 黑袍老者道:「是什麼要犯?兄弟到不曾見有人從此經過。」 蠍娘子插言道:「他已中了烏芒刺,決逃不了多遠,只怕就藏在禪房之內。」 黑袍老者把眼一翻,星目寒芒暴射,沉哼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懷疑老夫庇護了你們追擊之人?」 厲陰平與北妖古蘭香,同列邊荒四異,蠍娘子如何不知道厲害,只因有上官廷齡在旁壯膽,是以衝口說出,此刻見他發怒,心中暗暗膽寒,忙賠著笑臉道:「晚輩怎敢懷疑老前輩,只因為剛才確然見有人影,閃入禪房之內,是以隨口問一聲。」 厲陰平道:「那是小女厲若花。」 蠍娘子格格笑道:「既是若花妹妹,何不請出來相見。」 厲陰平冷竣地道:「不用了,你們趁早走吧!」 只聽來路之上,傳來虎面鐵膽司徒景的嗓音道:「厲兄切莫誤會,兄弟此來乃是上命差遣,豈可空回?」 司徒景一經來到,上官延齡膽氣立壯,接口朗笑道:「禪房之內,既是厲姑娘,讓我們進去查看又何妨。」說著舉步便行。 厲陰平伸手一欄,沉喝道:「站住,汝等前番擄去小女之事,老夫還沒有算這筆賬呢。」 司徒景大步趕到偏殿,寒著臉道:「那是因為厲兄私心自用,迫令兄弟不得不用點心機。」 厲陰平怒道:「這樣說來,你們眼裡根本就沒有老夫這個副盟了?」 司徒景也沉下臉來,厲聲道:「厲兄以副盟身份相威迫,實令兄弟為難已極,司徒景乃是奉命行事,如若不讓兄弟進去查看,叫兄弟如何交差?」 厲陰平心中大怒,頷下長髯無風自動。雙目閃露出一片殺機,緩緩向司徒景逼去。 司徒景有恃無恐,暗中提聚功力。雙方正自一觸即發之際,突地禪房內閃出一條倩影,嬌喊道:「爹爹,他們要進來就讓他們進來吧。」 厲陰平長籲一口氣,閃身讓開,指著司徒景道:「今天你口口聲聲說是追擊要犯,老夫讓你一步,以後咱們走著瞧。」 拉著厲若花的玉手,緩步往廟外行去。 司徒景與上官延齡,原也無意得罪這位魔頭,見他離開,也不攔阻,舉步正待入內查看。 驀地,廟外一聲大喝道:「裡面的人都與我滾出來。」 司徒景緩緩轉過頭來,只見一位錦衣公子,昂然屹立在星光之下。身後一排站了十幾個錦衣武士。不覺重重哼了一聲道:「又是此人。」 錦衣公子見裡面沒有反應,複又喝道:「你們都是聾子不成?」 蠍娘子一步三扭,當先走了出來,格格笑道:「小兄弟,對人說話怎可這般無禮?」 來人正是修羅門下任長鯨,他原在迷林邊緣,喝令屬下燒毀迷林,卻為錦衣大漢勸阻,他的意思是迷林方圓廣有數十裡,必有許多江湖人迷失在內,如若焚燒起來,那些人豈不活活被被燒死? 任長鯨行事雖然任性,並非全不講理,是以接納了忠告,率領屬下,撤離迷林,卻於途中接獲屬下的傳報,得知杜君平遭人暗算之事。 他為人極重義氣,聆聽之下,又急又怒,立刻追蹤趕來。 豈料,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急風撲面,任長鯨已直趨身前,厲聲道:「杜君平哪裡去了?」 蠍娘子一怔道:「他已中了本門獨門暗器烏芒刺,十二個時辰之內必死,我們也正在尋他呢。」 任長鯨大喝一聲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先宰了你再和他們算帳。」劍光一閃,攔腰卷到。 蠍娘子料不到他說打就打,一怔之下,挪身急退,可是,任長鯨劍法何等迅速,一經展開,有若急風驟雨,漫天都是劍影,連展了幾個身法,竟無法脫出圈外。她武功雖不弱,但為任長鯨取得先機,以致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上官延齡見狀,知道再不出手,蠍娘子必死無疑,疾快縱身躍出,掄動旱煙杆,把任長鯨的攻勢接下,才使蠍娘子脫險。 任長鯨手指錦衣武土一聲大喝:「你們速進廟內搜查,務必把杜公子找著。」 身後的錦衣武士立即四下分開,飛向廟內沖去,司徒景與蠍娘子橫身攔阻,可是錦衣武士個個武功高強,除幾人和他們接戰外,餘人仍然沖進了破廟。 片之後,又都紛紛退出,高聲向任長鯨稟道:「啟稟公子,裡面沒有人。」 任長鯨霍地反劍往回一撤,劍指著上官廷齡道:「你們究竟把杜公子弄到哪裡去了?」 上官延齡道:「老夫也正在搜尋,如若已經擒獲,來這荒涼破廟作甚?」 任長鯨低頭想了想,猛抬頭喝道:「都與我住手。」 那批錦衣武士,聆聽之下,紛紛撤招退到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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