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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杜君平搖了搖頭,他說不出究竟現在要去辦什麼事。

  王珍見他半晌沒有做聲,複又格格笑道:「你若沒有事情趕著去辦,我這裡倒有件事情呢。」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來,遞給他道:「這是人家給你的,你瞧著辦吧。」

  杜君平接過字條一看,上面寫了幾行字:「與九洲鏢行作對的一派,頗有來歷,他們亦是沖著天地盟來的,不想東魔竟作了替死鬼。厲陰平生性陰沉毒辣,決不會就此罷手,一時採取報復,對方准會吃虧,汝應設法解救,此人以後於你極有用處。」

  字條前後均未署名,可說是無頭無腦。杜君平看了半晌,搖頭道:「此人究竟是誰,叫我如何幫助他呢?」

  王珍笑了笑道:「如果你想幫他的話,現在正是時候。」

  杜君平急道:「那就煩珍妹領我去吧。」

  王珍抿嘴笑道:「當然可以,但你得先陪我玩夠了,到時候自然會領你去。」說著又附著耳朵悄聲道:「除此之外,你有空時還得把杜伯伯的劍法傳我幾招。」

  杜君平正容道:「我已得傳貴谷的飄香步法,傳你幾招劍法,可說是禮尚往來,當然可以。」

  王珍急急搖手道:「不行,這與傳飄香步法扯不上關係,倘你認為是禮尚往來,我情願不學。」

  杜君平詫異道:「為什麼?」

  王珍笑了笑道:「這是你和我私下交換條件,與旁的事扯不上關係。」

  杜君平點頭道:「不管怎麼說都行,我答應以後傳你幾招就是。」

  王珍大喜道:「小妹先行謝過杜兄。」

  二人一路進城,王珍絕口不談找人這事,只是東逛西逛,直到日已西斜,杜君平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立定腳道:「逛夠了沒有?我們該辦正事了。」

  王珍此刻確也玩膩了,格格笑道:「咱們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吃飯,再慢慢把事情告訴你。」

  杜君平無可奈何地隨她進了一家飯館,王珍見裡面沒有什麼惹眼的客人,這才輕聲說道:「厲陰平自從一著失算,吃了一個大虧後,已改變主意,各地分支號雖還有人守著,卻是有名無實,暗地裡把所有高手調集,準備一舉把海外來的那股力量消滅。」

  杜君平道:「他處心積慮,設計圈套,逼迫我拿出劍譜,哪有空閒對付旁人?」

  王珍道:「他手下高手甚多,原用不著自己動手。」

  杜君平想了想道;「你這消息從何面來?」

  王珍笑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哪能瞞過我們。」

  杜君平不以為然地道:「充其量他不過是天地盟的一個分壇罷了,我們專來對付他又有什麼用?」

  王珍點點頭道:「不錯,九洲鏢行果是天地盟的燕趙分壇,除了九洲鏢行外,還有川湘、西北、江南共四個分壇,據說分由西怪、北妖,南毒三個老魔掌管。」

  杜君平駭然道:「照此看來邪門中四個老魔,都被他們拉攏過去了,這豈不是違背當年天地盟的宗旨了嗎?」

  王珍哼了一聲道:「誰說不是,可惜的是我們始終尋不到天地盟的總壇。」

  杜君平激動地道:「既到這種地步,大家便該退盟,再不聽他的約束。」

  王珍歎了口氣道:「武林最重信諾,盟書上都有各派掌門人的誓言和親筆簽押,誰能背棄師長的信誓?況且天地盟勢力浩大,為了本派的安危,大都不肯強自出頭。」

  杜君平接道:「是以大家都默認忍受?」

  王珍搖頭道:「那也未必見得,短時間的沉寂,說不定就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杜君平為恐耽誤事情,立起身來道:「我們該走了。」

  王珍也跟著立起,兩人相偕走出店門,緩緩在街頭行走,王珍突然將杜君平一拉,閃入暗弄之內,杜君平方待詢問,她已放腿往前疾奔,杜君平只得跟著她跑。

  眨眼已越過數條街道,行至一棟古舊的大宅子後門,王珍這才悄聲道:「那人就落腳在這裡。」

  杜君平當先躍入,裡面是一座大花園,穿過花園,再越過兩個小院落,已到上房,一路靜悄悄地,不見一條人影。

  此宅既是住宅,照理不該沒有人,這種出乎常情之事,倒加深了他的警惕,心中正自疑惑不定時,突見瓦面人影一晃。

  杜君平暗用傳音道:「珍妹留神,此人不像宅內的人。」

  他一面通知王珍,一面暗中察看,除了發現有好幾人在瓦面戒備外,又在地面發現了數具倒臥的屍體。

  王珍此刻也看出情形有異,比著手式告訴杜君平道:「我們只怕來晚了。」

  杜君平復用傳音道:「既有人戒備,便證明人還沒有走,你跟著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

  二人運用飄香步法,閃過了屋上戒備的人,偷眼向裡看去,只見花廳燈光通明。厲陰平端坐在椅上,兩旁排列了四個服裝各異的中年人,地下倒臥著一個錦衣公子。

  只聽厲陰平陰惻惻地道:「你現在已嘗著魔火焚髓的滋味了,說是不說?」

  地下躺著的錦衣公子,沙啞著嗓音,竭力嘶叫道:「老賊別夢想,你就是把本公子挫骨揚灰也不會說。」

  杜君平早就聽老魔說過,魔火焚髓歹毒異常,而這錦衣公子竟能忍受,頓起惺惺相惜之心,正自心中躊躇,如何下手救援之際,耳畔突起一陣傳音說道:「解除魔火焚髓,應先行封閉陰太陽經,然後以純陽真氣,驅除經脈內陰毒之氣,再飲下一杯百花仙露,可保無事……」

  杜君平心裡一動,舉目正待搜尋傳音的藏身處,驀地一條人影飛至,好快的身形。只覺眼前一花,撲通,撲通,瓦上幾個巡風的已同時倒下。

  厲陰平猛地一抬頭,沉喝道:「什麼人?」

  站在厲魔兩旁的四個中年人,幾乎在他出聲喝問的同時,飛射出廳,四人腳尖才堪堪點著房檐,—股無與匹敵的巨大暗勁,已迎面襲到,四人同聲暴喝,八隻手掌齊揚,猛向暗勁推去。

  詎料,掌勁發出,猶如擊在浮雲軟絮上一般,輕飄飄地,毫無著力處,但卻隱隱有一股彈力,把四人彈得淩空飛起,翻痕著向牆外落去。

  這原是瞬間發生之事,厲陰平追在四人之後躍出,眼看這情景,臉上駭然色變,厲聲道:「朋友,既找上了厲某,就該讓見識見識。」

  只聽黑影中哈哈笑道:「好說,好說,老夫可沒有那閒工夫陪你。」呼的一條人影飛向牆外掠去。

  厲陰平的近數月來,連連受挫,已失去了往昔的沉鷙,冷哼一聲,跟蹤疾撲。

  這真是天假其便,杜君平猛的長身躍起,飛入花廳,一伸手先行閉住了錦衣公子的太陽經脈,就地挾起,住外飛奔,一口氣掠過了數十道房脊,方才落入一小弄之內。

  王珍由後面趕上道:「師姐清修之地,不可去打擾她,小妹已找好一個地方,我領你去。」

  說罷當先引路,轉彎抹角,來到一處四合院前。來不及叩門,飛身越牆而入。

  裡面尚有燈光,顯然主人預知他們要來,杜君平心急錦衣公子的經脈封閉太久,怕他受不了,當先跨入,赫然廳前站著手扶朱拐的白髮婆婆。

  正是飄香谷的總管薛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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