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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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跟著秦總管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了練武場,此時場中已站立了不少人,另有兩個少年站立在場邊,一個濃眉大眼,年約二十七八,腰插兩支判官筆,一個文生打扮,手搖紙扇,年僅二十上下。卻是一派斯文,想來就是所說的兩位新來的鏢師了。 秦總管首先開言道:「老夫秦奇,現為本號總管,遇事還作得幾分主,希望三位儘量把武功施展出來,老夫決不委屈你們。」 目光對著三人一掃,隨即對人群招手道:「傅師父和魯師父請過來。」 立時應聲走出了兩個人,一位手橫鋸齒刀,橫眉怒目,一身都是匪氣,另一個年在五旬上下,生得鷹鼻鷂眼,陰沉沉地,令人見了極不舒服。 秦總管指著老者道:「這位是崆峒派的劍客傅德芳,那位是芒山閃電金刀顧大俠的高足魯曾,現都是本行的一等鏢師,你們能和他們打個平手便行了。」 插判官筆的濃眉大漢,大步行了出來,抱拳道:「在下王宗漢,極願先見識一下閃電金刀的秘傳絕學。」 魯曾傲慢地揚著臉道:「閣下既然看上了我,那就亮兵器吧。」 王宗漢雙筆交到左手,虛虛一拱道:「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得罪了,接招!」 倏地雙筆一分,刷地一道烏光疾射對方面門。魯曾暗吃一驚,腳下微偏,手上的鋸齒刀已掣電般劈出了七刀,但見金光連閃,端地快速已極。 王宗漢馬步沉穩,雙筆大開大合,迎著閃閃金芒,突入刀光之內,但聽一陣呼呼風聲,王宗漢驀地撤身暴退,雙筆仍交左手朗笑道:「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魯曾挺著金刀,一臉都是得意之容,秦總管面色一沉,冷冷地道:「好一式『紫府鳴金』,魯鏢師你還不與我退了下去。」 魯曾低頭一看,兩隻袖上每只都添了五個透明的窟窿,不禁醜臉飛紅,往人群中鑽去。 再下去就是那年青文生了,他慢條斯理地搖著紙扇跨前二步徐徐地道:「這一場該輪著在下向崆峒傅大俠請教了。」 傅德芳有了前車之鑒,也不敢再托大了,暗中提氣凝神,先行把劍撤下,擺了一下門戶,沉聲道:「請!」 年青文生搖著紙扇道:「在下姓李名俊才,年輕識淺,一切還請傅大俠多包涵。」 傅德芳沉喝一聲道:「少廢話,接招!」 劍式驟發,長劍挾著一溜寒芒,劈麵點去。 李俊才手中紙扇拍的一合,以扇代劍,驀地一式「煉石補天」,硬從劍影中遞准了去,傅德芳心頭一驚,劍化天女撒花,撒起一片劍幕,誰料,對方這式原是虛招,紙扇一搖,幻出萬點寒星,又遞到了面門。 著著制住對方先機,頓使他心膽俱裂,猛的一撤身,橫劍大喝道:「他也是崆峒派的?」 李俊才搖頭微笑道:「傅大俠不必多疑,在下無門無派,只是瞎貓抓耗子,碰巧用上罷了。」 秦總管臉上掠過一絲獰笑,仍然若無其事地道:「兩位都已合格,現在請王師父和今天來的這位杜師父比試一場。」說著對身旁的杜君平揮了揮手。 杜君平心頭電轉,緩步進入場中,對著王宗漢拱手道:「在下比二位可差遠了,還望手下留情。」 王宗漢打量了他一眼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我們以十招為限如何?」 杜君平撤出長劍道:「在下一切遵命。」 王宗漢為人豪放,也不虛套,左手判官筆一點,口中喝道:「接招!」呼的直取前胸,他這招用了三成功力。 杜君平舉劍一揮,他化解了這一招,但沒就勢還攻,王宗漢粗中有細,暗中點頭忖道:「此人倒像頗有來歷。」 猛的手上一緊,連攻了三式。這番不僅功力加到六成,招式也辛辣無比。 杜君平沉著應付,從容地又化解了對方三招,跟著一聲清嘯,揮劍還攻,一片劍光閃耀中,連續攻出攻式,用的都是玄門的正宗劍法,老練純熟,無懈可擊。 王宗漢喝采道:「好劍法。」 雙筆交揮,擋開了劍式,倏地一撤身。雙筆交至左手朗笑道:「十招已過,咱們就算平手吧。」 杜君平收住劍笑道:「在下能不能合格還是問題呢。」 王宗漢正容道:「有無真材實學,自有秦總管的法眼評斷,杜兄何須客氣。」 此時秦總管已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大笑道:「幾位都出身名門,學有專長,為本行又添高手。」 隨即高聲吩咐道:「快著廚房備酒為三位大鏢師接風。」 這席酒直吃到深夜方才興盡,秦總管除在席間談論了些江湖各派的武功外,絕口不問二人的出身來歷,對鏢行的情形,也極少談到,杜君平幾次提起,都被他輕描淡寫地岔開。 秦總管道:「夜深了,三位也請安息吧。」 三人隨即起身,立有人上前接待,王宗漢和李俊才被安頓在東客房,杜君平被安頓在西客房,進入房中一看,不僅被褥是新的,連桌椅等陳設,都極其講究,隨即兩臂一伸,打了一個呵欠,把長劍解下往床上一扔。 此時已有兩個丫環走了進來,一個替他沏上香茗,一個便去展開被褥。 杜君平笑道:「姑娘快請安歇吧,跑江湖的漢子,哪用人來伺候。」 兩個丫環互看了一眼,眠嘴一笑,悄悄退出房去。 杜君平洗了一個臉,端起茶杯剛喝一口,猛地抬頭對窗外冷笑了一聲,道:「朋友,鬼鬼祟祟的,不覺著有失英雄氣度嗎?」 —條人影應聲躍進房來,竟是那使判官筆的濃眉大漢王宗漢。 杜君平放下茶杯徐徐地道:「王兄夤夜來此有何教諭?」 王宗漢壓低嗓音道:「兄台是華山派抑是峨嵋派?」 杜君平搖頭笑道:「兄弟目下無門無派。」 王宗漢又道:「那麼令師是誰?」 杜君平道:「這點也恕我無法奉告。」 王宗漢輕籲一口氣,誠摯地道:「此間情形複雜萬分,兄台若是無心來此,還早脫離為妙。」 杜君平微微笑道:「兄弟憑勞力換銀子,不信會有什麼麻煩。」 王宗漢冷笑道:「你我交淺言深,或許這是多餘的,告辭。」 杜君平目送他去後,暗忖:「此人是一個血性漢子,只是莽撞了些。」 隨即往床上一倒,安然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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