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132)_臥龍生

一三二

　　但覺左眼一陣劇疼，痛徹肺腑。

　　下面的話已無法再罵出口了，舉手掩住了雙目。

　　鮮血由指縫中透了出來，滴在地上。

　　敵對雙方的人，都沒有看清楚淩度月如何傷了程立。

　　郭翠突然覺著背脊上出了一股寒意，兩道清澈的雙目盯注在淩度月的臉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淩度月道：「我說過，活報應。」

　　郭翠道：「你不敢報出姓名？」

　　淩度月冷笑一聲，道：「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程立放下了掩在臉上的雙手，左眼已然血肉模糊，右眼卻暴射出冷森的寒芒，臉色鐵青，全身有些微微地顫抖。

　　顯然，他在極力忍受著痛苦也有極度的憤怒。

　　只見他忽然一探腰間，取出了一對手叉子。

　　淩度月淡淡一笑道：「程立，現在該你的右眼了。」

　　一種極度恐怖感，湧上了心頭，化成激憤，程立突然大喝一聲，飛身撲向了淩度月。

　　冷然一笑，淩度月突然又揚了右手，人卻閃身一側。

　　程立向前奔沖的身軀，仍然撲向了預算的方位，口中卻發出淒厲的慘叫。

　　郭翠凝目望去，只見程立的右眼中鮮血一湧而出。

　　極度的痛苦，和驟然間失去雙目的悲痛，已使程立完全陷入了瘋狂之中，雙手揮舞著一對手叉，像沒頭蒼蠅似的，亂刺亂斬。

　　歐陽鳳迅快把母親移向屋角。

　　程立目難見人，橫衝直撞，撞在了木椅木桌之上，震得茶杯茶壺，飛落一地。

　　這是一幅十分悲淒的景像，看得心頭惻然。

　　沒有人理會他，也沒有再出手傷他，淩度月奇異的手法，使敵我雙方都靜止下來。

　　程立突然靜了下來，棄去手叉子，雙手又蒙在臉上，蹲了下去，口中叫道：「殺了我吧！你這冷血惡毒的狂徒……」

　　淩度月冷肅地接道：「程立，我已再三警告過你，也給了你辯白的機會，但你卻承認了你賣主求榮的罪行。」

　　楊非子突然舉手一彈，一粒藥丸飛入了程立張口吼叫的口中，接道：「吞下去，可以暫時止住你的痛苦，你還不到死的時間。」

　　那是止疼的靈丹，程立吞下之後，果然痛苦大減，人也安靜了下來。

　　淩度月目光又轉注到郭翠的身上，冷然說道：「姑娘該你了。」

　　郭翠驚駭地退了兩步，道：「你要幹什麼？」

　　淩度月道：「我想再證實一下，我是否有能力能問出姑娘心中的隱秘？」

　　郭翠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淩度月邁進了兩步，道：「郭姑娘，我想知道你們是個什麼樣的組合，用心何在？」

　　郭翠道：「不知道。」

　　淩度月道：「姑娘，程立是一個榜樣，姑娘的眼睛很美，你應該從右眼開始。」

　　郭翠急急舉手掩住了右眼，道：「不能弄瞎了我的眼睛。」

　　淩度月道：「那就請姑娘回答在下的問話了。」

　　郭翠右手握住了劍柄，問道：「你用何方法刺瞎了程立的雙目？」

　　淩度月冷笑一聲，道：「這個麼？恕不奉告？」

　　郭翠還未來及答話，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接道：「無形劍，一種很特殊的兵刃。」

　　隨著那說話之聲，緩步行出了一個禿頂青袍大漢。

　　淩度月道：「閣下能認出無形劍，實叫在下佩服，不過認出並無法說明你有能力阻止在下的劍勢。」

　　青袍大漢突然移動身軀，擋在了郭翠身前，道：「閣下必然先勝了區區之後，再找郭姑娘不遲。」

　　淩度月冷笑一聲，道：「好，閣下請亮兵刃！」

　　青袍大漢突然一抖右袖，手中已多了一支寬約四寸，長不到一尺多些的鋼板。

　　淩度月心中忖道：這算什麼兵刃，只是一塊鐵板而已……

　　心中念頭未息，忽見那青袍大漢一抖手中的鐵板。

　　但見寒光閃動，那原本只是一塊鐵板，已然變成了一把長近三尺的鋼刀。

　　楊非子高聲叫道：「伸縮刀。」

　　青袍大漢道：「不錯，想不到諸位之中，還有人認出在下的兵刃？」

　　楊非子道：「誇獎了……」

　　語聲一頓，接道：「伸縮刀出現江湖，已有數十年之久，知曉此刀的人又何止區區在下。」

　　青袍大漢道：「閣下一身農裝，似是經過易容而來，但不知怎麼稱呼？」

　　淩度月冷冷接道：「咱們不是親友攀親，用不著通名報姓了，閣下是不是駐守在綠竹堡中的首腦人物？」

　　青袍大漢道：「不錯！只不過你想見比在下更高之人時，先勝了我的伸縮刀。」

　　淩度月冷哼一聲，道：「原來你也是一個奴才。」

　　青袍大漢怒道：「無形劍，伸縮刀，本是齊名江湖的兵刃，你這小子竟敢如此藐視老夫。」

　　揮刀平掃過去。

　　這一刀勢道並非太快，但卻有一種極為詭異的味道，擊來的刀勢似乎是隨時可能變化。

　　淩度月左手一揮，遙發一掌，擊向那青袍大漢的前胸，人卻一提氣，橫裡移開三尺，避過一刀。

　　青袍大漢用腕上內功，一震伸縮刀，那長近三尺的鋼刀，忽然又縮了回來，還原成初見時一塊鐵板形狀，同時側身斜上三步，人即逼退了淩度月，也讓開了一掌。

　　未再待青袍大漢的伸縮刀出手，淩度月右手一縷寒芒疾襲過去。

　　沒有人看清楚無形劍是一種什麼樣的兵刃，看到的只是一縷閃動的寒芒。

　　青袍大漢手中刀勢，並未去對那襲來的劍勢，卻一刀指向淩度月的小腹。

　　像一道彈射出的流矢一般，伸縮刀忽然又彈出一道寒芒。

　　淩度月一側，刀光由小腹掠過，劃開了一襲青衫。

　　但那青袍大漢卻突然搖動了兩下身軀，摔倒在牆上。

　　他未發出慘叫之聲，也未見流出鮮血，只見頸上有一道很細的紅色痕跡。

　　郭翠呆了一呆，道：「你殺了他？」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