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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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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雖然迷戀夏秋蓮的美色,但生死之事,似乎是尤為重要一些。 夏秋蓮欣然笑一笑,道:「楊兄,如若咱們能按決定行事,小妹一定會交出解藥。」 楊非子微閉雙目而立,未作答話。 只見他鐵青的臉色,似乎對夏秋蓮的舉動,十分不滿,只是不敢發作出來罷了。 片刻之後,帶著人形面具的柳鳳閣,帶著龍騰、虎躍、狼心、猿手、豬頭等五個人行了進來。 由於他們臉上帶著鮮明面具,一眼就可以分辯出不同的形態,實也用不著什麼費心去猜他的身份了。 柳鳳閣也未望楊非子一眼,道:「三弟妹,楊非子的……」 三夫人一揮手,接道:「大伯用不著心急,弟妹自會選擇時間,奉上藥物,不過……」 柳鳳閣道:「不過什麼了?」 三夫人道:「小妹沒有帶來開諸位面具機簧內的鑰匙。」 柳鳳閣道:「你放在哪裡?」 夏秋蓮道:「很抱歉,弟妹不能騙你,至於那鑰匙我已放在一處隱秘所在,除我之外,天下大約再也無人能夠找到它了。」 柳鳳閣道:「如是三弟妹不幸有什麼變故?為兄的豈不是取不到那鑰匙了嗎?」 夏秋蓮道:「請大伯不要把全副精神用在弟妹身上。」 柳鳳閣道:「三弟妹言之有理。」 淩度月站在三夫人的身後,心中卻在暗自盤算道:這倒也是辦法,除非楊非子和柳鳳閣也存下必死之心,真還不能要夏秋蓮受到傷害。 一念及此,心中忖道:柳鳳閣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金錢,多少的心血,羅致了這些高手,卻不料天算不如人算,自己竟也落在自己布好的陷阱之中。 大廳中的人並不多,但卻無一個不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 突然間,大廳中靜了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柳鳳閣、楊非子不再多問一句話,兩人發覺了這是個有計劃的佈置,就算舌燦蓮花,也無法說服三夫人了。 忽然間,淩度月生出了很大的感慨,在江湖之上行走,智計有時間比武功還重要一些。 三更過後時分,幽靜的深夜中,突然由大廳外飄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夏秋蓮,你出來!」 事情至此,淩度月不能不相信了,暗中凝神戒備。 但聞夏秋蓮嬌脆的聲音應道:「賤妾已收服了柳鳳閣,幸未辱命,你請進來吧!」 一面離開了座位,緩步向外行去。 楊非子一對眼睛盯注在夏秋蓮的背影上,看得十分入神,走得那樣好看,白綾羅裙下,移動著一雙小腳,裙角擺動中忽隱忽現,走得是步步生蓮,配合著款擺的柳腰兒,充滿著誘惑,充滿著挑逗,誘惑得叫人目難轉睛,挑逗得叫人心癢難搔。 大廳中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看直了。 也許夏秋蓮有意在賣弄風情,走得很慢,突然間夏秋蓮停下了腳步。 大廳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身著黑袍的人。 黑色紗巾遮面,雙手插入了袖口中,立在燈火輝煌的大廳中。 也許是夏秋蓮的春風俏步,吸去了所有人的注意,滿廳高手,竟不知那黑袍人何時進入了大廳。 只見蒙面紗微微拂動,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股洞穿人心的目光,逼射過來。 夏秋蓮低垂粉頭,盈盈向下跪去。 黑袍人輕聲喝道:「站起來。」 夏秋蓮剛剛沾地的雙膝,立刻又抬了起來。 黑抱人未再說話,只是冷肅地站著。 夏秋蓮低垂螓首,靜立在那黑袍人的身前三尺處,也不敢多問一言,甚至不敢抬頭瞧那黑袍人一眼。 大廳中恢復了一片幽靜。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楊非子才輕輕咳了一聲,打破沉寂,道:「閣下是……」 黑袍人冷冷接道:「住口。」 楊非子怔一怔,果然住口不言。 這黑袍人像一塊千年的寒冰,全身都散發出肅冷的寒意。 又是一陣沉寂,柳鳳閣才開了口,道:「在下柳鳳閣。」 黑袍人道:「長福銀號的大東主。」 柳鳳閣道:「不敢,不敢。」 黑袍人道:「聽說柳家長福銀號,富可敵國,但不知你有多少財產?」 柳鳳閣道:「財富之多柳某人也無法精細算過,珠寶、古玩不算,但就黃金、白銀,當在億萬之數。」 黑袍人道:「果是大家當,一家聚積之豐,大東主可算得前無古人了。」 也許是兩人這一番交談,使肅煞的氣氛,稍減了不少,柳鳳閣的口氣,也突然有了改變,緩緩說道:「和我這位三弟妹合手謀算柳家的財富,想來就是閣下了?」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柳鳳閣,你放肆得很。」 楊非子的膽氣也壯了起來,接道:「閣下今宵既然露出了,想必對此事,已準備有個處斷?」 黑袍人道:「你是楊非子?」 楊非子道:「正是區區。」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很好,聽說你用毒之能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彈指可傷人于十步之外。」 楊非子道:「雕蟲小技,不登大雅之堂。」 黑袍人道:「閣下也還有自知之明。」 楊非子哈哈一笑,道:「三夫人,想不到啊?你背後還有一個大靠山……」 黑袍人突然一跨,人已欺進了八九尺遠,直逼到楊非子的身前。 楊非子左手一搖,打出彈指毒粉,人卻忽然疾退五尺。 中人必傷,惡毒絕倫的彈指毒粉,明明擊在那黑衣人身上,但那黑衣人仍然肅立不動。 楊非子三個弟子都沉不住氣,突然一探腰間,各自拔出了一把短劍。 劍只有一尺多些,但卻鋒利異常,燈光映照下,閃動著冷電一般的寒芒。 黑衣人仍然肅立不動。 這就使人有些莫測高深了,不知他是否已被彈指毒粉所傷,或是根本沒有把那三柄短劍放在眼中。 這三人久隨楊非子,彼此心意相通,短劍在手,立刻採取了合圍之勢,三個人分由三個方位,攻了上去。 三道寒光分刺黑衣人的前胸、後背和右肋。 黑袍人直待三劍近身,才突然一閃,幻起了一片閃動的黑影。 但聞幾聲慘叫聲傳來,大廳立刻又恢復了寂靜。 楊非子三個弟子,分躺三個方位,前胸上各刺入一把短劍。 那三個人手中的刃刀,就在一陣交觸中,被黑衣人奪了下來。 短劍刺入了心臟要害,一劍斃命,就算楊非子回天有術,也無法使三人還魂重生了。 一舉間殺死三人,只不過兩三個轉身的工夫,這武功不是高強,而到了近乎魔術的境界了。 再看黑袍人,仍然是雙手插在袖管之中,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是完全沒有動過。 大廳中人,都不自主地長長籲一口氣。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夏秋蓮,這就是你安排的陷阱嗎?」 站在一側的楊非子聽得心頭震動,暗暗忖道:這黑袍人既不畏毒粉,出手又快如閃電,如是讓他個個擊破,此廳中只怕都將死於他手了…… 只聽夏秋蓮緩緩說道:「賤妾不敢。」 黑衣人道:「拔下一把短劍。」 夏秋蓮應聲行了過去,拔出一把短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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