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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柳鳳閣接過放在王猛的面前,道:「帶上這個錦盒,去見楊非子,進入花廳之後,打開盒蓋。」

  王猛點點頭,道:「如果在下不幸死了,還望大東主照顧我的老娘。」

  柳鳳閣道:「這個你放心,柳家有的是銀子,我會給她一筆很豐厚的銀錢,夠她餘年中享用不盡。」

  王猛取過錦盒,放入袋中,道:「大東主海量,小的這就效命。」

  柳鳳閣道:「你武功未複,如何能夠去得。」

  雙手互擊了兩掌,接道:「拿茶來。」

  那綠衣女婢,應聲行來,手上又托著一個木盤,上面放了五隻一樣的茶杯。

  柳鳳閣微微一笑,道:「五位,請把面前的茶喝下去,可解失功散的奇毒。」

  四個侍衛,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淩度月也端起了茶杯,心中卻暗自盤算道:「我既未中失功散的奇毒,自然不用解藥,這柳鳳閣心中的陰毒,比起楊非子,各極其狠,這一杯茶雖然有解毒之藥,只怕也不是單純的解藥。」

  心中念轉,端杯之手,卻借衣袖的掩護,把茶水倒在一張絹帕之上。

  好在,那茶杯很小,茶水不多,把濕的絹帕藏入袖中掩飾了過去。

  柳鳳閣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們追隨我時日很久,在你們身上下毒,對我而言,是一樁很痛苦的事,但形勢逼人,也是沒有法子了,希望你們不要記恨才好。」

  張奉等三侍衛,齊聲說道:「我等受大東主厚俸,優容,自當為東主效死,怎敢生記恨之心。」

  只有王猛低著頭,默不作聲。

  淩度月心中忖道:柳鳳閣為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思考也縝密的很,這些追隨他的親信人物,似是都有人質在他手中。

  只聽柳鳳閣說道:「楊非子確是第一等精明人物,但他決想不到,我還暗中佈置了兩支伏兵。」

  張奉道:「大東主算無遺策,楊非子豈是敵手。」

  柳鳳閣笑一笑,道:「但楊非子是一位很有用的人,最好能把他收為我用……」

  目光轉到王猛的身上,接道:「你試試看,功力是否已經恢復?」

  王猛運氣一試,道:「多謝大東主,在下的體能已複。」

  站起身子,接道:「大東主一諾千金,必會善視小人的娘親,小人不該貪生畏死,背叛了大東主,我這就去找那楊非子,不能完成東主之命,決不歸見東主。」轉身向外行去。

  柳鳳閣道:「站住。」

  王猛回身一抱拳,道:「大東主還有什麼吩咐?」

  柳鳳閣道:「楊非子何等人物,你這樣豈能見得到他?」

  王猛道:「小人每次接見,都是那楊非子親自接見。」

  柳鳳閣道:「但此番形勢不同,我帶你們到此一事,只怕早已無法瞞過那楊非子的耳目了。」

  王猛道:「大東主的意思是……」

  柳鳳閣道:「你如身受重傷,必要消去他心中之疑。」

  王猛點點頭,道:「小人明白了,但不知哪一位下手?」

  柳鳳閣道:「你自己動手吧!」

  王猛應了一聲,伸手從快靴筒中,取出一把匕首,在身上連劃三刀。

  但見衣裂皮綻,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柳鳳閣點點頭,道:「可以去了,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王猛收起匕首,轉身向外行出。

  奔行到室門口處,兩個青衣女婢突然打開了木門。

  王猛一抬步,跨出門去。

  這當兒,柳鳳閣突然一揚右腕。

  一股暗流,湧了出去。

  向前奔走的王猛,身體突然打了一個踉蹌,幾乎載倒在地上。

  柳鳳閣道:「馬松,你跟去瞧瞧吧!」

  淩度月心知拒絕不得,站起身子,向外奔去。

  柳鳳閣道:「記著告訴他,把錦盒藏在袖中,一進廳門就叫他打開盒蓋。」

  淩度月道:「在下明白。」大步追了上去。

  只見王猛嘴角也不停地流下鮮血。

  淩度月暗暗歎道:「好厲害的內家掌力,遙遙一擊,竟然能使王猛受到這種沉重的內傷。」

  王猛一伸手,道:「扶我一把,咱們可以走得快一些。」

  淩度月無可奈何,只好伸手,挾了王猛。

  一面奔行,一面打量了這座院落的形勢,發覺那座瓦舍,緊接衛牆,心中暗道:「如若柳鳳閣把一批人手,安置在這座府第之中,任那楊非子狡猾狐狸,也是想不到了。」

  抬頭望望天色,只見西方天際,幻起了一片彩霞,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刻。

  淩度月提起精神,大步向前奔去,穿過了幾處庭院,轉入花園。

  王猛長長吸一口氣,右手緊緊握住了錦盒,直向花廳中行去。

  淩度月心中忖道:以王猛的武功,決非楊非子敵手,但柳鳳閣卻堅信那一個小小的錦盒,就能使那楊非子屈服下來,這錦盒中的東西,必是十分珍奇了。

  心中念轉,人已到了花廳門外。

  只見人影一閃,三弟子陶崗已迎了出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道:「什麼人?」

  王猛道:「在下王猛,求見楊大先生。」

  陶崗沉吟了一下道:「你傷得很重吧?」

  王猛道:「不錯,傷得不輕,但我還撐得住,你快些給我通報一聲。」

  陶崗無可奈何,只好高聲說道:「閣下請進吧!」

  在淩度月扶持之下,行到了廳門口處。

  忽然間,想到柳大東主的話,淩度月突然間,放開了王猛,身子一閃,跨在大廳外面。

  這一次,王猛果然是早已有準備,一進門,右手就拿住錦盒,人卻向楊非子快步沖去。

  楊非子似是已覺出不對,冷冷喝道:「你給我站住。」口中說話,右手拍出一掌。

  一股強厲的勁風,直向王猛的前胸撞去。

  蓬然大震聲中,王猛向前飛奔的身軀,硬被那一股內家真力,震得向後退了兩步,七竅湧血,倒了下去。

  但王猛手中盒子,也已打開。

  只見一淡黃的粉末,滿室飄飛。

  楊非子怔了怔,似已有驚覺,大聲喝道:「向後面躲。」轉身向後飛去。

  那飛起的淡黃粉末,飄飛奇怪,楊非子和兩個隨身弟子都已被吸入了不少。

  但覺一股腥臭之氣,直入內腑。

  淩度月借牆壁掩護,橫裡向外躍去,一掠三丈。

  陶崗聽得師父大喝之聲,也很快地向後退出了一丈多遠。

  淩度月站在一株花樹旁側,雙目向花廳中探看,心中一直還在想著那淡黃的粉末,不知是什麼惡毒的迷藥。

  只聽衣袂飄風之聲,陶崗突然飛躍過來,厲聲喝道:「馬松,這是怎麼回事。」

  淩度月吸一口氣,人又向後退開了九尺,道:「我不知道。」

  陶崗一跨步,又欺到馬松身前,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

  向後一探,欲抓淩度月的右腕。

  淩度月一縮手,閃避開去。

  陶崗一招落空,微微一怔,道:「馬松,你不錯啊!」

  淩度月一提真氣,道:「誇獎,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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