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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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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為什麼會來探視自己,因為馬松在這裡的身份並不高,楊非子從未把寄名的弟子視作親近可信的人。 這就使淩度月更增強了不少信心,楊非子的手段太毒辣,對付自己人的手段更是殘酷無比。 他身懷絕世醫道,但卻不肯救治受傷的屬下,輕傷者也只不過送上一粒藥物,重傷者乾脆毒死了,一個醫道絕世的人,心地怎會歹毒至此。 還有素服母女,都穿著一身白衣,是特別的偏愛白色,還是為人戴孝。 淩度月沒有看清楚那白衣少女的面貌,但那一雙動人的小腳,細碎的蓮步,行走自然擺動的柳腰,直覺得給人纖弱,誘惑的美感。 忖度之間,許豹送上了飯萊。 淩度月已緩緩坐起了身子。 許豹似是有意的巴結,放下飯萊,笑道:「馬兄,剛才有人來探望你,馬兄一直沉睡未醒。」 淩度月啊了一聲,道:「什麼人?」 許豹道:「三夫人。」 淩度月暗暗忖道:看來,這小子知曉的事情不少,得想法子探問一些內情。 心中盤算了一陣,故作驚愕地說道:「是她,怎會……」 故意住口不言。 許豹笑一笑,接道:「怎麼?馬兄可有些意外嗎?」 淩度月道:「是的,許兄,兄弟不太明白她會來探望兄弟?」 許豹道:「馬兄,那是千真萬確的三夫人,天下沒有男人會看錯三夫人,因為只要見過她一眼的人,就永遠不會忘記。」 淩度月哦了一聲道:「她說些什麼?」 許豹放低了聲音,道:「馬兄,不用裝作了,三夫人說要問馬兄把一件東西存放何處?」 淩度月想不出答問的詞兒了,話題一轉,道:「師父沒有找我嗎?」 許豹道:「沒有。」 不再理會許豹,行下木榻,準備進食。 許豹笑一笑,道:「馬兄,有事就招呼兄弟一聲。」悄然退了出去。 淩度月小心的試過飲物中沒有下毒,立刻吃了一頓,菜肴不多,但都很可口。 他必需保持體能,準備應付突來的變化。 進食之後,淩度月開始思索如何對付楊非子的辦法,自己直截了當的是一劍殺了他,但他經歷過了那楊非子的用毒手段之後,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 他原本計畫好是準備楊非子找自己問話時,出其不意突施殺手,但一上午不見楊非子傳喚,心中不免焦慮起來,因為歐陽明等,都已雲集在這座知府宅院的外面,等侯他的信號。 楊非子智謀過人,歐陽明等決定改在白日突襲,因為夜間楊非子必然有很精明的佈置。 雙方都精于謀略,經驗豐富的江湖高手各出奇謀,希望能出敵制勝。 但如不先除此楊非子,這計畫就無法實現。 這是一個精密算計的行動,在歐陽明的判斷中,楊非子不會連夜把受傷的馬松找去問話,招去問話必然在次日上午,因為楊非子急於知曉內情,自然不會拖延太長的時間。 但本是極合天理人情的推斷,應該是百無一失。 但淩度月入府之後,立刻發現了一件大錯,楊非子處理重傷手下的毒辣、冷酷,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這一著歐陽明沒有算到。 無端端的出現了一位三夫人,她使得淩度月感到困惑。 淩度月籌思了良久,一直想不出很好的辦法,只有冒險一試,要許豹轉告楊非子請求晉見了。 緩步行出室門,發現這是一個小巧的跨院,許豹站在庭院,仰望著天際出神,不知在思索什麼。 日正當中,已是午刻時分。 輕輕咳了一聲,淩度月低聲叫道:「許兄想什麼?這等入神?」 許豹怔了一怔,回頭笑道:「是馬兄,能夠行動了嗎?」 馬松點點頭,道:「好多了,家師的靈藥果然是神奇無比……」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心中有很多事急於稟報家師,許兄請代兄弟轉告一聲。」 許豹沉吟了一陣,道:「馬兄,大先生如要找馬兄問話,自會傳喚,馬兄大傷未愈,也不用急在一時了。」 淩度月道:「家師靈丹神奇,兄弟已覺著好了大半,歐陽明和兄弟交談甚多,必得有些報于家師知曉,兄弟也了去一件心事。」 許豹又沉思了片刻,道:「好吧!馬兄既然要見大先生,那也用不著兄弟通報了,你自己去吧!」 淩度月微微一呆,笑道:「許兄說的是,我自己去也是一樣。」舉步向外行去。 許豹低聲道:「馬兄,可要兄弟扶你一把?」 淩度月道:「不用了,兄弟可以行動。」舉步行出庭院。 這座小跨院的房舍與院門外紅磚小徑十字交接,淩度月不知該走哪一條路才對,但又不能不走,略一猶豫,轉向右頭一條小路行去。 轉過一屋角,右腕脈穴突然一把被人抓住。 春風拂面,眼前出現了一張嬌美的面孔,耳際間同時響起了一縷清香,道:「我無惡意,請隨我來。」 淩度月運功解穴,移開了腕脈穴位,但他卻沒有出手反抗,仍由那少女帶著行去,她穿著一身白色羅衣,但肩頭處,已然沾了不少灰塵,想是她靠牆角立之故。 白衣少女疾快閃入了一座門戶之中,順手掩上了雙門,長長籲一口氣,放開淩度月的右腕,道:「你的運氣不錯,幸好走了這條路,你如是走了別的路,想招呼你過來,那就麻煩了。」 一則,看出這位白衣女確無惡意,二則淩度月已瞧清楚這個少女只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 平靜地笑一笑,淩度月道:「你是誰?帶我到這裡有什麼事?」 白衣少女道:「我叫柳若梅,帶你到這裡為了救你,自然也有點事和你商量。」 她年紀雖小,但卻長得很高,已具有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風韻。 淩度月自己認出這少女,正是和那三夫人同去探視自己的人,微微一頷,道:「在下相信姑娘說的真話。」 柳若梅微微一笑道:「相信我就好,但此地不是談話之處,咱們見我媽去。」 也不待淩度月答話,開了木門,向外瞧了一眼,不見有人,才低聲說道:「我不能帶著你走,但我可以在轉角處留下暗記,你跟著那暗記自己走,行過之時記著把暗記毀卻。」 淩度月道:「如是有人遇上我呢?」 柳若梅笑道:「你是馬松啊!只要你鎮靜一些,不會有人問你,而且這時府中內宅人手不雜,又在正午時,你再小心一些也許碰不到人,記著要鎮靜,我先走了。」 言下之意,似是早已知曉他是易容改扮的馬松。 淩度月沒有答話,只望著柳若梅微微頷首。 柳若梅說明了暗記的形式,舉步向前行去。 淩度月腦際間,湧滿了重重的疑問,遠遠地隨在柳若梅身後行去。 小心地穿行過兩座院落,到了另一座跨院門前。 雙門虛掩,淩度月推門而入。 門後閃出柳若梅,立刻掩上門戶,加了木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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