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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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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音剛剛走近木桌,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閣下請先吃一點點心,酒菜即可送到。」 林寒青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青衣童子,當門而應,頂門上烙一顆梅花標識,立時一提真氣,身子陡然飛了過去,伸手一把抓向那童子的右腕。 青衣童子不但不避,反而一伸手臂,竟是把右腕迎向林寒青五指之中。 林寒青左手抓住了那青衣童子的脈穴,右手的參商劍隨勢推出,點在那青衣童子胸前,冷冷說道:「那位白姑娘那裡去了?快說!」 青衣童子神態沉著,緩緩的說道:「我如要縱身讓你,你決然抓我不住。」 林寒青左腕一用力,把那青衣童子拖入房中,鬆開五指,說道:「不錯,你剛纔確未避讓,那咱們現在試試!」 那青衣童子冷笑一下,道:「你是我們主人的貴賓,在下不能和你動手,但你殺了我也沒有用。」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那青衣童子道:「因為梅花主人的門下,未得主人允准,不能隨便說話。」 林寒青怒道:「你既作不了主,那就帶我去見那梅花主人。」 青衣童子道:「在下之意,你不如留這裡,先行吃過酒飯,如是敝東主讓你們見面,自會派人來此相請!如是他不讓你們相見,你縱然哀告他也是無用。」 林寒青道:「貴東主既然把我們當作佳賓看待,這待客之道,豈能是這般無禮?」 青衣童子道:「據我猜想,敝東主今晚定會請你見面,有什麼事,你見到他再談不遲,如若你此刻要用強動武,定會把事情鬧壞。」 林寒青暗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小不忍則亂大謀,目下白惜香生死不知,下落難明,如若和他們衝突起來,他們可以立刻殺死白惜香。」 那青衣童子道:「你既聽我良言相勸,最好就進些食物,就算是打起架來,也多些氣力。」說著伸手就兩盤細點上,各取一塊,吞入口中,接道:「我們東主吩咐,不論何等食用之物,送上之時,先由我們嘗試一塊,以免你們疑心。」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取過兩盤細點,一口氣把兩盤吃完。 那青衣童子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我去替你取酒飯去。」大步出門而去。 林寒青望著那青衣童子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茫然無措之感。 他呆呆的坐著,望著燭光出神,心中惦念著那白惜香的生死,不禁黯然。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突然一陣酒肉香氣,撲入鼻中。 抬頭看去,那青衣童子已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手中托著一個木盤,盤中放著四樣精緻的菜餚,和一把精巧的銀壺,說道:「趁酒菜還熱,吃一點吧!」 林寒青望了那木盤一眼,伸手取過桌子上的筷子,不容那青衣童子放下手中木盤,立即挾了一塊佳餚,放入口中。 青衣童子微微一笑,道:「你不怕這酒菜之中有毒嗎?」緩緩放下木盤,把四盤佳餚,放在木桌之上。 林寒青冷冷說道:「縱然那梅花主人,心狠手辣,但在下想他也不至在酒茶之中下毒。」 青衣童子提起銀壺,替林寒青倒滿了一杯酒,道:「你既不怕酒菜之中有毒,那就請把這杯酒也喝下去吧!」 林寒青端起酒杯,一口吞了下去,緩緩把酒杯放下,雙目中突然暴射出冷電一般的神光,道:「這酒菜裡有──」伸手向那青衣童子抓了過來。 那青衣童子突然一閃身軀,輕靈異常的避開林寒青的左手,道:「你如肯再喝一杯,即可沉醉過去,亦可安靜的渡過這一段焦急的等待時光。」 林寒青一把沒有抓住那青衣童子,幾乎收不住那向前衝擊之勢,踉蹌向前衝出了四五步遠,才停住身子。 那青衣童子接著說道:「正如你所說一般,這梅花主人,決不會在酒中下毒,不過那壺中之酒,酒性強烈無比,縱然天下最為善飲的人,也難一口氣喝下三杯,你的酒量不好,為什麼不慢些吃呢?逞強好勝,一口氣吃下了一杯酒去。自然是要醉了。」 林寒青雖然已覺著力難勝酒,腹中有如火燒一般的難過,眼中金光亂閃,但他的神志還很清醒,對那青衣童子之言,聽得十分清楚,手扶桌面,支撐著身軀,道:「在下雖不善飲,也不能說一杯就醉,我不信你的鬼話。」 那青衣童子道:「如若這酒中確有毒藥,此刻祇怕你早身中劇毒,七竅流血而死,那裡還能支撐到現在不倒下去──」 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但你此刻人已大醉、可是神志還很清醒,如是這等支撐下去,定然十分痛苦,這酒性得四個時辰之內,才逐漸的消退下去,你如渡過這痛苦的四個時辰,實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假如肯再喝一杯下去,醉個人事不知,一場好睡,即可渡過四個時辰。」 林寒青怒道:「帶我去,我要去見那梅花主人,問問他說的話算是不算?」 青衣童子道:「敝東主用他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迎待佳賓,那裡有錯了,你自己力不勝酒,怪得那一個呢?」 林寒青暗中提真氣,正待舉步,衝向那青衣童子,卻不料此刻酒性已然全部發作,一提真氣,立覺頭重腳輕,一個跟斗向地下栽去。 那青衣童子身子一閃,疾如飄風一般竄了過來,右手一探,抓住了林寒有的右肩,左手提起錯壺,又倒出一杯酒來,說道:「酒最解相思,你再喝一杯,那就可以醉一個人事不省了。」端起酒杯,便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林寒青已經言語不清,口裡嚷著不喝、不喝,但卻已無能拒擋那青衣童子,推拒之中,卻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第二杯烈酒入肚,林寒青立時神志全失。 待他恢復了神志清醒時,景物早已大變。 ▼第二十六章 七盞色彩不同的宮燈,交織成一片炫目的彩光,一陣陣脂粉香氣,撲鼻沁心。 只聽一陣鶯鳴般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林相公請吃一碗醒酒湯,你如是在酒意朦朧中錯過了這一場眼福,那可是終生大憾。」 林寒青卻有些迷迷糊糊,根本未聽清那人說的什麼?但覺一陣清新的香氣,勾動了食欲。不自覺的張口吃了下去。 就這般似醒非醒中,竟把一碗金線鯉做成的醒酒湯,全部吃了下去。 這一碗醒酒湯入腹之後,沉迷的酒意,立時全消。 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紅繽宮衣,頭髮高高挽起的少女,左手托著一隻空碗,右手拿著一隻湯匙,秋波流光,望著他微笑。 一陣羞意,泛上心頭,隱隱記得,剛纔就在她送餵之下,吃完一碗醒酒湯。 但見彩光流動,七隻宮燈,突然開始急速旋轉起來。 一個清脆猶如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那位林相公酒意醒了麼?」 彩光炫目,影響了林寒青的視線,只聽得聲音傳來不遠,卻看不見那說話的人在何處? 但聞身側那身著紅繽宮裝的女子答道:「吃完了一碗金線鯉魚湯,酒意全消了。」 林寒青暗道:「金線鯉?很名貴的魚啊!怎麼竟捨得替我作一碗醒酒湯吃?」 只聽那清脆的女子聲音,叫道:「既然酒意醒了,那就讓他換上衣服。」 林寒青心中一動,忖道:「好啊,他們不知要如何作踐我了,要我換上什麼衣服?」 只聽那紅線它裝少女,說道:「不勞姐姐費心,我們早已替他換過衣服了。」 遙遙裡傳來一聲嬌笑,道:「我忘了今宵是小翠妹妹主持其事,早知是你,也用不著我費心多問了!」 那紅綠宮裝少女笑道:「好說,好說,姐姐多誇獎了,小翠愧不敢當。」 林寒青聽得心中吃了一驚,暗道:「他們何時替我換了衣服,我怎麼全然不覺呢?」 低頭看去,果見身上衣著已換,一襲白衫,竟然易作了一件紅袍。 只覺頭上一陣沉重之感,伸手一摸,不知何時,竟然被戴了一項珠冠。 旋轉的彩燈,更見迅快,彩光流轉,目迷五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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