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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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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意料之外。那黃衣老人不但毫無怒意,反而呵呵大笑一陣,道:「你這女娃兒,當真是聰明的很,能在敝東主手下為奴,那也是足以傲視武林,秀出群倫的了!」 林寒青只聽得暗暗罵道:「為人之奴,反有些沾沾自喜,當真是沒有骨氣!」 白惜香笑道:「看你氣派,雖是為人之奴,但也是一位大的奴才。」 黃衣老者接道:「本座乃敝東主馬前護法,姑娘最好是用文雅之言,稱呼在下,這奴才未免是太難聽了。」 白惜香道:「若是那梅花主人叫你聲馬前奴才,你敢不敢辯說難聽?」 黃衣老者冷哼一聲,道:「敝東主這般呼叫,那自是又當別論了。」 白惜香道:「咱們不談這些了,你們那位東主,派人把我們接引來此,究係何意?這等排場,已經夠啦,用不著再玩什麼花樣了。」 黃衣老者接道:「如若不是敝東主,要見兩位,就憑你們這狂傲的舉動,早已橫屍濺血了。」 白惜香笑道:「貴東主約我們來見,我們都算是貴賓身份,說不定他會和我們談的投機,在敵友未定之前,你最好對我們客氣一點,免得我們和貴東主一旦成為朋友,你就後悔莫及了!」 那黃衣老者怔了一怔,突然欠身說道:「兩位請坐。」 白惜香目光一轉,不見椅凳之物,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嚇糊塗了麼?要我們坐在那裡?」 黃衣老者道:「老夫當真是被你唬住了,在老夫記憶之中,敝東主尚未接見過賓客──」 目光一轉,掃掠了那分列在兩旁的黑衣人一眼,道:「看座。」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兩位全身紅衣的童子,各捧著一隻錦墩,由右側黑衣人身後繞了出來。 這兩個童子,也未帶面具,年紀大約在十四五歲左右,長的眉目清秀,但卻在頂門之上,烙了一棵梅花標識。 林寒青只看的心中一寒,暗道:「這梅花主人,當真是一位陰險惡毒的人物,在人臉之上,烙下了梅花標識,就算叛他而去,也無法洗去投效過他的標識,除非是生生的把臉上那塊肉一齊控下,一個五官端正的人,在臉上挖一塊疤,是何等痛苦的事!」 只聽那黃衣老者說道:「兩位請坐吧!敝東主還得一陣工夫,才可見客。」 林寒青暗暗行道:「好大的架子!」心中雖然不滿,但心中卻隱忍未出。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他晚和我們會面一刻,我們就多一分勝算,不要緊,我們將會很耐心的等他。」 那黃衣老者心中一動,道:「老夫想請教姑娘一事。」 白惜香道:「你說吧!」 黃衣老者道:「敝東主晚見兩位一刻,兩位就多了一分勝算,老夫實有些想它不通,想請姑娘指點指點?」 白惜香笑道:「個中玄機,拆穿了太過平庸,不說也罷。」 林寒青卻是心中明白,白惜香弦外之音,是要他借這一陣時間,好好的想想那「天龍八劍」以作克敵之用,當下閉目而坐,表面上是運氣調息,其實卻在思索那「天龍八劍」的口訣變化。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細樂,分列兩側的黑衣人,魚貫退出了廳堂,十二隻熊熊燃燒的燭光,也一齊熄去。 廳堂中,又恢復了黑暗。 黃衣老者低聲說道:「敝東主就要駕到,姑娘最好是大禮相迎。」 白惜香道:「不勞煩心,快退出去吧!」 黃衣老人冷哼一聲,低聲罵道:「不知好歹的丫頭。」隨在兩側黑衣人後,退出廳堂。 兩位紅衣童子,直待那黃衣老人退到門外,探手從腰間,摸出一片黑絹抖開,掛在門上,廳外月華如水,室中卻更加黑暗。 林寒青緩步走到白惜香身側,道:「白姑娘,他們在搞什麼鬼?」 白惜香道:「不知道,這些雖然都是梅花主人的屬下,但祇怕都未見過那梅花主人。」 一語甫落,火光一閃,兩個身軀雄壯的大漢,抬著一個火爐,走了上來。 那火爐高約兩尺,爐中火光熊熊,放著四把烙鐵。 白惜香低聲笑道:「那梅花主人,想要在咱們臉上落下梅花標識。」 林寒青緊握著參商劍,低聲說道:「等一下動手之時,你仍然緊隨在我的身後,免得我照顧不到。」 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起自身後道:「你自己生死還難預卜,倒想救起人了!」 林寒青疾轉身軀,手中的短劍,已然擺出了天龍八劍中的「龍游大海」的劍式。 凝目望去,只見五六尺外,站著一個身軀瘦高的黑影,除了兩隻眼睛外,全身都包在一息繫紗巾。 爐中的火勢,更加熾烈,變成了一片深青顏色的火苗,青滔閃閃,映照在白惜香、林寒青臉上,變成了鐵青之色。 兩個脫去了上衣,赤裸著上身的大漢,在深青色火焰映照下,那一付足以駭人的尊容,更見恐怖。 林寒青橫跨一步,攔住了白惜香身前,說道:「來的可是梅花主人麼?」 那身軀瘦高的黑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女子又是你的什麼人?」 林寒青道:「在下林寒青。」 瘦高黑衣人接道:「從未聽人說過這名字,你是初出茅廬的?」 林寒青冷笑一聲,道:「無名小卒,不勞相問。」 瘦高黑影那兩道森寒的目光,移注到白惜香的身上,道:「你呢?叫什麼?」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我不想告訴你。」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梅花門下,多的是不知來歷的人,過往之事,一概不究。」 林寒青道:「你在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 那瘦高的黑衣,不理林寒青,仍自接了下去,道:「那火爐之中,有四隻燒好的烙鐵,你們自己去拿吧!自行在臉上烙一朵梅花標識。」 林寒青接道:「閣下這一廂情願的想法,不覺著白費口舌嗎?」 那黑衣人等著林寒青說完,仍是脈絡一貫的接了下去,道:「在那火爐一側,掛有一個玉瓶,瓶中有特經調製的藥水,倒出少許,擦在臉上,雖經火烙,亦無疼痛之感。」 林寒青不自覺望了那火爐一眼,果見一倒掛著一個玉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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