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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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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道:「令尊如若是心懷你的安危,定然會找到烈婦塚來,咱們在此相候於他,接迎他入陣就是。」 皇甫嵐道:「如是家父不來呢?」 白衣女道:「如若是令尊不來,他定然是一位智機絕世,大智大勇的人物,雖然父子情深,他不願輕身涉險,未屆時刻,孤身輕試敵鋒──」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你自己想想看,令尊到底會不會來?」 皇甫嵐沉吟了一陣又覺兩者皆有可能,竟是拿不定主意,霍然站起身來,拔出臂上金針,道:「多謝姑娘施救,兄弟不願妄作預測,就此別過。」 林寒青突然挺身而起,道:「皇甫嵐兄我伴你一行。」 皇甫嵐搖頭道:「林兄犯不著和我同冒此險,白姑娘說的不錯,如若留在此地,生死各半,闖出去的話,卻是九死一生。」 白衣女忽然盈盈一笑,道:「你不用勸他,他外貌隨和,內心剛愎,看去對人冷漠,實則一腔熱情,他除非忍下不說,如若是話說出口,勸也無用!」 皇甫嵐道:「你明白此去凶險異常,為什麼要他輕身涉險?」 林寒青道:「此乃兄弟之意──」白衣女笑道:「你們可聽過老僧割肉餵鷹的故事麼?」 皇甫嵐道:「你要我們學那老僧,捨身全人,如若在下一己之死,卻能救得天下武林同道,那死我一人,也就夠了,如若在下之死,無補大局,又何苦讓那林兄弟,陪上一條生命。」 白衣女道:「你這人滿好心嘛──」淡淡一笑,又道:「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皇甫嵐道:「這倒要聽聽高見。」 白衣女道:「你一人之力,決難是那梅花主人屬下之敵,但如你們兩人聯手,那情勢就大大不同了,縱然失手被擒,亦必將驚動到那梅花主人,至低限度,將使他們大費一番手腳,只有驚動那白梅花的主人,你們才有生存之機。」 皇甫嵐、林寒青若有所悟,但卻又不盡瞭然,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白衣女舉手理一下鬢邊散髮,笑道:「如若你能傷得那白梅花主人幾個屬下高手,那是最好不過。」 林寒青道:「為什麼?」 白衣女笑道:「那才能使他動了生擒你們之心啊!」 林寒青冷冷說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如其為他們生擒受辱,倒不如捨命一戰。」 白衣女突然放聲咯咯嬌笑起來。 林寒青茫然說道:「你笑什麼?我說的那裡不對了?」 白衣女道:「匹夫之見,何足言勇!」 林寒青臉色一變,道:「姑娘講話,最好是不要出口傷人!」 白衣女笑容突斂,圓睜著一雙大眼睛,凝注在林寒青的臉上,瞧了良久,緩緩說道:「我不是有心罵你,但就事論事,你們決然逃不出那梅花主人屬下的圍擊!」 只聽見素梅急急的跑了進來,說道:「小姐,那黑衣人去而復返,而且來人眾多,不下三四十個之多。」 白衣女點頭一笑,道:「不用大驚小怪,此事早已在預料之中。」突然取過兩枚金針,目光一掠林寒青和皇甫嵐,道:「趁他們陣勢未成,我送你們出去。」 林寒青急道:「姑娘不是不會武功麼?那白梅花主人屬下,個個武功高強,祇怕我們保護不周。」白衣女淡淡一笑,「我如不送你們,你們兩人很難衝得出去──」,回顧了韓士公一眼。接道:「有勞你代守門戶。」 韓士公道:「老朽奉陪一行如何?」 白衣女道:「不用了,我們送這位,皇甫兄出陣之後,就立刻回來!」雙手一揚,兩枚金針盡刺入穴道之中。 金針入穴,白衣女那蒼白的臉色上,立時泛現出一片艷紅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奕奕神采。 只見她輕啟紅氈一角,緩緩取出一個玉盒,說道:「咱們走吧!」當先舉步向陣外行去。 皇甫嵐低聲對林寒青道:「兄弟聽家母說過,世間有一種深奧針穴之法,可激發一個人生命中的潛力,但此術失傳已久,這位姑娘的手法,頗似那失傳的針穴之術?」 林寒青道:「她手無縛雞之力,但那豪勇之氣,卻是大的驚人!」 說話之間,人已出了奇陣。 抬頭看去,只見一群黑衣人,並肩站在數文之外,長髮飄垂,臉上戴著黑色的面具,只露出兩隻眼睛,看上去詭奇無比。 林寒青一抬手拉出短劍,大進兩步,走在那白衣女的身前,神色凝重,橫劍胸前,暗中凝集了功力戒備。 皇甫嵐卻落後一步,拔出短劍,護住那白衣女身後。 只見那並排而立的黑衣人,數十道目光,一齊盯注在三人身上,但卻肅立不動,有如幾十個木彫泥塑的黑衣神像一般。 那白衣女低聲對林寒青,道:「要他們執事人出來答話。」 她語氣溫柔嬌脆,但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力,林寒青怔了一怔,高聲說道:「那一位當事,請出來答話。」 只聽一聲冷哼,遙遙傳了過來,道:「爾等不守信約,提前趕來此地,藐視梅花令主,還是自裁了吧!」 林寒青轉臉望去,只見數丈遠一株古柏下面,站著一個黑衣人,面對古柏,背向三人。 皇甫嵐短劍一揮,欺進了兩步,說道:「姑娘請回陣中去吧──」微微一頓,接道:「林兄弟,今日之局,祇怕是難免一戰,咱們闖吧!」 林寒青道:「好!」短劍揮搖,和皇甫嵐聯袂向前衝去。 但聞那白衣女嬌聲喝道:「不要衝動魯莽,快追回來。」 兩人身法奇快,那白衣女話還未及出口時,兩人已衝近了那黑衣人。 但見那數十個肅立不動的黑衣人,突然齊齊揚手,劈出一掌。 一股強猛絕倫的暗勁,挾著一股陰寒之氣,直撞過來。 林寒青、皇甫嵐同一心意,怕這強猛的掌風,傷了那白衣女,不約而同的運起內勁,揮掌硬接一擊。 雙方力道一接,林寒青、皇甫嵐同時覺著心頭一震,不禁心中一驚,返身一躍而退。 皇甫嵐道:「姑娘有何指教?」 白衣女道:「他們雖是數十人一齊發掌,但卻是內息互通,把數十人力量彙集在一起,你們兩個縱然是內功深厚,也是難以硬擋銳鋒,不過,他們的傳力神功,還未練到登堂入室,難以發揮奇效,要不然,你們接那一擊,非被震傷不可。」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他剛纔接得一擊,只覺對方力道猛而不繼,而且來勢先後不同,如若把那些來勢先後不同的力道,盡集一起,勢非被震傷不可。 只聽那數丈外,面樹而立的黑衣人答道:「不錯,這正是傳力神功,你們三人就是武功再高一些,今日也是難逃厄運。」 白衣女道:「傳力神功何足為奇,想破它還不是容易得很。」 那黑衣人道:「那你就不妨試試?」 白衣女低聲對林寒青、皇甫嵐道:「你們兩人,再衝上去,運氣護住身體,凝功手掌,但卻蓄而不發,待他們內勁發出,再以內功順敵來勢,引在一起,讓他們自相拼鬥,可惜你們沒有學過那「導陰接陽」的手法,祇怕難以得心應手,我此刻傳你們口訣,你們用心聽著,只要能依照去做,縱然不夠熟練,難以盡導敵人的內勁相撞,但憑你們兩人內功,運氣護身,導引他們一半掌力相撞,也就不至受傷了。」 林寒青、皇甫嵐來不及轉第二個念頭,那白衣女已然低聲接道:「氣聚丹田,勁凝右腕,左手接力,右腕拋出──」 林寒青、皇甫嵐都是內家高手,聽她低述口訣,不自主的用心思索起來。 只聽那白衣女繼續說道:「你們初次試用,那是決難得心應手,但當不無小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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