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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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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似已聽得兩人談話,伸手從枕頭旁邊,拿出兩隻大玉瓶,道:「我吃的這個。」 苗素蘭看那兩隻玉瓶之中都裝滿黃豆般大小的黃色藥丸,一時之間,認不出是什麼藥物,默默不言。 胡柏齡笑道:「這是虎肉及百年何首烏等合配的藥丸,對孩子身體筋骨,都有幫助。唉,這小孩子先天已甚虛弱,再加上身受重傷,失血甚多,服用此丸,能使他身體早日強健起來。」 那孩子忽然嘆息一聲,道:「義父對我說,吃這藥丸,不但身體強壯,而且學習武功,也快速甚多,將來好替爹娘報仇。」 胡柏齡笑道:「我教你的武功都學會了嗎,演習一遍給我看看好嗎?」 那孩子點頭答道:「會是都學會了,只是不知對不對,我要做錯了,義父再教我吧!」翻身而起,雙手平胸靜立了一陣,一掌一腳的緩緩使出。 胡柏齡看他出手的拳腳路數,一招一式的,和自己相授的一般,一套拳法用完,竟無一招出錯,心中甚是高興,撫著他頭頂,笑道:「你這樣聰明,又肯用心去學,不出十年,定可把我一身本領,全都學會,只不知義父還能教你十年不──」最後一句話,講的十分神傷,大有英雄末路之嘆。 谷寒香忽然回過身來,目光凝注在胡柏齡身上,道:「大哥,你說什麼?為什麼不能教他十年──」 胡柏齡已知自己失常神情,引起嬌妻多心,趕忙收斂心神,哈哈大笑,道:「我哪裡有什麼憂慮了,只是想到這孩子──」他想說想到這孩子生身父母死時的悽慘之情,以分嬌妻之疑,但話將出口之時,忽然覺著此話勢將引起孩子感傷,趕忙住口不言,哈哈大笑一陣,含含糊糊的支吾過去。谷寒香心地純潔,只道他真是想到孩子父母悲慘的遭遇,引起心中不安,當下輕輕一嘆,道:「過去的事,別多想它啦!咱們今日來看孩子,應該歡歡樂樂才對。」 苗素蘭插口說道:「盟主日理萬機,難得偷到半日清閑,我去準備幾樣酒菜,送入這石洞中陪孩子吃餐飯吧!」胡柏齡沉吟不言,既不答應,也不阻止苗素蘭去拿酒菜。 谷寒香卻點頭笑道:「姊姊的主意甚好,只是有勞姊姊跑一趟了。」 苗素蘭道:「此乃奴婢該做之事──」轉身離開而去,片刻之後,已然捧個木盤進來,盤中放著四樣小菜,和一壺酒。她把小菜一樣樣的擺好,然後又替胡柏齡谷寒香斟滿了酒杯。 胡柏齡搶先端起酒杯,笑對谷寒香道:「這幾月來,使你擔憂受怕,我心中極是不安,敬你一杯酒聊表愧疚之意──」 ▼第十二回 縱虎歸山深入虎穴 谷寒香突然奔了過去,偎在胡柏齡懷中笑道:「大哥這次出外歸來,好像和我生疏多了,我是你的妻子啊!怎麼可以和我說這些話?」一臉上笑容依然,兩行熱淚卻順腮而下。 胡柏齡輕輕嘆息一聲,拂著嬌妻頭上秀髮,心中泛起了無比的悽涼之感,暗自忖道:我本可帶嬌妻隱跡世外,悠遊林泉,過著神仙般的清靜生活,卻偏偏動了爭什麼綠林盟主之心,鬧得騎虎難下,外不能得各正大門派首腦人物諒解,內不得綠林同道傾服,以酆秋為首的一群歸隱魔頭,即將重出江湖,勢非把武林中攪個天翻地覆不可,眼看一場悲慘的殺劫,即將展現於武林之間,自己夾在中間兩面受敵──想到憂苦之處,不覺雄心頓消。 谷寒香緩緩由胡柏齡懷抱之中,抬起頭來,拭去臉上淚痕,笑道:「大哥你心裡不快樂了,唉!我不該這樣喜愛流淚──」 胡柏齡心頭一懍,一振精神,豪壯地笑道:「香妹不要多心,我哪裡不快樂了,咱們喝杯酒吧!」首先舉杯,一飲而盡。 谷寒香微微一笑,舉起手中酒杯,一口喝完,說道:「大哥,你生日快要到了。」 胡柏齡略一思忖道:「你記得很清楚啊──」 谷寒香笑道:「過去我們終日奔逃,沒有時間替你慶賀,今後我要好好的燒些菜,替你慶祝一番。」 胡柏齡回頭望了那孩子一眼,笑道:「眼下距我生日,還有半月之久,到時候再說吧!」 霍然而起,笑道:「我還有事,不能在這裡陪你們了。」伸出手來,拍拍那孩子頭頂,大步向外走去。 原來胡柏齡忽然覺著谷寒香似水柔情,使他豪壯之心大消,不敢再坐下去,才起身離座而去。 胡柏齡步出石洞,草叢,迎面吹來了一陣山風,頓覺神志一清。 忽然心中一動,暗暗忖道:酆師叔一向詭計多端,讓師弟到我『迷蹤谷』中送信,決不會不作預防,我既然有了救世之心,何不索性涉險群魔大會,一探他們密謀詭計,先作預防之策。 胡柏齡行到一面光滑的山壁之處,伸手在石壁之上輕輕彈了三下。 等候片刻工夫,那石壁間忽然自行裂出一扇門來。 一個勁裝佩帶著單刀的大漢,急步走了出來,對著胡柏齡躬身一禮,垂下雙手,恭敬的站在一側。 胡柏齡微微一頷首,緩步直向裡走去。這座石室,乃「迷蹤谷」中最堅固隱秘的一座石室,專以用來囚禁重要的人犯。 轉過幾個彎子,只見一座兩間房子大小的石室中,一層厚厚的枯草上,仰臥著張敬安。 胡柏齡叩了兩下鐵柵,叫道:「師弟──」 張敬安緩緩睜了一下雙目,望了胡柏齡一眼,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眼光渙散,一副有氣無力神態,看去傷勢似是極重。 胡柏齡回頭望了那隨在身後、佩帶單刀的大漢一眼,說道:「打開柵門。」 原來那室前面配以茶杯粗細的鐵柵。 那佩刀大漢應了一聲,取出鑰匙打開柵門鐵鎖。 胡柏齡推開柵門,緩步走到張敬安身側,舉手在他胸前「玄機穴」上拍了一掌,說道:「師弟傷勢很重嗎?」 張敬安突然一睜雙目,挺身坐了起來,滿臉憤怒之色,說道:「師兄可是來要小弟命嗎?」 胡柏齡搖頭嘆道:「我如想要你的命,也不會來看你了。」 張敬安振起的精神,忽然一懈,雙目中暴射出的神光,也忽然散去,又緩緩躺下身去,冷冷說道:「師兄可是想以故舊之情,騙我說出胸中隱秘,然後再把我殺了。」 胡柏齡道:「兄弟如此多慮,倒叫小兄有口難辯了。」 張敬安道:「師兄既非要我性命,又不是想探求我胸中隱秘,到石牢中來看我不知是何用心?」 胡柏齡道:「我來替你療治傷勢來了。」 張敬安冷冷道:「我自信家師有能療治天星指的傷勢,師兄如果真存下放我之心,只要護送我離開『迷蹤谷』也就是了。」 胡柏齡心中一動,道:「縱然我送你離開『迷蹤谷』,還有一段千里行程,你身負重傷,如何能夠走得回去?」 張敬安微微一啟雙目,冷笑道:「師兄可是懷疑這『迷蹤谷』外有人接應我嗎?」 胡柏齡正容說道:「咱們究竟有著同門之誼,我傷你之後,心中甚是不安,幾經沉思,才跑來探望於你,我要把你傷勢療治好後,親自送你去見酆師叔,當面向他請罪,面領責罰。」 張敬安略一沉吟,冷然道:「師兄果不非凡,心機深沉,常人難及──」 胡柏齡淡淡一笑,接道:「師弟傷勢甚重,不宜多說話,快請暗中運氣,等我打通你幾處受傷經脈之後,和我攻入你體內真氣相應,只要血脈一暢,傷勢就不會再繼續惡化。」說完,伸手扶起張敬安的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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