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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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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和陰手一魔那最後一擊之中,各自出了全力,一擊之下,都受了重傷,但兩人又都不願讓對方知道自己已受創,難再應戰,各自憑借著數十年深厚的功力,勉強把傷勢壓制著,不讓它發作出來。 陰手一魔因為傷了那白衣艷婦之後,忽生憐惜之心,再吃胡柏齡責他冒充綠林盟主的名號,一時大怒,心情浮動,神志無法集中,傷勢首先發作。 胡柏齡因為心無雜念,裝出未受創傷的樣子,十分逼真,不但嶗山三雄沒有看出,就是陰手一魔也有些驚疑不定,只道他還有再戰之能,是以事事依照胡柏齡吩咐而作,聽他沒有留難之心,立時急急遁走。 余亦樂縱身一躍,飛落在胡柏齡身側,扶著他的後背,急聲問道:「盟主傷勢很重嗎?」 嶗山三雄看的呆了一呆,齊齊奔了過去,王大康左手托著受傷的右手大聲問道:「算命的,盟主的傷勢重是不重?」 余亦樂轉頭瞪了王大康一眼,從胡柏齡手中取過解藥,一粒存在手中,一粒交遞給王大康道:「快把這粒解藥服下。」 王大康接過那黑色丹丸,吞入腹中。 鮑超蹲著身子,低聲問道:「盟主傷的如何?怎麼剛纔一點也看不出來?」 余亦樂道:「傷的祇怕不輕,快去想法子找塊木板,咱們先把盟主抬回城中客棧,此地藥物不便,療救困難。」 忽見胡柏齡睜開微閉的雙目,有氣無力地說道:「不必啦!扶我站起身子,走動一下再說。」 余亦樂依言扶起了胡柏齡,鮑超急急橫跨兩步,扶著胡柏齡左臂,向前走去。 但見胡柏齡滿臉痛苦之色,提著腳步,慢慢的向前走去,每一舉步之間,全身的骨骼關節,都格格作響,頭上的汗水有如下雨一般,直向下滾。 沿著大殿走了一周,胡柏齡已是累得氣喘如牛,但他臉上神色,卻似好轉甚多。 這時鮑超手中的火折子,已經燃盡,火焰一閃而熄。 余亦樂探手入懷,摸出自己的千里火一晃而燃,又從身掛的白布袋中,摸出一隻蠟燭燃起,放在神像供桌之上,低聲說道:「盟主可要我們再扶你走一轉嗎?」 胡柏齡搖搖頭,道:「不要啦,我要靜坐休息一下,你們快用『推宮過穴』的手法,救醒那白衣婦人。」說完這句話,人又喘了一陣,才緩緩盤膝坐下,閉目養息。 余亦樂看了王大康一眼,只見他右手粗腫如故,一皺眉頭,問道:「王兄傷是否輕了一些?」 王大康望了傷手一眼,笑道:「未服黑藥丸子之前,有些痛癢,現下痛癢已消失了。」 余亦樂點頭道:「相必是藥力已到,你現下千萬不要走動,也不要大嚷大叫,還是坐下休息的好。」 王大康托著受傷的右手呵呵大笑道:「看不出你這算命先生,也會替人看病療傷呢──」 余亦樂見他一股憨勁,對他笑了笑,也不和他說話,走到那白衣艷婦臥倒之處,看了一看,轉臉對鮑超道:「有勞鮑兄把神案上的蠟燭拿過來。」 鮑超依言取過蠟燭。 余亦樂伸手接過蠟燭,蹲下身子,照著那白衣艷婦,低頭仔細的察看了一陣,只見她原是嬌艷如霞的臉上,一片青白,嘴脣也滯無光澤,雙目緊閉,嬌軀蜷屈,並且微微抽動。二人看了一陣,余亦樂彷彿自言自語地道:「看樣子,受傷似是很不輕,這老怪物,倒真的忍心下手。」 鮑超道:「適才盟主吩咐,用『推宮過穴』的手法,相救於她,事不宜遲,我看咱們就動手吧!」 余亦樂嗯了一聲,怔怔的望著那白衣艷婦,卻不動手。 鮑超用肘臂觸了余亦樂一下,道:「怎麼啦,你怎的不動手,難道這秀色就這等可餐麼?」說著聳肩一笑。 余亦樂正色道:「兄弟倒不是貪餐秀色,只覺著男女有別,如何能施用『推宮過穴』的手法?是以正在為難。」 鮑超笑道:「余兄也可算得江湖上一位奇士,為何事到緊急關頭,反而拘泥起來了呢!豈不知凡事必須權衡利害輕重麼。現在咱們身在敵窟,自然是救人要緊,哪裡還能顧得了那些酸禮。」 余亦樂略一沉吟,一整臉色,點頭道:「既是如此,就請鮑兄放下火燭,先將她身子順正,待兄弟為她推拿血脈便了。」頓了一頓,又道:「尚請鮑兄與兄弟護法──」言畢,立即運功蓄氣。 片刻工夫,余亦樂捲起寬袖,緩緩伸運雙掌,按著白衣艷婦雙腕的內側,隔衣按摩了一陣。 余亦樂在她臂腕上推拿了一陣,又將她秀髮散開,在她腦後、天靈、額心等處按摩了一陣。 約有一盞熱茶工夫,那白衣艷婦突然一聲長吁,接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瘀血,鬢髮間冷汗涔涔,忽的睜開星眸,一見余亦樂與鮑超二人蹲在自己身側,而且余亦樂正在握住自己右腕脈門,在那裡推按,不由用力一掙,嬌軀猛一翻動,竟霍的用左手支地,半坐了起來。余亦樂怕她誤會,忙道:「你受傷不輕,在下奉盟主之命,在為你施『推宮過穴』的手法,你還是躺下來休息為是。」 白衣艷婦這一掙坐起,那如雲的秀髮,不由的散披滿臉,她趕忙的用左手拂了拂,茫然又略帶緊張地問道:「那麼你們盟主呢?」 余亦樂道:「方纔他與那老怪硬拼了一陣,彷彿也傷的不輕,現在正在那裡自行調息呢。」說著轉臉對胡柏齡坐的地方望去。 白衣艷婦隨著他目光望去,只見胡柏齡盤膝靜坐,正在運氣調息,長長吁一口氣,目光流動,不停的左右張望了一陣,道:「我師父也走了嗎?」 鮑超冷冷地接道:「你問的可是那人不像人,帶著幾分森森鬼氣的老頭子嗎?」 白衣艷婦醒來之時,一連串說出幾句話,似已很累,那支撐著她坐著的手臂,似已不勝負重,又緩緩躺了下去,聲音十分微弱地答道:「就是那人──」 鮑超道:「他已傷在我們盟主手中,逃走了──」 那白衣艷婦臉上忽現異常驚恐之色,道:「怎麼?他敗在你們盟主手中了?」掙扎著抬起頭來,又向靜坐的胡柏齡望了一眼。 余亦樂早已窺出她心中之意,不待她開口相問,自動接口說道:「他們硬拼之下,成了兩敗俱傷之局,不過令師似是受傷較重一些。」 白衣艷婦吃力的搖搖頭,道:「我那師父練成了一種極為歹毒的『陰風掌』,不論武功如何高強之人,也難擋一擊,祇怕你們盟主中了他的『陰風掌』了──」她大傷初癒,體力未復,說話斷斷續續,無法一氣說完。 余亦樂皺皺眉頭,說道:「姑娘可也是被令師『陰風掌』力所傷嗎?」 白衣艷婦輕輕閉上雙目,有氣無力的說道:「不錯,我看他靜站運功之時,已知他要用『陰風掌』了,想上前去阻擋於他,哪知他竟先對我下了毒手。」但聞嬌喘吁吁,下面之言難再接續。 余亦樂忽然覺著眼前躺在地上的白衣婦人,十分柔弱可憐,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雖然有些可恨之處,但在那老魔頭積威之下,自然無能抗拒了,也難完全怪她。」念頭一轉,油生同情之心,說道:「姑娘可知那『陰風掌』傷人之後,有何藥物可以解救嗎?」 白衣艷婦強自振作精神說道:「那『陰風掌』歹毒無比,據我所知,世間只有純陽內功的『先天性功拳』可以療救,但此武功,乃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之首,當代少林高僧,不知是否有人會精練此種武功──」 她喘息了一陣,又道:「他運了功力之後,先對我拂出一掌,『陰風掌』的威力,可能消減甚多,你們盟主之傷,也許發作會緩慢一些,我已經深中『陰風掌』毒,諸位不必再為我費心了,快些想辦法救你們盟主要緊。」 余亦樂輕輕嘆息一聲,道:「盟主內功深厚,機智過人,令師雖然練有絕毒無倫的『陰風掌』,也未必真能傷得了他,他在中掌之後,尚能運功療息,可見掌傷不重。」 白衣艷婦慘白的臉色上浮現出歡愉之色,微微一笑,道:「但願他受傷不重,早日復元。」說完,緩緩閉上雙目。 余亦樂舉起手來,輕輕在她額角之上一按,只覺她額角之上,微微滲出冷汗,知她傷的極為慘重,救治之望,十分渺茫。 回頭望去,只見胡柏齡氣息均勻,傷勢似已好轉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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