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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柳仙仙目光向他腰間長劍一掃,然後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柳南江道:「我要去會見冷老魔,因為落在他手裡,身中劇毒每日以藥丸延命的可憐婦人就是我的母親。仙仙,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說完掉頭走了出去。

  柳南江大步走出房外,才聽到了柳仙仙發出一聲驚詫而又悲慟的嘶叫。

  柳南江很想再轉回房中,對柳仙仙安慰一番。然而他卻沒有那樣做,牙根一咬,大踏步向客棧之外走去。

  只不過一盞熱茶光景,柳南江已來到了南觀的七柳齋前。

  這宏偉的宅子仍是大門封塵,牆頭生草,誰也看不出這裡已經成為毒穴魔巢。

  柳南江向左右一瞟,見近處無人,當即身形飄起,越牆落入院中。

  院中衰草遍地,污泥盈塘,好一片淒涼景象。

  柳南江落地站了一刻,不見任何動靜,於是高視闊步地向大廳階前行去。

  他的步履非常緩慢,目光沒有左顧右盼,顯然未將暗中的埋伏看在眼下。

  他的外表雖是鎮定異常,而內心卻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他剛要踏上石階,突地房檐底下一個大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大漢面含微笑,一拱手道:「大廳正門因年久未開,鎖簧鏽壞,已無法開啟,柳相公如要直趨後院,可從花圃中的小徑繞過去。」

  柳南江冷聲道:「你們的冷老主人在嗎?」

  那大漢笑色一收,愕了一愕道:「柳相公是來見我家老主人的?」

  柳南江道:「專程前來拜訪,有勞朋友向冷老主人通報一聲。」

  那大漢顯然早已得到了冷如霜的指示,毫不猶豫地一點頭,道:「柳相公請隨我來。」

  二人穿過花圃,跨過回廊,來到後院一間上房的門口。那大漢搶先一步,推開了上房的門扇,一擺手道:「柳相公請稍坐,待我去稟報老主人。」說罷,轉身離去。

  柳南江也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這間上房已經打掃過,雖是舊陳設,卻是一塵不染。他剛一落座,立刻有一個青衣小童為他端來一碗熱氣氤氳的香茶。

  柳南江含笑接過,嗅了嗅香氣,又原封不動地放在茶几上。

  驀聞一陣爽朗的笑聲,冷如霜已出現在上房門口,意外地連那九指魔杖也沒有帶。

  冷如霜先向柳南江一拱手,然後轉身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打擾老夫與柳相公的清談。」

  門扇砰然關上。

  冷如霜這才在柳南江對面座位上落坐,嘿嘿一笑,道:「老朽早想和柳相公促膝長談一番,今日才償心願。可惜今日柳相公的來意不善。」

  柳南江冷聲道:「正好相反。」

  冷如霜神情微微一愣,道:「這是何意?」

  柳南江道:「明人不說暗話,聽說有一位名叫白玉香的中年婦人在此處。」

  冷如霜面色微微一沉,道:「柳相公是聽何人所告?」

  柳南江道:「在下只問有沒有。而尊駕只要一兩個字就可以回答。」

  冷如霜道:「老朽鬚髮皆白,自然不能在你面前妄打誑語,確有其事。」

  柳南江道:「聽說那中年婦人曾經中了劇烈毒性,可有此說?」

  冷如霜道:「不錯。她中了老朽的迷魂散,七日不解就死。」

  柳南江道:「因何至今未死?」

  冷如霜道:「老朽每日給她一粒保命丸,因而得以苟活。」

  柳南江道:「多久了?」

  冷如霜道:「怕有十多年了。」

  柳南江道:「那時她必定很年輕。」

  冷如霜道:「大概是二十許人。」

  柳南江道:「不知尊駕有沒有作出辱及那位婦人名節之事?」

  冷如霜道:「相公是聰明人,若是老朽起了非份之想,就不會對她施以迷魂散。這十多年來,不但有僕婦侍候,而且還是錦衣玉食。」

  柳南江道:「尊駕每日給她一粒保命丸,為時達十多年之久,自然不想置她於死地。」

  冷如霜道:「不錯。」

  柳南江道:「有一天,尊駕也許會拿出解藥為她祛除毒性。」

  冷如霜道:「相公句句說中老朽的心坎。」

  柳南江道:「尊駕現在就為那可憐的中年婦人祛除毒性如何?」

  冷如霜雙眉一挑,道:「現在?」

  柳南江疾聲接道:「有什麼條件?」

  冷如霜突然嘿嘿大笑起來。良久,才止住笑聲,緩緩地搖頭,道:「這可教老朽難以答覆了。」

  柳南江沉聲道:「這事非要立刻答覆不可。有條件,請儘管提出。如果非我能力所及,在下立刻就走,絕不無理糾纏。」

  冷如霜道:「老朽可否問問,相公與那中年婦人有何關係?」

  柳南江道:「不勞動問。」

  冷如霜道:「相公認識她嗎?」

  柳南江道:「自然識得。」

  冷如霜道:「可知她姓名?」

  柳南江道:「她名叫白玉香。」

  冷如霜道:「相公可曾聽說過,老朽當年被逐出中原之事?」

  柳南江道:「聽說過,但與在下無關。」

  冷如霜道:「老朽此番重臨中原,就是為了一雪當年被逐之恥。」

  柳南江道:「仍與在下無關。」

  冷如霜道:「本與柳相公無關,不過相公現在找上了老朽,情況就有了改變。」

  柳南江道:「莫非要在下助尊駕一臂之力?」

  冷如霜嘿嘿笑道:「相公乃一代高僧無塵大師之弟子,老朽自知無這麼大的面子,能得到相公的助拳。」

  柳南江道:「目下情勢對尊駕有利,因在下有求於你。」

  冷如霜道:「容老朽再問一句,相公與那白玉香究竟有何關係?」

  柳南江道:「在下認為,這個問題沒有必要答覆尊駕。」

  冷如霜道:「老朽卻認為有必要問個清楚。」

  柳南江道:「怎麼講?」

  冷如霜道:「如果相公與那婦人毫無瓜葛,就犯不上付出大的代價。」

  柳南江道:「原來尊駕想獅子大開口。」

  冷如霜道:「相公如對老朽有成見,你我就不便談下去了。」

  柳南江道:「尊駕還是少說廢話。在下要求立刻祛除那位婦人軀體內的毒性。尊駕有什麼條件儘管並列出來好了。」

  冷如霜道:「相公不但劍術超群,掌法也不惡,老朽頗想借重。」

  柳南江道:「尊駕是要在下作劊子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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