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二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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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烈向柳南江一拱手,道:「柳相公!無塵大師不便輕動,不知相公是否有意和黃衫客作此生死之鬥,最好事先講明。」 柳南江緩緩抬起頭來,沉聲道:「黃衫客口放狂言,導及家師,在下理當拔劍問罪。堡主此話問得多餘了。」 秦羽烈自然不會輕易動怒,何況他又曾以交出玉珮為條件,迫使柳南江代為除去黃衫客,故而嘿嘿一笑道:「就算秦某人多此一問。」語氣一頓,轉向黃衫客道:「尊駕的意思是,真能毀去柳南江一臂,來日無塵大師前來問罪之際,要秦某人作個證明。今晚尊駕全憑功力得勝,未曾弄假使詐,投機取巧,可是此意?」 黃衫客點點頭道:「不錯。」 秦羽烈道:「尊駕當知柳南江相公也有獲勝之機才是。」 黃衫客道:「區區在下無裔無後,不致有人與問罪之師,秦堡主也就省去一個麻煩了。」 秦羽烈道:「倘若柳相公是弄奸使許,投機取巧而得勝的呢?」 柳南江冷叱道:「秦堡主此話問得稀罕,在下豈是那種小人!」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秦某明知相公行動光明磊落,不會作出投機取巧之事,不過,秦某身為仲裁,總得要問上一問。」 轉頭向黃衫客說:「尊駕以為如何?」 黃衫客放聲狂笑,道:「秦堡主真是太關心區區在下了。」 突地語氣一沉,接道:「恕在下放句狂言,敢訂此約,就不怕對手弄奸使詐。」 秦羽烈冷笑道:「尊駕倒是信心十足,不過此時言勝,似乎尚非其時。」 黃衫客嘿嘿笑道:「看來柳南江娃兒深得人心,堡主言下之意分明希望在下授首。只怕到時不能令堡主心滿意足哩!」 公孫彤沉聲道:「堡主何須多費口舌,退過一邊,由他二人動手吧!」 黃衫客連連揮手,道:「且慢!且慢。」 緩步走到公孫彤面前,接道:「江湖上曾有流言,說秦堡主不過是一個傀儡,祥雲堡實際掌權之人,乃是總管閣下,方才閣下語氣,分明有命令的意味,莫非那江湖上的流言是真的嗎?」 公孫彤似是想不到有此一變,當時神情大愣,緩緩退後一步。 秦羽烈沉叱道:「尊駕今晚是和柳相公作生死之戰,休要節外生枝。」 黃衫客道:「方才堡主言道:那柳相公也有獲勝之機,這話也有道理。」 秦羽烈道:「那是當然。」 黃衫客道:「那嗎,此戰之後,區區在下還未必活著。」 秦羽烈棱目一翻,道:「怎麼樣?」 黃衫客神定氣閑,緩緩說道:「在下號稱天地通,可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唯獨對於此一江湖傳言不知真假。稍待區區在下或將喪命于柳南江之寒星劍下,故而想在死前將此事弄個明白。總管閣下如懶得開口,點頭、搖頭示知即可。」 公孫彤道:「此說出自黃口小兒之口,也只有黃口小兒才信,老朽不願多費唇舌。」 黃衫客緩緩搖頭,道:「總管閣下如此回答,難令區區在下滿意。」 公孫彤沉聲道:「信不信由你!」 秦羽烈接道:「看來尊駕訂約是假,有所圖謀是真,秦某人無暇奉陪。」 黃衫客一招手,道:「既來則安,堡主多耽擱一時半刻,也無甚要緊。」 公孫彤冷聲道:「尊駕究竟意圖何在?」 黃衫客淡淡一笑,道:「倘若傳聞是真,總管閣下一身武功就應在那舉堡主之上。不過,據在下看來,總管閣下老態龍鍾,武功雖也不弱,卻不見得在那秦堡主之上,想見江湖流言未必屬實。」 公孫彤冷哼一聲道:「尊駕倒還算是一個有眼有珠之人。」 黃衫客道:「不過,武林之中,深藏不露者也大有人在。」 突地語氣一沉道:「若想判明真假,最佳上策,莫過於出手一試。」語聲甫落,那黃衫客突地欺身上步,右腕倏揚,五指如鐵鉤般抓向公孫彤的頭顱。不但出手快如電光萬火,那指縫之間也發出嘶嘶勁風,懾人心魄。 公孫彤似乎連作夢也不會想到有此一變,心頭不禁狂駭。急切中挫身滑步,向左騰挪五六尺,卟嗤一聲頓見黃衫客五指抓入一顆桃樹之間,腿粗的枯乾,竟然一裂飛出丈餘開外。 黃衫客猛一旋身厲叱道:「只要尊駕出手回攻一招,區區在下立刻停手。」 秦羽烈正在黃衫客身後,突地探掌抓出,同時沉叱道:「待秦某人教訓教訓你這狂徒。」話在出掌之後,分明是想聯手夾擊,而又不落人之口實。 黃衫客本已揚掌待要向公孫彤抓去,那秦羽烈已然閃電般施展出仗以成名的困龍八抓,五指如鐵鉤般抓到了他的腦後。 那黃衫客就像背後生著眼睛,身形電旋,右掌相架,左手倏探。 只聽嘶地一響,敢情是撕裂了秦羽烈的衣衫。 黃衫客突地高叫道:「娃兒接著看看可是真貨?」話聲中,一團黑影向柳南江身前飛去。 柳南江接在手中,立即納入懷裡,揚聲道:「隨身攜帶,必定是真,不用看了。」 「敢請黃衫客方才那一抓之勢,奪走了秦羽烈懷中的那方玉珮。」 黃衫客已飄身後退,嘿嘿笑道:「秦堡主有困龍八抓,區區在下只有胡亂一抓。若非在下別有所圖,只怕堡主腹腔內的心肝五臟此刻已然扔在地上讓狗來飽食一頓了。」 秦羽烈心膽俱裂,木立當場,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公孫彤緩緩向黃衫客行去,冷聲道:「尊駕玩得好計謀。」語氣一沉,接道:「不過,老朽卻已看出了尊駕的行藏。」 黃衫客微微一愣道:「看來總管閣下又要大放厥辭了。」 公孫彤一字字如敲金擊玉般說道:「尊駕那胡亂一抓,端的威猛絕倫,招式玄奧。老朽從未見過。然而尊駕在身形閃動之中,卻流露出遊龍十八渡的步法,老朽雖是老眼昏花,卻自信不會看錯。」 秦羽烈振聲道:「游龍十八滾?那麼他是關中一龍淩震霄?」 公孫彤緩緩點頭道:「堡主說對了!不過老朽卻猜他不出是如何死而復活的。」 黃衫客突地放聲狂笑,在笑聲中,他緩緩旋動身子。 當他再度轉過頭來時,已然變了模樣,再不見那滿面病容。 他笑家一斂,沉聲說道:「總管閣下真是高明法眼,在下淩震霄……」語氣微微一頓,接道:「多年穩秘,似已到了揭穿之時,總管閣下也該亮亮真名實姓,好讓淩某一見閣下的本來面目。」 在場之人,歐陽白雲和柳南江二人暗呼了一口長氣,似在為淩震霄揚名顯姓而慶倖,秦羽烈則驚訝不勝。 那芙蓉仙子更是大為錯愕。 不過,諸人目光卻都一致投注在公孫彤的臉上。 公孫彤半晌無語,突地沉聲: 「老朽公孫彤,不似尊駕那樣易名改姓,變容換裝,作那藏頭縮尾的鼠輩,令人可笑。」 淩震霄冷笑道:「罵得好。」語氣一沉,接道:「不過,淩某人卻要請教一下,閣下如何會那風林十八掌?」 公孫彤道:「尊駕少說閒話,還是關心一下令媛淩菲的死活吧!」 淩震霄不禁大大一怔,目光向柳南江一掃。 柳南江疾聲道:「前輩休要聽他信口雌黃,淩姑娘目下也已脫險……」 公孫彤道:「脫險!不知道你這娃兒弄錯不成,只怕甫出險境,又入牢籠了。」 公孫彤此語一出,淩震霄不禁又轉頭向柳南江望去,滿面迷惑之色。 柳南江道:「公孫彤老兒!你少耍花樣,淩姑娘現在何處,在下明白得很。」 公孫彤道:「柳相公休要太有把握,情況可能大出你這娃兒的意外哩!」說罷,兩手高舉,交互連揮,似在向暗中某人打著手勢。 他這裡手勢一落,突見一位白色人影如一條匹練般閃到面前。 來勢之快,身法之乾淨俐落,在場之人,無不暗暗叫絕稱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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