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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秦羽烈接道:「當時賜給令師寒星寶劍一把,命他追緝胡不孤,索回那兩件鎮山遺寶。」

  公孫彤道:「令師也曾許下願,此生必定將那二件遺寶追回,歸還少林寺。想不到此事一拖又是十多年而沒有下文。」

  柳南江暗暗思忖,如此那冷月寶劍已有了下落,只待年過開春,冰雪解凍……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禁又疑竇叢生。

  子午谷洞中的死者是誰?

  師父要他熟讀莊周南華秋水之篇,分明已預知冷月寶劍的下落是記載於那篇經文之上,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還有,那方玉珮又因何到肖雲達的手裡?

  公孫彤又何以對此事知道得如此詳盡?

  越想越疑,越疑則腦海中的問題越來越多。

  在思忖中,只聽秦羽烈說道:「相分可相信公孫總管之說?」

  柳南江回過神來,以模棱兩可的語氣答道:「尚待求證。」

  秦羽烈道:「這且不言。秦某人今日邀相公來此,是有要事相商。盼相公暫將雜念丟開,心平氣和地與秦某人一談才好。」

  柳南江道:「在下聆教。」

  秦羽烈道:「秦某早知所謂鐵劍上記載歸真劍法最為淩厲的一招,完全是欺人之說。」

  柳南江道:「堡主既知是欺人之說,又何必熱衷得如此?」

  秦羽烈道:「秦某倒不想妄自佔有,縱然得之,也休想安寧。令師不追,別人也不會輕易放過。」

  柳南江冷笑道:「以來倒頗有理,只怕不是堡主的肺腑之言。」

  秦羽烈冷笑道:「秦某早已料定,相公絕不會相信秦某的話。」語氣一沉,接道:「觀諸目前情勢,似乎有許多高手都與那鐵劍玉珮涉有恩怨,因而秦某打算激流勇退,置身事外。」

  柳南江道:「原來堡主相邀,只是要向在下表明一下態度。」

  秦羽烈道:「相公猜錯了。秦某人想與相公完成一件交易。」

  柳南江道:「在下雖然少有江湖歷練,也不至於幹出與虎謀皮的傻事。」

  秦羽烈並未動容,依然笑道:「秦某方才就已說過,務請相公心平氣和才好。否則,不拘對你,對我,都是有害無利。」

  柳南江道:「堡主要在下心平氣和,而堡主卻又說出了威脅之辭。」

  秦羽烈道:「相公會錯意了。」語氣一頓,接道:「相公以前曾經說過,此番前來長安,是奉令師之命,尋回兩件遺寶,不問可知,想必是那鐵劍和玉珮。」

  柳南江覺得已無隱瞞之必要,因而點頭答道:「堡主說得不錯。」

  秦羽烈雙目一張,道:「那麼?多月追尋,可有著落?」

  柳南江道:「對於那把鐵劍現在何處,在下已略獲眉目。」

  目光向秦羽烈銳利一掃,接道:「至於那方玉珮,還得先查出是誰殺害『關中一龍』淩震霄之人。」

  秦羽烈搖搖頭,道:「秦某以為相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秦某不是殺害『關中一龍』之元兇,然而那方玉珮卻在秦某的手中。」

  柳南江振聲道:「玉珮在堡主手中?」

  秦羽烈含笑道:「這是千真萬確之事。如果秦某據為己有,或者投之于深山大澤,或黃河長江,令師當年許下的宏願此生就無法完成了。」

  柳南江道:「那麼堡主的意思是——」

  秦羽烈接道:「秦某打算交與相公,雖然只是二件遺寶的其中之一,秦某也算是為無塵大師了卻一半宏願。」

  柳南江抱拳一揖,道:「堡主若是誠心誠意,非但在下感激不盡,家師也必感謝不盡。」

  公孫彤從旁插口道:「不過,秦堡主目下也有求助於柳相公之處。」

  柳南江不禁微微一愕,寒笑了一聲,道:「原來是有條件的。」

  秦羽烈冷然說道:「天下事,無不勞而獲者,相公不妨三思。」

  公孫彤也從旁插口道:「倘若秦堡主不同相公說明那方玉珮在堡主手中,相公踏破鐵鞋,也無尋覓之處啊。」

  柳南江暫捺怒氣,冷聲道:「不必嘮叨,有何條件,請明說吧!」

  秦羽烈道:「風聞相公幾月來武功精進,不但禦劍之術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即使一套羅漢伏虎掌也是氣勢非凡,難有匹敵之人,真是可喜可賀!」

  柳南江道:「堡主誇獎。」

  秦羽烈接道:「因而秦堡主想勞駕相公代為除去一大勁敵。」

  柳南江早已料定對方會提出這種要求,並未過分感到驚異,語氣平靜地問道:「不知那人是誰?」

  秦羽烈緩緩說道:「棋聖歐陽白雲,和那來歷不明的黃衫客。」

  柳南江心頭大驚,而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秦堡主以為在下能除去那二位武功不弱的高手嗎?」

  秦羽烈道:「如果相公全力施為,那應該是輕而易舉之事。」

  柳南江心中怒念一瞬間打了千百轉,口中說道:「為了不負家師厚望,在下也只有全力一試了,不過,那方玉珮……」

  公孫彤接道:「如堡主先交出玉珮,只怕相公到時失信,若教相公先履行條件,似又欠公,以老朽看來,只要二者其一,堅主就可交還玉珮,至於所剩下的另一勁敵,那就但憑相公有無信義二字了。」

  柳南江道:「總管的意思是說,只要在下先除去其中一人,堡主就可交出玉珮,是如此嗎?」

  公孫彤點點頭道:「不錯。」

  柳南江冷笑了一聲,道:「其實,這些都是小節,最主要的,那方玉珮是否真在秦堡主手中。」

  秦堡主道:「這是絕對假不了的。」

  柳南江道:「在下想過目一番。」

  秦羽烈和公孫彤二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心中似有猶疑。

  柳南江冷聲道:「祥雲堡門禁森嚴,如銅牆鐵壁,在下縱有斗膽,也不敢在老虎嘴邊探須,秦堡主可以大放寬心。」

  秦羽烈哈哈笑道:「柳相公這是說哪裡話,無塵大師乃一代高僧,絕不會調教出一個暗生掠奪之心的徒兒,秦某人信你得過。」說著,向公孫彤一擺手。

  公孫彤會意,走到大廳門口處向外打了一個手勢,然後掩上廳門。

  柳南江冷眼旁觀,情知彼等在作森嚴之戒備,而他卻昂然而立,一絲也不去理會,不過心中早就打定主意了。

  公孫彤掩上廳門之後,緩步走回,在柳南江的身後站定,與秦羽烈成夾擊之勢。

  秦羽烈這才自懷中摸出一個錦盒,緩緩揭開了盒蓋,頓見一塊晶瑩透澈,呈琥珀色澤的玉珮置放于一方錦緞之中。

  秦羽烈道:「就是這塊玉珮。」

  柳南江道:「堡主曾說這不過是一塊副珮,是家師給堡主的樣品。」

  秦羽烈道:「那是另外一塊,目下這一塊的確是當年少林寺中的鎮山之寶。」

  柳南江道:「玉珮與副珮有何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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