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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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道:「僅僅對奕一手而已,當時在下尚未想到此老就是歐陽白雲,待轉身去尋,他已走得無影無蹤,仿佛預知在下要半途轉回似的。」 祝永嵐沉吟一陣,道:「暫不去提那『棋聖』歐陽白雲。」語氣一頓,接道:「三聖之一的『情聖』,柳嘯吟突然出現了。」 柳南江心中不禁暗暗一動,倒不是因為同宗,以致使他格外關心,只因柳夫人對他關懷備至,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關切之情。愣了一愣,方才問道:「黃衫客親眼見到的嗎?」 祝永嵐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這『情聖』柳嘯吟的突然出現和『棋聖』歐陽白雲的出現卻大有不同。」 柳南江道:「有何不同?」 祝永嵐道:「歐陽白雲單行獨走,孓然一身,柳嘯吟卻是部屬成群,其中有男有女,而且行蹤詭秘。據黃衫客言道,他和冷老魔頭好像暗中還有交往。」 柳南江不禁暗暗發怔,半晌,方喃喃道:「未必吧?這位柳老前輩……」 祝永嵐冷哼道:「你這娃兒知道什麼,黃衫客出口之言句句可信,娃兒可還記得那淩菲姑娘。」 柳南江道:「怎不記得?淩姑娘已多月不見行蹤,在下早先還猜測可能是被尊駕擄走了哩!」 祝永嵐道:「黃衫客言道,淩菲姑娘已落進柳嘯吟的手裡。」 柳南江不禁暗駭,柳嘯吟怎會作出這種事?莫非他和淩震霄有何過節?而又情知淩菲是淩震霄之女? 祝永嵐又道:「黃衫客就是為了淩菲那丫頭,已去追查柳嘯吟的行蹤。」 柳南江不知祝永嵐是否已知黃衫客就是淩震霄,因而試探著問道:「黃衫客如此關心那位淩姑娘嗎?」 祝永嵐道:「豈止關心!半月來,黃衫客已為淩姑娘失蹤之事而焦急萬分。」 柳南江故作訝色道:「莫非那黃衫客和淩姑娘有何關係嗎?」 祝永嵐道:「君子不探人之隱私……」語氣一頓,接道:「黃衫客要老大轉告你這娃兒,他將全力追蹤柳嘯吟,不見不休,命你留意歐陽白雲的行蹤。他又道,三聖之一『酒聖』胡不孤也將陸續出現,要你一併留意。」 柳南江垂首低語道:「這就怪了!三聖並非興風作浪之輩啊!」 祝永嵐沉聲道:「娃兒休要胡猜,遵照黃衫客的吩咐就是。」 柳南江道:「聽尊駕口氣,仿佛對那黃衫客十分敬重,有感他為你療傷之故嗎?」 祝永嵐道:「感其療傷並非老夫敬重他的原因。」 柳南江道:「原來尚有別因,能否見告?」 祝永嵐道:「黃衫客不但胸羅萬機,而且武功驚人,理當敬重。」 祝永嵐又接道:「那日在『七柳齋』中過招較量,娃兒在旁親眼目睹,何必多此一問?」 柳南江道:「算在下多此一問,尊駕竟然甘心俯首稱臣,倒是件稀罕事。容在下另外求教一事……」語氣一頓,接道:「尊駕是否為竺道台所喬扮?」 祝永嵐嘿嘿笑道:「這事黃衫客已然有所分曉,也用不著向你娃兒解說了。」語氣一頓,接道:「娃兒如何與那胡錘稱兄道弟的?」 柳南江道:「尊駕也認識他?」 祝永嵐道:「『酒聖』胡不孤之侄,老夫怎不認識?」 柳南江道:「此人性耿直,堪稱赤膽忠心,稱兄道弟有何不可?」 祝永嵐道:「娃兒可知未來之局你與那胡不孤可能敵對嗎?」 柳南江心頭暗怔,口中故意岔開話題,道:「尊駕別只顧管別人之事,該問問自己的事。」 祝永嵐道:「老夫有何事?」 柳南江道:「尊駕約會之人也在這杜曲鎮上,不知是否已見。」 祝永嵐道:「是那肖雲鵬嗎?」 柳南江道:「原來尊駕也會多此一問。」 祝永嵐道:「娃兒在何處見到?」 柳南江道:「就在鎮上『映雪居』之中。」 祝永嵐沉聲道:「娃兒那日假冒肖雲鵬,幸虧被老夫發覺,不然娃兒早已命赴黃泉了。」 柳南江駭然道:「此話怎講?」 祝永嵐道:「老夫約他前來長安,是要殺他。」 柳南江咋舌道:「這就怪了!聽那肖雲鵬口氣,與尊駕像有深厚交情哩!」 柳南江心中雖然如同風車般不住地打轉,卻未形之於色。沉吟一陣,才抬頭說道:「請問黃衫客還有何話交待?」 祝永嵐道:「黃衫客囑咐娃兒,暫時不要離開長安。」 柳南江道:「尚有何事見教?」 祝永嵐道:「歐陽玉紋那丫頭也住在店中,聽說是你這娃兒帶她來的,而且那傷害老夫的寒星寶劍也在她身邊,若不是看在黃衫客的面上,在你未來之前,老早就找她算帳了。天亮後立刻帶她走,別教老夫看到刺眼。萬一發作起來,彼此都不好看。」 柳南江冷聲道:「在下立刻就要帶她前往長安。」 祝永嵐嘿嘿笑道:「娃兒倒蠻聽話的。」 柳南江冷笑道:「尊駕可別會錯意,歐陽姑娘嫉惡如仇,一旦見到了尊駕,也許會忿而動手,萬一傷了尊駕,那就辜負黃衫客為尊駕療傷的美意了。再說,黃衫客目下還需要尊駕為他跑腿辦事啊!」 他這番冷嘲熱諷,不禁使祝永嵐棱目圓睜,濃眉倒豎,柳南江卻感到舒暢已極,抱拳一拱,轉身走出房去,身後依稀傳來祝永嵐陰沉的低笑。 祝永嵐冷哼道:「武林之中不講交情,即使義結金蘭,為了利害之爭,也會反目成仇,娃兒乳臭未乾,所以才大驚小怪。」 柳南江聞言不禁心頭一寒,乍然變色,道:「尊駕說這種話未免過分重視一利之爭了。黃衫客為你療傷治病,恩情不小,來日如因利害關係,尊駕也將與他反目成仇嗎?」 祝永嵐哈哈乾笑了一聲,道:「娃兒看來像是一個重視情義之人,其實老夫出道之初的性子和娃兒你也完全相同,不過,老夫在這幾十年當中吃過不少暗虧,所以不再那樣傻了。」 柳南江道:「尊駕心術不夠光明,行為自可想見,所謂吃過不少暗虧,想必也是咎由自取,似乎該多加反省,即使他人有負尊駕之處,也該拿出恕道精神,不去計較才是……」 祝永嵐一擺手,接道:「娃兒少在老夫面前賣道學,人各有志,連那黃衫客也不敢相強。」 柳南江冷笑道:「如果黃衫客情知尊駕生就如此一副心腸,也許就不會為尊駕療傷了。」 祝永嵐道:「老夫無意矯飾,對你娃兒膽敢明講,也無隱瞞黃衫客之必要。」 柳南江道:「只怕未必?」 祝永嵐咻咻然說道:「黃衫客為老夫療傷,老夫感激,因此老夫已答應為他作一件事以為抵消,從此兩不相欠。來日即使彼此因利害所致而反目成仇,老夫也毫無愧怍啊!」 祝永嵐之說法倒很符合武林中議論恩怨的慣例,柳南江也就不願意氣之爭再加指責,當即語氣一轉,道:「在下不想和尊駕談論為人處事的道理。」語氣微頓,接道:「請問一聲,黃衫客發現『情聖』柳嘯吟之行蹤,是何時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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