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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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仙不悅地說道:「再玩兩天麼!我還打算向相公學棋哩!」 柳南江道:「學棋談不上,有機會在下倒願意陪姑娘下幾局。」語氣一頓,接道:「福兒落入冷老魔手中,生死未蔔,在下焉能有心留下?」 柳仙仙道:「福兒像是相公書僮嗎?」 柳南江道:「實不相瞞,他乃在下師弟。由於慧黠過人,師父甚是疼愛。如果福兒有三長兩短,在下實在無以對恩師交代。」 柳仙仙脫口道:「柳相公!我幫你去對付冷老魔,他那兩條毒蛇,我還沒有看在眼裡。」 柳夫人冷叱道:「仙仙!你又胡扯了!」 柳南江本就無意帶柳仙仙同行,一見柳夫人出面阻止,正好推辭,因而笑道:「姑娘的美意在下多謝了。一來不敢勞動姑娘芳駕,二來夫人也不放心姑娘遠行呀!」 柳夫人道:「仙仙自幼喜歡動,妾身倒無所謂放心不放心。不過,仙仙喜歡逞強爭勝,與相公同行,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柳仙仙神情不愉快地冷哼了一系,自然,她不敢過分和她母親頂撞。 談話就到此打住,柳夫人帶著柳仙仙和蘭兒退了出去。 少時天色大明,柳南江在兩名青衣小童服侍之下梳洗了一番。並換上了柳夫人為其趕制的新衣。面對銅鏡一照,頓見容光煥發,毫無重傷初愈的衰弱現象。 辰正光景,柳南江辭出了「嘯吟山莊」,柳氏母女送出松林,方才卻步。 臨別之際,柳仙仙背著乃母向柳南江作了個鬼臉,柳南江不解其意,只當她是稚氣未脫的頑皮相。 隆冬的太陽貴似黃金,這一天長空卻出現了一輪豔陽,像是祝賀柳南江獲得新生。 柳南江也不禁精神百倍,大踏步向西北行去。 他的第一目標,自然是往終南松林酒店去找冷如霜。 盤算行程,午後就可以趕到。 一個時辰下來,柳南江已經奔行了約摸五十裡之遙,來到一座狹隘的山坳之口。 他正在盤算,是否稍作歇息,吃點乾糧再走。 驀見兩個人自山坳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正是秦茹慧,另一人是個丰采翩翩的俊美少年。 看情形,柳南江已知不是期然而遇,秦茹慧想必是專程等他。 不等柳南江開口,秦茹慧已冷冷問道:「柳南江!你因何失約?」 柳南江已看出對方頗有慍意,因而笑道:「秦姑娘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你前幾日曾去過『嘯吟山莊』,明明看見我在服藥療傷。」 秦茹慧沉聲道:「我沒有看見你服藥,只看見你興高采烈的在下棋。」 柳南江肅容正聲說道:「說來話長,那日我與姑娘分手後不久,即與祝永嵐相遇,結果被他掌風所傷。」 秦茹慧身旁那個俊美少年道:「你說你和祝永嵐相遇。」 柳南江看了對方一眼冷冷問道:「請問尊駕是誰?」 俊美少年道:「在下肖雲鵬。」 柳南江不禁一楞,自己曾假扮過肖雲鵬,想不到真的肖雲鵬卻來了。 同時,柳南江又想起肖雲鵬那個「花花太歲」的不雅之號,知道他是一個縱情聲色的男人,怎麼秦茹慧會和他走在一起呢? 因為白玉梅的關係,柳南江對秦茹慧也就多增一份關切之情。為此,柳南江不禁將面前的二人看了又看,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肖雲鵬笑問道:「請問柳兄因何與祝永嵐動武,能見告嗎?」 柳南江原本對肖雲鵬無甚好感,見對方大言不慚地稱兄道弟,更增一分厭惡之心。因而神情不愉快地說道:「因何動手,不幹尊駕的事。」 肖雲鵬竟然毫無慍意,淡淡一笑,道:「請問祝永嵐如今何在?」 柳南江道:「想必躲到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養傷去了。」 肖雲鵬詫聲道:「你說祝永嵐受了傷?」 柳南江冷笑道:「這難道還是稀罕事麼?他雖然使在下在他那淩厲掌風之下受創,可是他也難逃在下的利劍。」 肖雲鵬縱聲大笑道:「哈哈!想必柳兄不是在吹牛誇口。」 笑聲一收,沉聲接道:「柳兄的利劍怎不見佩掛在身?」 柳南江冷笑道:「尊駕是否想見識見識?」 肖雲鵬點頭道:「不錯,在下的確想見識見識。因為從柳兄的眼神看來必定是一位禦劍高手。不過,單憑劍法未必就能傷著祝永嵐,還要有一把好劍。因此,在下很想瞻仰一下柳兄的那把劍。」 柳南江語氣森冷地說道:「機會多的是……」 向秦茹慧一揮手,接道:「秦姑娘!我們走吧!」 秦茹慧本來有一肚子的火氣,說也奇怪,此時,柳南江向她揮手示意同行,她心胸中的怒火竟然全都消失。 但她並未立即表現出自己的意願,卻將目光向肖雲鵬瞟了一眼。 這樣一來,不禁使柳南江大大生疑,沉聲道:「秦姑娘,你可知肖雲鵬是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太歲』,你怎能和他同行?」 秦茹慧點點頭,道:「我知道。不過,肖相公不但數了我的命,而且對我更勝正人君子。」 柳南江一愣,道:「真的!」 肖雲鵬微笑道:「柳兄說在下聲名狼藉,在下絕不否認。誰都知道我肖雲鵬縱情酒色,不過,在下救過之人,絕不會再加以傷害。秦姑娘正是如此,嘿嘿!柳兄要與秦姑娘同行,在下還未必放心哩!」 柳南江道:「只要秦姑娘放心就行了。」 肖雲鵬道:「在下得問問秦姑娘。」 一轉身,面對秦茹慧接道:「姑娘願意和他同行嗎?」 秦茹慧羞怯不勝地點點頭道:「自然願意。」 肖雲鵬訝然道:「咦!姑娘不是說,在此等他,是為了興師問罪嗎?」 秦茹慧粉頰通紅,語氣遲疑地說:「那……那只是氣話。」 肖雲鵬縱聲大笑道:「哈哈!在下整天在脂粉陣中打滾,就猜不透女人之心?看來女人心是世上最最變幻莫測之物了。」說著,朝柳南江洪拱手,道:「柳兄!別了,但願祝永嵐被你傷的不重,否則,你就害我肖雲鵬跑了一趟冤枉路啦!」言罷,飛身離去,霎時不見。 柳南江默默地望著肖雲鵬的背影出神,從他的話中隱約可以聽出他和祝永嵐見面是有某種目的。 良久,秦茹慧方才柔聲問道:「柳相公!你在想什麼嗎?」 柳南江輕「噢」一聲,回過神來說道:「你方才說肖雲鵬曾救過你一命,是怎麼回事?」 秦茹慧道:「我離開」祥雲堡「之時,秦羽烈曾派人攔劫,使我背中三箭。當我趕到我們約見的地點時,又不見你,傷重僕倒於雪地之中,幸而肖雲鵬發現了我,將我背至一座山神廟中,為我療傷,這凱不是救我一條命?」 柳南江道:「那麼,那方玉珮可曾到手?」 秦茹慧語氣幽怨地說道:「你不問我受傷的情形,卻只問那方玉珮可曾到手,可見你的目的只是要得到那方玉珮了。」 柳南江喟歎一聲,道:「姑娘不應怪我,你難道不明白那方玉珮對我有多麼重要嗎? 秦茹慧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當我三日後傷癒遇見歐陽玉紋時,雖然她一再要我去見你,我卻拒絕了,我實在沒有勇氣,因為我沒有拿到那方玉珮,我只得到一個空空的錦盒。」 柳南江頓足歎道:「既然沒有得到玉珮,你就不該和秦羽烈決裂的。」 秦茹慧道:「這是我未曾想到的事情,原來秦羽烈早有防範,他只給我一個空盒,當時為了急欲脫身,未及細察,待過了三日,我自昏倒中蘇醒過來時,才發現是個空盒。」 柳南江道:「三日後你才察看?!會不會是肖雲鵬拿走了?」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可能的,錦盒被箭鏃上下穿透,如果玉珮在我離堡時置於錦盒之中,錦盒會被箭鏃射穿嗎?」 柳南江道:「如此說來,那方玉珮仍在秦羽烈的手中了?」 秦茹慧點點頭,道:「那是可以斷言的。那晚我騙說要將玉珮和鐵劍帶回房中仔細察看,他起先有些不願意,接著,他很大方地給了我,並護送我回房。他甫一離去,我即暗中潛出,立刻就受到武士的包圍,他也接踵而至。顯而易見,他早有防範,既有防範,怎肯將玉珮交給我呢?而且當我帶箭逃離之際,並沒有派人來追蹤於我。由此可以知道,那方玉珮一定仍在他的手中。」 柳南江「唔」了一聲,道:「秦姑娘你一向精明,想不到這次卻作了傻事。幸虧遇了救星,不然死得豈非毫無代價?」 秦茹慧恨恨地道:「原來你平時對我的疼愛全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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