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一三七


  福兒卻在下揚臂疾呼,看樣子存心要喊破他的喉嚨才甘心。

  歐陽玉紋已躡手躡腳地潛至福兒身後,伸手向福兒的昏穴點去。

  福兒卻像背後生著眼睛,霍地旋過身來厲聲叱道:「又是你!」呼地拍出一掌。

  歐陽玉紋連忙閃開,福兒卻又劈出一掌。

  歐陽玉紋連連閃進,她等待機會想點封福兒的昏穴,雖然她不知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救福兒,但她卻不願眼見福兒遭受這種折磨。

  可是福兒的身手矯健已極,根本就沒有歐陽玉紋下手的機會。

  而福兒卻一連串攻出三十餘掌,將歐陽玉紋逼退了五十余步。

  兩人已然退到堡門的右側,福兒突然問道:「姑娘那把劍是從何處來的?」

  歐陽玉紋不禁大喜過望,連忙問道:「福兒!你清醒了嗎?」

  福兒沉聲問道:「我問你那把劍是從何處得來的?」

  歐陽玉紋道:「是柳相公交給我的,他要我設法救你脫險。」

  福兒低聲道:「不必!他們中毒是真,我中毒是假,轉告柳相公放心好了。」

  歐陽玉紋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凝聲問道:「真的嗎?」

  福兒點點頭,道:「姑娘難道在我的語氣中還聽不出來嗎?」

  歐陽玉紋茫然不解地問道:「福兒!你為何要受這種折磨呢?」

  福兒疾聲道:「請轉告相公,我已探得一樁隱秘,俟真相大白時,我就會離開冷老魔之手,請他儘管大放寬心。」

  歐陽玉紋道:「福兒!你真的沒有中毒嗎?你的面色真是難看透了。」

  福兒搖搖頭,道:「不要緊的。請姑娘如此轉告柳相公就可以了。」

  歐陽玉紋道:「福兒!你多珍重,萬一被冷老魔發現就糟了。」

  福兒道:「我會當心的。」語聲一頓,接道:「姑娘快些離開此地,冷老魔隨後就到,今日有一場惡鬥的。」

  歐陽玉紋關切地說道:「小心秦羽烈啊!可別真的為冷老魔賣命。」

  福兒再也沒有答話,掉頭向堡門口走去。

  歐陽玉紋雖然心中大喜,但是,想想福兒小小年紀竟能如此忍受折磨,芳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堡門仍然響著殺伐之責,歐陽玉紋沒有必要再留下去。

  稍一猶疑,即疾速地離開了「祥雲堡」。

  一口氣奔了十余裡,歐陽玉效才停下來。

  何處去呢?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柳南江。

  但是,在何入到何處去找呢?

  想了一想,決定再回到那座廢寺去看看,也許可以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當武林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終南三老峰頭之際,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小小的「嘯吟山莊」來。

  這個山莊位於華山東麓的華蓄峰下,一處茂密松林之中。

  在這隆冬季節,莊門是經常緊閉的。

  可是,莊門兩邊的對聯,仍是閃閃發出金光。

  那副對聯寫道:「嘯遨江湖,刀劍拳拳開義路,吟哦松林,詩書琴棋度餘年。」

  從這副聯語中,不但可以看出這裡的主人是江湖豪客,也是一個以琴棋書畫消磨終日的隱士了。日薄黃昏,暮露四合。在「嘯吟山莊」內院的東廂上房中一盤棋局也告終了。

  持黑子的是一個年約十四五歲面貌俏麗的青發使女,兩粒黑白分明的眸於凝住棋枰良久,一揚手中一大把棋子兒扔進了瓦罐,輕笑道:「小姐棋高一著,蘭兒認輸了。」

  被稱為小姐的是個約有十六、七歲的少女,贏了一盤棋並未使她欣喜若狂,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後將目光向窗外望去。

  看了一陣,才輕聲問道:「蘭兒!什麼時候了?」

  其實,她這句話是多問的,屋內上了燈,外面尚未黑盡,在這隆冬季節,必然是酉初光景。

  蘭兒是個識趣的丫頭,知道小姐查問的時刻不過是另一件事情的開端。

  於是輕笑道:「酉初光景,該給柳相公煎藥啦!」說著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又回轉身來低聲說道:「小姐,柳相公要是不姓柳就好了!」

  被稱為小姐的啐道:「啐!胡說八道,被夫人聽見不罵你才怪?柳相公要是不姓柳,夫人也不會將他帶進莊裡來了。」

  聽這少女的口氣,敢情她也是姓柳?

  一點也沒錯,她就是柳仙仙,她嘴裡的「夫人」自然就是她的母親柳夫人了。

  原來柳南江到這裡來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柳南江的傷勢已大有好轉,他暗中運動一試,內力已可聚集到三四成之譜,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現象。

  可是,他心裡卻並未因此而開朗。

  師弟福兒如何?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而且,為救福兒,連佩劍都交給了歐陽玉紋。

  師弟,佩劍,都是師父親手交給他的,如今都遠離了他,教他如何不心煩意躁呢?

  突然,門外傳來輕咳之聲。

  柳南江知道是柳夫人來了,她每次到來都是用這種方法向他預先打個招呼。

  柳南江早就可以下床走動,連忙走到門邊,恭聲道:「有請夫入!」

  不等那青發使女回身傳話,柳夫人就已笑吟吟地走進了屋中。

  青發使女侍候夫人入坐,然後肅立在柳夫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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