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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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沉聲道:「娃兒!你儘管教訓老夫吧!老夫以黑巾蒙面雖然不夠光明正大,但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三招之後若你還活在世上,老夫即自行了斷。娃兒!夠公平嗎?」 柳南江道:「很公平,不過,在下以劍對掌,不會落尊駕的口實吧?」 黑衣人嘿嘿笑道:「娃兒!你真是太狂了,狂得和老夫當年一樣,為此老夫讓你先動手。」 柳南江毫不客氣,對方語音未落,寒星劍業已出鞘,一招「天際閃電」向黑衣人面門上劃去,旨在挑落對方的面巾。 黑衣人沉叱一聲,呼地拍出一掌。 柳南江這一招劍法完全以快速見稱,跟著劍尖已遞到對方的面門,突然一股勁道將他的長劍蕩開。 柳南江至此已覺察自己身臨險境,若能自保已經不錯,何能妄想去挑落對方的面巾。 一念及此,立即退守,心凝神怡,靜候對方的淩厲攻勢。 黑衣人沉聲道:「娃兒!老夫看你這套劍法還不錯,死了未免可惜。如果你肯垂劍下去,就算你有求饒之意,老夫放你一條生路。」 柳南江道:「寒星非凡品,出鞘必濺血,請出招吧!」 黑衣人冷嘿一聲,右掌電出,一股暗勁立刻向柳南江「璿璣」穴處襲來。 暗勁還沒有臨體,柳南江已覺其勢洶湧,立刻施展出「八方霹靂」,一團劍氣對周身保護得堅密異常,一絲不透。 「雷音劍法」一向以剛猛見稱,今日柳南江卻只能用來退守,並非劍法本身不濟。只因為雙方內力懸殊,致使柳南江將一套淩厲的劍法施展不開。 「砰」地一聲巨響,柳南江心神巨震,身軀也登登連退三步。 黑衣人冷聲道:「娃兒!只要你服輸,老夫可以留下一掌。」 柳南江一提丹田之氣,「唰刷刷」一口氣攻出三劍,雖然勁道不如前招,卻也聲勢奪人。 黑衣人厲聲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娃兒!」話聲中右掌電出,只聽「砰」地一聲,柳南江立刻四平八穩地仰躺在地上,口噴鮮血。血噴染在他的劍尖上,寒星劍是濺血了,不幸濺的是他自己之血。 淩菲狂怒道:「納命來。」 軟劍像長蛇般向黑衣人頸項上卷去。 黑衣人閃身避開,沉叱道:「女娃兒不要胡鬧,快些為你的心上人療傷吧!」話聲中,扔出一個藥瓶,然後飛身奔出林外。 淩菲轉身撲到柳南江的身上,發狂似地喊道:「南江哥!南江哥!」 方才還麗日當空,現在卻淅淅瀝瀝地下起一陣小雨來了。 淩菲轉身抬起黑衣人扔下的藥瓶,然後背著柳南江的身軀,沿著小徑,向密林深處行去。 霪雨連接著下了好幾天,秋意濃了,楓葉染紅了終南山麓,人們遠遠望著那一片火紅,雖然私心嚮往,卻無法登山一遊。霪雨之下,極不適宜登山。 在曲江池小鎮通往「祥雲堡」的官道上,是附近最為乾淨的道路,這條青石板砌成的官道,不但毫無泥濘,經過大雨沖洗,反而顯得潔淨清爽。 得得!得得!一陣蹄聲自遠而近,那是一頭大麥騾,長長的耳朵豎得筆直,鼻孔裡不斷地冒白氣。四條腿上沾著污泥,顯示這頭大麥騾曾載著它的主人跋涉了一段泥濘而艱苦的路程。 馬上人是一個年紀二十左右的藍衣少年,由於雨水的浸濕未幹,他身上的衣服顯著深淺不一的顏色。 這藍衣少年堪稱豐神俊逸,氣宇軒昂。可是,他的面色卻像天空一樣陰沉。他緊拘韁繩,朝「祥雲堡」疾馬而來。 雖然在陰沉沉的氣候中,「祥雲堡」的氣派如往昔。 堡門大開著,廿四名甲胄鮮明的執戈武士排列兩旁。雖在朔風中也無寒縮之色。一個個精神飽滿,給人一種威武的感覺。 堡門前二十步處,有一排栓馬術樁。「祥雲堡」雖未告示來者非在此下馬不可,但是作客者也多半懂禮教。這個藍衣少年正是如此,他翻下大麥騾,將韁打個活扣,套上木樁,向堡門處行去。 立刻,一個身材瘦小,目露神光的中年人從堡內閃出,向那藍衣少年迎去,口裡問道:「請問有何貴幹?」 藍衣少年停下腳步,星目向對方掃了一眼,然後回道:「前來拜見堡主。」 中年問道:「可有拜帖?」 藍衣少年道:「在下為報喪訊而來,匆促不及準備。」 中年漢子似是非常意外地將眉頭一皺,又不覺地將這藍衣少年再打量一番,然後大聲喝問道:「請問尊姓大名?」 藍衣少年道:「在下淩長風,尊駕是——」 中年漢子「噢」了一聲,展開滿面笑容,道:「原來是淩少俠,久仰大名。在下內管事龍飛揚,請少快到迎賓居稍待,容在下通報。」 淩長風跟隨走進了堡門,進入了設於堡門內側的迎賓居。 龍飛揚吩咐僕僮奉茶,然後出了迎賓居,向堡內通報去了。 一盞熱茶尚未飲盡,龍飛揚去而複回,向淩長風抱拳一禮,道:「堡主親在中堂候駕,少俠請進。」 淩長風抱拳加禮,不吭不響,他起身離座,跟隨龍飛揚向堡內行去。 穿過敞廳,通過一座畝許大的花圃,只見秦羽烈站在門口迎候,公孫彤垂手立於一旁。 秦羽烈一步跨到階前,抱拳一禮,道:「小女多蒙少俠搭救,尚未答謝,今日幸遇。」 淩長風回敬一禮,然後搶著說道:「堡主不必客氣,今日在下是報喪訊而來。」 秦羽烈眉尖微微一皺,道:「秦某方才已聽龍管事說過,請入內細談吧!」 淩長風一擺手,道:「不必了!在下不想多作耽擱!」語氣一頓,接道:「柳相公與舍妹于二十三日未時在杜曲以東二十裡處雙雙被殺,因柳相公前來中原,似在貴堡住腳,是以在下特地趕來專報喪訊。」 秦羽烈「噢」了一聲,目光向他身邊的公孫彤一瞟,疾聲問道:「可知被何人所殺?」 淩長風搖搖頭,道:「不知系何人下手。」 秦羽烈道:「屍體現在何處?」 淩長風道:「尚未尋獲。」 秦羽烈又是「噢」了一聲,道:「此訊也許不確吧?」 淩長風艴然不悅,道:「堡主以為在下所言不實嗎?」 秦羽烈笑道:「非也!少俠是道聼塗説輾轉聽來。」 淩長風接口道:「前夕有一黑衣人專程前來通知在下,並帶來柳相公與舍妹的發誓。如果死訊不確,他們的髮髻怎麼被人輕易割下?」 秦羽烈道:「怎知髮髻就是他二人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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